2005年3月10日,星期三。
北郊高中,高二(8)班早自习。
“米几何!你下次要是再把××巾塞到我课本里被我带回家,我就杀了你。”曹沃进教室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还好没让我爸看到!”
他的同桌一脸无辜:“你有证据吗?”
“会找到的。”
说归说,他还是把上学路上买的豆奶和包子递了过去:“给钱!”
“下次给啦。”
“你总说下次!”
本来,他们俩每天早上可以走同一条路来学校,这样在地铁里他就能把早饭带给她。但两年多以前,米几何的父亲就因车祸去世了。女孩双亲皆失,只能住到亲戚家。
尽管如此,可初三时,她还是如约考入了这所重点高中。
他们都说她很坚强,可只有曹沃知道,父女俩的关系本来就很不好。
更重要的是,这意味着,你以后没有丈母娘,也没有丈人。愿上天保佑他们的灵魂,但我还是要喊一声“乌拉”!
说起米几何过世的父亲米抠抠,曹沃心里总带着一丝疑惑。
他们初二学年刚开学没多久,米抠抠就好像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的,很少当众抠鼻子,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对待曹沃的态度都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甚至有点太关心曹沃了,这让曹沃一度怀疑老头的取向问题。
但米抠抠“洗心革面”之后没过几个月,就因为车祸意外去世了,据说临终的遗言很奇怪——
“这不科学啊……”
曹沃到现在都没弄清楚这句话有何深意。
后来整理遗物时,他发现了一张字条,是和存折放在一起的,可见非常宝贵,而且好像刚写没多久。米几何认定这不是自己父亲写的,因为字迹不对,很难看,仔细研究一下发现,竟然有点像曹沃的笔迹。
曹沃一开始不信,拿来一看,果然有点神似。
更诡异的是那段文字本身,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扫了一眼,就把那段话给背熟了。这好像是有点不太科学,曹沃平时背课文背单词都没那么好的记性。
但他不敢和米几何深入探讨那段文字的中心思想和作者意图,因为她和父亲的关系是个雷区,所以最好还是尽量回避。
“想什么呢?”米几何咬着吸管问他,“是不是又在想些不健康的东西了?”
“没什么,在想高考志愿呢。”他胡乱找了个理由。
“你不是早就想好要考M大吗?”
“是啊,不过就算不能考到一起,以后至少还能埋到一起。”
“滚,翻来覆去地滚。”
她一把抢过他课本里的××巾,给了他一个白眼。
男孩的脑海里此刻全是米副校长那张字条上的话。
海明威说:“我多希望在我只爱她一个人时我就死去。”
但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到很多很多人,你爱的、你恨的、恨你的、爱你的。
你会爱别人,你会恨自己。
学会自己舔伤口,学会坚强地面对回忆。
不要害怕未来,也不要奢求未来;
不要怪罪过去,也不要沉迷过去。
也许,并没有什么人在未来等你。
但是有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加油。
你也加油。
(完)
“曹沃。”
“什么?”
“还是和我一起考S大吧。”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表情认真。
“好。”
“说话算话?”
“我考虑一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