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二人也绝非庸手,剑盾搭配的那个佣兵,从正面与小鱼对抗,力量和技巧虽然都比小鱼要差一个档次,但他强就强在稳定上面,哪怕每次被逼的后退,也都绝对显不出半点乱相。
另一个佣兵走的是敏捷路线,两把弯刀暗藏杀机,以同伴为盾,如同毒蛇一般咬准小鱼攻击的空隙发动偷袭,每次偷袭必然给小鱼身上带上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半刻,小鱼便从优势转为了劣势。这两个家伙可都是聚元中期,和我一个境界啊,虽然基础上要比我薄弱,但倚多战少上,我竟处于这样的劣势。看来只有云迟迟那聚元顶峰拿着趁手的武器才能稳胜。不行,必须速战速决,瘦狼已经发现我们了,那么,只有狂化吧,必须保持好体力才有与瘦狼一战的胜算啊!
在小鱼准备狂化的时候,云迟迟终于找准那女人的破绽,以自己聚元顶峰的实力强行逼近对方,那女人也拔出了大剑,但为时已晚。云迟迟一手架住对方用来防守的左手,一手扼住对方的咽喉。
强敌在伺,也顾不得辣手摧花,更何况对方本来就是来杀自己的,云迟迟毫无怜悯的扼杀对方后,直接抢得大剑,准备支援小鱼。
小鱼此刻却已狂化,斩马刀在猛烈的斗气催动下,竟一刀将正面那佣兵连盾带人斩杀在地,剩下的那个使双手弯刀的佣兵,甚至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便被拦腰斩杀。
“竟是你们两个!哈哈哈,找的老子好苦!现在,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走,我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番激战中,瘦狼已完全认出二人的身手动作,拔出大剑,满脸杀气的望向失去理智,疯狂冲过来的狂战士小鱼,还有以诡异步法隐身小鱼背后伺机出手的云迟迟。
小鱼跃向半空,以自身重力斩出势大力沉的一刀,云迟迟握着大剑的两手闪着略显微弱的红色斗气光芒,却贴着地面极为灵巧的削向瘦狼的双脚。两人体内一动一静的斗气竟引得身周空气产生一道气旋,旋起的沙尘卷向瘦狼双目。
面对这配合默契的合击,瘦狼立刻收起原本的轻视,脸色凝重的望向二人,哼,区区聚元中阶狂化和聚元顶峰也敢挑战我凝神第三阶吗?这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惨败!
刹那间,瘦狼手握的重剑上腾现一道紫色斗气光芒,抬手硬碰硬的撞向小鱼的斩马刀,脚下抬起,猛踏向云迟迟的大剑,抬脚时,用斗气激起的罡气将旋向面门的沙尘震的四散飘落,一股压迫人心的气势竟逼的云迟迟手上放缓了一线,来不及变向,便被瘦狼一脚踩的死死的。
小鱼则在那一记硬碰中,直接虎口震裂,反弹开去。紫色斗气光芒在半空闪动,小鱼尚未落地,那道紫色剑茫已然逼近。
进入狂化状态的小鱼,虽然失去理智,但是战斗的本能却比平时提升数倍,那道紫芒尚未近身,被他一刀斩裂,但冲击的劲道,依然震得他喷出一口鲜血。
云迟迟来不及担忧小鱼,见瘦狼将自己的大剑踩的纹丝不动,根本不去挣扎,却立刻松手,趁着瘦狼攻击小鱼的时候,一拳猛击向瘦狼的腋下。这刹那,就连瘦狼都不得不承认云迟迟对战机把握的极为准确。
因为无论是硬扛小鱼的重击,还是发动剑气追击,自己气血都不可避免翻涌起来,依赖气血流动运转的斗气,这时更无法随意催动。但云迟迟完全没预料到,即使不使用斗气,瘦狼纯肉体的力量也足以对抗他这聚元顶峰的实力。
瘦狼轻松垂下肘子,便磕飞了云迟迟这看似凝聚了斗气的一击,不对,是虚招!肘部没感觉到受多大力的瘦狼立刻反应过来。
来不及思考云迟迟实招究竟是攻击自己哪个部位,便立刻起脚蹬向云迟迟,虽然只有肉体的力量,无法给云迟迟带来太大的重创,但足以逼退他所有后招。
但是结果再度上当,云迟迟根本就没有后招,在瘦狼起脚的时候,云迟迟顺势后退,一脚勾住大剑剑格,便将被踩的死死的大剑夺了回来。
云迟迟后退的半空,剑便被勾到了手上,脚刚一颠地,便即发动反击,那边,小鱼疯狂的反扑也已到位。
这下即使是瘦狼也震惊起来,这二人,一个疯狂霸道,一个敏锐多智,而且同样都不要命,看来要拿下他们也必须为之付出不小的代价。
云迟迟从右边,小鱼从左边。左边的斩马刀,刀势几乎囊括瘦狼全身,右边的大剑却专门弥补左边刀势的缝隙,一正一奇,比之前的配合一击更加精妙难防。
然而瘦狼却根本不防,大喝一声,顺着二人的刀剑之势,强攻而来。凝神三阶,果然可怕,夹杂紫芒的重剑陡然伸长,透剑而出的剑气堪堪擦着小鱼的斩马刀刀锋,刺向小鱼心脏。而那一擦,却有着引进落空的妙着,瘦狼只用手腕将剑一旋,便立刻顺着小鱼的力,将其刀势引向外部,同时刺向他心脏。
对于云迟迟的剑,由于星星点点的全是虚招,瘦狼完全不顾,任由云迟迟一剑刺向自己面门,直到鼻尖的时候,左手一捞,刚好抓住了云迟迟颤动变换的剑锋。
右手的重剑却已透体刺入小鱼胸间,小鱼劈空前一刹那本能的转动身体,让那必杀的一剑错开了心脏,刺进了两肺之间。
云迟迟见状,目呲暇裂,但奴隶营地多年的训练,使他清楚知道人体结构,明白那一剑并未刺中小鱼心脏,而狂化后的小鱼恢复能力超强,那一下定然要不了他的命,但只要瘦狼剑锋转动,斗气便能够将其胸中所有脏器搅成一团浆糊。
而自己全力刺出的一剑被对方以斗气截住,竟连瘦狼手上的皮都无法擦破。那一瞬间,与身俱来的洞察力,让云迟迟迅速想出了一套以命博命的战术。
不给瘦狼回神的机会,云迟迟立刻松手,抱住瘦狼的重剑,重剑剑锋割破肋下的肌肉卡进侧身的肋骨中,剧痛反倒让云迟迟更加清楚当下你死我活的境地,没有任何犹豫的双手又死死抓住瘦狼的手腕。
这一下受制,登时让瘦狼措手不及。被云迟迟抓住手腕,无法转动剑柄,剑气只能透出小鱼的后背,再无法伤到他的内脏。剑锋又卡在了云迟迟和小鱼两个人的肋骨中,更是连动都无法动一下。
惊怒交加下,瘦狼本能要抽出的自己武器,云迟迟顺势往前猛扑,重剑也从小鱼的胸口抽出。血如同箭一般飙向半空。
狂化后,失去痛觉的小鱼咆哮一声,鲜血模糊的双眼更是敌友不分,没有看清云迟迟竟扑到瘦狼内怀咬向瘦狼的咽喉。
咽喉致命部位,瘦狼怎敢让敌人近前,但这被扑的不停后退的光景,又怎一下推的开云迟迟,重剑更无法向内怀砍杀。
小鱼高举的斩马刀已要劈至,匆忙间瘦狼只能单手挥剑抵挡,另一只手还要去推开状若疯虎的云迟迟。
云迟迟的战术关键正在此刻,就在对方一手推在自己肩膀时,云迟迟顺势扯着对方手腕后退。
想用关节技吗?我看找死!
仿佛看透了瘦狼心中所想,云迟迟目光一片冷厉,手中不知是鲜血过多,还是刻意的那么一滑,却堪堪抓住瘦狼左手无名指和食指。
纵使他是凝神中阶的实力,但也绝不可能只凭两根手指便能对抗一个聚元顶峰的好手。云迟迟用的根本不是关节锁拿技,只是抓住他的手指,转身用力一折,便将他两根手指折成了麻花样。
剧痛令瘦狼抵挡小鱼的一击力量松弛了片刻,只那片刻小鱼一刀竟强行压下瘦狼一剑,却偏离了瘦狼头颅砍在了肩膀处,猛的压下,拿着武器的右手臂登时落了下来。
除了昔年在竞技场,何曾受过如此重伤的瘦狼愤怒的大声咆哮,云迟迟的战术太过阴险,太过狡猾。残废一只手臂的瘦狼一怒下理智尽失,撑着剧痛,反卷住云迟迟的双手将他往回一拉,再运起全力,凝聚斗气的一肘猛撞向失去势子的云迟迟胸间。
云迟迟仿佛听到自己胸骨碎裂的声音,全身无力的向后飘去,后退的时候,隐隐看到痩狼嘴里喷出一道血箭射向小鱼双眼,小鱼双眼视线被模糊,本已是强弩之末的小鱼凭着本能挥出一刀,由于视线模糊,判断错误,竟斩了个空。
被重伤的痩狼一脚踹中胸口,小鱼胸口顿时塌陷下去,一口血喷出,即使是经过狂化,但也承受不住如此重伤,整个人立刻向后倒去。
眼见痩狼已经重伤,云迟迟知道若是不把握住这个机会,自己和小鱼今日必定无法幸免,猛咬舌尖吸入一口气,强撑着掠过正往后倒下的小鱼身旁,正好痩狼因重伤失血过多出现短暂的休克现象,竟没及时发现云迟迟的靠近。
望着双目暴虐中带着些失血过多的无神,过往被此人折磨虐待的记忆立刻涌上云迟迟心头,霎时间耻辱夹杂着仇恨溢满云迟迟胸膛,曾立誓过若是获得自由,必定斩杀此人。而复仇机会就在眼前,原本枯竭的体力仿佛骤然充满。
体内斗气运转至双手,牢牢抓住痩狼肩膀,双臂合抱箍紧,痩狼运劲猛挣,但失去一条手臂,又如何能用的上全力,给云迟迟抱得纹丝不动。
云迟迟猛的张口咬向痩狼咽喉动脉之处,腥臭灼热的鲜血立时涌入云迟迟喉咙,伴随着痩狼的惨叫。云迟迟竟感到阵阵难以名状的快意!
然而毕竟已到极限,被痩狼临死前一击猛的打在背心,云迟迟一口气没涌上来,将吞入的鲜血喷出,双眼一黑,模模糊糊看到痩狼捂着咽喉处喷涌的鲜血向后倒去。没来由的,云迟迟心下一松,却完全忘了,还有两个跟随痩狼来的士兵正两眼发直,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场惨烈的战斗。
“天才般敏锐的洞察力,极富心计的头脑,出色的战斗本能,顽强的意志。这样一个有趣的家伙,死在这里太可惜了。”
那两个士兵回转头来,只见一个穿着斗篷,手拄漆黑重剑的神秘男子冷冷的望着自己。
“你是什么人?”
“被你们通缉的人。”
话音刚落,两个士兵同时发现自己飞向了半空,景物一阵旋转,当他们落到地上的时候,却看到自己的身体还站在原地,只是那身体上却没了头颅,那一瞬,两个士兵全明白了。
黑暗中不知过去多久,小鱼隐约能够感觉到一点微弱的光芒,我怎么了,对了,是瘦狼,云迟迟怎么样了,我们都死了吗?!
稍稍恢复知觉,小鱼急迫的想起来,然而刚刚坐起却又更快的重重倒下去。发出的响声使得周围正在说话的几个声音顿时消失。
场中停止说话的两个人一起望向小鱼,“醒过来了,比预料的还早两个小时。”说话的这个人竟是剑圣。
而另一个正是与理查德在一起的那个中年男子,只是还有一个长翅膀的家伙却不在这里。
小鱼骇然发现自己****上半身,裹着纱布,胸前一滩模糊的血迹,这才想起来是在与瘦狼交战的时候被斩落的,好在自己是狂战士的体质,只要有足够的营养,便能再生出两只手来。想到这里,他才开始注意起现在的环境起来,待得好不容易坐稳身体,刚好看到那个中年男子和剑圣都盯着自己,而云迟迟躺在离自己不远处,仍昏迷未醒。
小鱼并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但对这二人那天晚上从马公馆中直接杀出一条血路却印象十分深刻。
“啊!是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
“你认识我们?”中年男子饶有趣味的问道。
“马公馆。”小鱼只说出这个地名,剑圣和中年男子便了解了。
“理查德,你觉得他怎么样?”中年男子搓了搓下巴,突然间问剑圣。
剑圣摇了摇头,“素质很不错,可惜是狂战士,而且我已经有继承人了。”
听到他们这莫名其妙的对话,小鱼却已猜到这两个绝世强者似乎正打算从云迟迟和自己两人中选出一个继承者,而剑圣显然因为自己是狂战士的缘故而否定了自己。
见小鱼双目中并没有茫然之色,反倒多出一丝疑问,中年男子却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时候小鱼才注意到,此刻他们正在一间连屋顶都破了一个大洞的废屋中,从洞口处刚好可以观看到璀璨的星空,屋顶中间的地上燃着一堆并不怎么明亮的篝火,作为燃料的却是这屋内废弃的家具。
火光照耀在云迟迟的脸上,忽明忽暗,看来他受的伤也不轻,到此刻仍没有醒来的迹象。中年男子晃晃悠悠走到篝火边,用他那把重剑从火堆下掏出四个煨熟的红薯,将其放在地板上让它慢慢冷却。
“很疑惑剑圣为什么不要狂战士作为他的徒弟吧。”中年男子背对着小鱼缓缓说道,小鱼眼神望向了剑圣。
剑圣一脸坦然,却没有说话。中年男子笑道:“看你样子,也就十六七岁,还未成年,却已经超过了一阶修身境界,甚至达到了武道第二阶聚元中期的实力,单从天赋上来说,确实是了不得的成就,以你的能力,稍加努力,要踏入第三阶凝神境界不需超过两年时间,35岁以前突破到第四层破邪境界也不成太大问题。
但可惜啊,你却是狂战士。实力虽说比同一层次其他武者要强很多,但要到四阶破邪中期的心魔却是你们最难跨越的天堑!”
“为什么?”小鱼故作平静的脸色却依然掩饰不住目光中恐惧,不知所措,难道因为自己这得天独厚的血统,却成为自己无法攀上武道巅峰的最大障碍?
“破邪中阶的心魔,是必须直面自己的命运,以最强烈的执念意志才有机会跨越,而所谓心魔则是内心中自我的负面存在,是另一个无法约束的自己。而你们狂战士狂化后失去理智的自我便是那负面自我的其中一种存在,试问,每次狂化以后,你们是否都能够真正控制自己的本心?”
“的确无法自主,除了滔天的愤怒,强烈的杀戮欲望以外,再难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可是,如果我一直不狂化呢?这样的自我完全可以控制啊,难道以这样的自我也无法度过心魔吗?”小鱼急急问道,已掩饰不住内心的急切。
“呵呵,不去狂化确实可以控制本我,但并不代表着另一个负面的自我被你真正吸收掌握,不狂化顶多只能是逃避掉负面自我的存在,自欺欺人的把戏而已,如果连狂化后直面负面自我的勇气也没有,你又如何能够降服它并且超越它呢?”中年男子剥去其中一个红薯的皮,自己慢慢享用起来。
“可是,可是狂战士狂化后的状态,除非体力耗尽或者死亡,否则根本不可能自控的了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不知不觉小鱼已经坐了起来。
“哼,如果你一直是这种想法,那这一世也休想超越破邪中阶。”一直保持沉默的剑圣突然开口,“更何况,降服狂化后的自我,仅仅只是降服了一部分的心魔,还有你本心的负面存在并未被超越,这样的话,你根本谈都不要谈如何成为真正的强者。”
“一般的武者只需要直面并且超越本心的负面自我,便可以突破心魔,而你要降服的心魔可是两个负面的自己,两倍的难度。仅仅只是超越本心便已成为大陆上所有武者最难达成的愿望,如果我是你的话,干脆就直接认命,老老实实修炼到破邪初阶,开宗立派,安安静静度过下半辈子便罢了。要知道,能达到凝神巅峰的武者,这大陆便也没有多少人,以你的天赋修炼到那种境界,便足够超越大陆上大部分武者了。”
中年男子略带嘲讽的安慰起失落的小鱼来,但是小鱼又怎肯就这样认命,“两位前辈,我知道你们都是大陆上最顶尖的强者,就连马公馆内安排的上千名凝神期以上的高手都无法阻止你们,那你们一定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狂战士度过心魔阶段的,对吧。”
“你为什么如此执着。”剑圣有些奇异的问道。
“如果要斩杀红龙——阿斯莫得,至少得达到什么样的境界?”小鱼反问一句,却让剑圣和中年男子眼中同时闪过惊异之色。
“呵呵,红龙——阿斯莫得在现今最年轻的龙族中,稳坐了二十年的龙族第一高手的位置,我可没和它交过手,不过猜测的话,没有达到武道第五层次入圣境界初阶的话,难以取胜。我和理查德在这个境界呆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办法突破到真正的修罗之道去。”
“你是修罗,我是剑之极道,别把我的道和你的道混为一谈。”剑圣颇有些厌恶的说道。
听到他们争吵,小鱼却惨然一笑,“要突破到你们这一层次,才有希望杀了那头龙替我族人复仇,若是连突破心魔都做不到,那我不如现在就自杀,省得煎熬一世来的痛快些。”
中年男子背对着小鱼的,脸上却闪过一丝嘲弄,但剑圣却有了些同情,缓缓说道:“告诉你一条方法吧,其实说了也等于没说,只要你能在狂化的时候,依然能够使自己保持冷静的状态,你便成功了。”
小鱼听后,心下一跳,“将混沌与理智融合为一吗?”
“这么理解也没错,在愤怒的边缘,依然保持最后一点清明,你便能够重新掌握住自己,哼,说起来容易,但千百年来,你们狂战士一族中,可没几个人成功过。”
“别打击年轻人自信了。”中年男子说着,剥了一个红薯扔到小鱼旁边。
然后便不再理会小鱼,却走到云迟迟旁边,“这丫头不错,虽说肉体上的天赋属于一般,但战斗的本能和冷静的头脑实在可以堪称天才。”
“只是戾气太重,负面自我太过强大,难以度过心魔!”剑圣望着云迟迟的神色中,却满是厌恶。
“哈哈,你还是老样子,坚持那无聊的骑士精神,只喜欢看表面。在我看来,这丫头可有着两种完全矛盾,又能合一的气质,毁灭与重生,杀戮与拯救,你所谓的负面,或者正是他的正面也说不定。只有这样一个内心充满矛盾的家伙,才最适合化身为无间修罗。”
小鱼咬了口红薯,却见这二人谈论起云迟迟来,不由暗暗心惊,以他和云迟迟相处这么多年,才隐约把握到一点云迟迟深藏的内心,但这二人几乎都没怎么接触云迟迟,便一眼仿佛就看透了这个人一般,因此听到他们二人的谈话,心中一半惊讶,一半不信。
剑圣看出小鱼的想法,缓缓说道,“能够踏入入圣境界的强者,无不有着属于自己的意念,意念坚定的人,便能够依赖直觉看出另一个人的意念,你们的实力太弱,自身的意念也模模糊糊,但这个人不一样,他心智异常坚定,原本是最有希望度过心魔成就入圣境界的强者,但是他的本心却分化为两个,互相纠缠在一起,甚至连他自己的也看不透自己的本心,这样便无法确立正面的自我和负面的自我,强度心魔的时候,正邪不分的话,便极容易堕入魔道,成为一个只知杀戮的疯子。”
剑圣的解释依然深奥难懂,不过小鱼却牢牢记了下来,只因为目前自己还是太弱,因此无法理解,但总有一天到面对心魔的,也许这番话便能够救得自己和云迟迟一命也说不定。
“看来你是决定让他成为你的继承者了。”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我虽然名为第四代修罗,可实际上自己并没有达到修罗的境界,而因为伊芙蕾娅的事,我的本心出现了些许动摇,是该到寻找下一代继承人的时候了。”
剑圣站起来,“依格丽娜……”
话尚未说完,便被中年男子充满杀机的打断,“别在我面前提她!”
中年男子粗鲁的打断剑圣的话,却在这时听到一个呻吟声。云迟迟悠然转醒,睁开眼后却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绝对陌生的环境中,向来总以最坏情景做打算的云迟迟,立刻强撑着胸口的剧痛坐起身来,另一手无意识的往旁边摸去,却没发现有任何武器可以凭持。
强忍下胸口处伤口裂开的痛苦,咽下到嘴边的淤血,警惕的望着破屋中间的几个人。只是因重伤未俞,视线还很模糊,隐约只看到一个麻色短发的男子还有一个金色波浪卷发的剑士一起望着这边,另外还有一个半躺在床上的少年似乎正在喊自己。
小鱼的呼喊声传到云迟迟的耳中,让云迟迟感到一阵阵耳鸣,甚至头脑都有些发昏,瘦狼全力的那一肘让他胸骨裂成几段,心肺更是受了严重的内伤,若不是剑圣的医疗手法堪称大师级别,云迟迟这条命便早已下了地狱。
“这可真像头受伤的野兽,不过这样可不行啊。”中年男子一挥手,云迟迟便如同被一堵无形的墙碾压过来一般,整个人无力的又倒了下去。
“他把胸口的淤血给吞下去,这个蠢货,而且刚才那一下,只怕是把胸口固定的树枝给挣断了,不知道骨头错位没有。”剑圣走到云迟迟面前,伸手按住他胸口,这一股柔和的力量让云迟迟最后一点挣扎的力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骨头尚好没有错位,不然你丫头有的是苦头吃。”剑圣随手从旁边被拆散的凳子上抓过来两根木板,稍嫌太厚,挥掌一切,两根木板便被切的刚好大小,却连斗气都没用,这让小鱼惊奇不已,单单只用肉体便能做得如此举重若轻,却不知自己要何时才能修炼到这般境界。
继续给云迟迟固定好后,剑圣站了起来,“带着两个累赘,明天怕是不好上路。”
“那就多呆几天,就算是龙潭虎穴又怎能困的住我们,不过嘛,今天是我出去找的食物,明天该轮到你了。”
“很少见你还有做好事的时候,既然连那个女孩都救了,也在乎多这两个丫头,明天我顺便去城市里找点药材。”
“最好带点酒来,这可有好多天没尝过了。”中年男子嘿嘿笑道。
剑圣却没好气道:“今天你只带了这四个红薯回来,还想指望明天让我带酒来么,要喝酒自己弄去!”
而后的这一个月度过的倒却十分安宁,剑圣与中年男子分别出去找食物以及药材,其它的时间,二人都会针对剑术上有过一些讨论甚至切磋。
云迟迟的神志在到第三天的时候便已完全清醒了,而后与小鱼二人倒是能非常自在的养着伤,并且每每听到剑圣和中年男子的谈论,都异常专心,不肯遗漏半个字。
而剑圣与中年男子相互的切磋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切磋,而是在作生死决斗,每次比试完,两个人互相都或多或少的受点轻伤,然后又不到半天时间便能痊愈。之后又互相争吵讨论,再切磋。
二人的武道理论差别太远,在二者较量的初期,剑圣的剑术看起来虽灵动飘逸剑走偏锋,但每在关键的一击中却给人以中正平和,光明正大的感觉。
中年男子的剑术看似大开大合,刚猛无铸,却杀气森然,常常令云迟迟和小鱼不由得感到心底生出的惧意。
而每次切磋到后期,两者表面的剑术立刻发生巨大的变化,明明使单手佩剑的剑圣,剑术陡然变得沉稳凝重起来,剑气亦是含而不露,如同一张拉伸至极处的强弓,散发着巨大的动能,仿佛随时在下一刻,那飞射出的一剑便能如宁静的宇宙中飒然闪现的彗星一般,从声光势上彻底夺去面前的一切生机。
中年大叔的剑势到后期,更没了初始时的稳重,癫狂挥舞的重剑看起来没有半点章法,而剑茫中闪现的赤红斗气宛如蛛网般织成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气场,森然的杀意凝聚入每一道气场中,冲天的宛如修罗的炼狱,吞噬着里面一切生命。
而相斗到最后紧要时刻,剑圣那致命如彗星般的一剑总能及时偏离,中年男子的滔天修罗场也总能破出一道缝隙让剑圣穿越出去,二人如同仿佛操练过无数遍一样,总在最后那生死相交的一瞬间,对对手以莫大的信任,而互相罢手。
这种顶尖强者之间的对决,当然给云迟迟和小鱼以莫大启发,更拓展了二人原本十分狭隘的眼界,尤其是武技的理论方面,让二人很是获益匪浅。而在未来各自的武学之道上,亦从此得到极大的启示。
“这一个月时间,你可真是煞费苦心。这段时间的比试,对日后他们两个的成长可有着极大的助益。”破屋外面,传来剑圣那特有的清朗嗓音。
“你不也收获不少吗?若在平时,我可没这空闲与你讨论什么武学道理。”中年男子略带沙哑的声音无不随时带着些许惯有的促狭。
“呵呵,不过你真的打算那么做?”
“两个人过去的经历还有性格,都有成为修罗的潜质啊。只是叫云迟迟的黑发丫头,宿命的包袱太重,而叫小鱼的丫头却是个狂战士。但真说起来,还是前者的机会大点,至少和我比较相似。但我怕他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包袱给压死,所以总得多加一层保险。嗯,说起来,上一代有资格被称为修罗的,不正是两百年前,斯亚迪诺王国的十二卫国骑士之一的那个狂战士吗?”
“这是一千年以来,能够突破到入圣境界的唯一一个狂战士,你的这个保险可不太牢靠。”
“哈哈,事在人为,谁也说不准未来怎么样。”中年男子故作潇洒的望着森林上空正在冉冉上升的朝阳。
剑圣却陷入沉思,伊芙蕾娅之死对他的打击竟这么大,以前可从未见他如此消沉,竟开始考虑起下一代传承者的问题了。
“剑圣,张凯,你们这么早,今天打算出发了吗?”云迟迟不知何时走到了门边,小鱼也是刚刚才醒来,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小鱼的双臂完全再生了出来,竟然比原来还要强壮了。云迟迟的伤势也好了大半,至少胸骨已经愈合,只是还有点残余的淤血,但只要注意好力度,却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在开始云迟迟刚恢复意识的时候,知道理查德竟是大陆闻名的剑圣的时候,很是吃惊了一把,而敬仰之情更是滔滔不绝,但相处一段时间下来,对这两个强者无比敬仰的印象完全被中年大叔张凯?尼奥斯的狡猾和慵懒彻底打碎,因此云迟迟对这二人说话的竟不似刚开始那么拘谨了。
但这一变化却从未引得剑圣和张凯的厌恶,反倒因一向表现阴沉的云迟迟竟也能放开部分心胸而有些欣赏起他来。
“白吃白住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既然都能用双脚走路了,那还赖在这里干什么,难道你们很喜欢摇国吗?我不建议把你们两推荐到公国的军队去立功。”张凯促狭的笑道,同时将放在地上的两把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重剑扔给云迟迟。
云迟迟接到后,又转扔给小鱼一把,“这武器趁手,有了它,我可以把一只公国的中队打的七零八落。”云迟迟毫不脸红的吹嘘道。
“哈哈,这可是你说,嗯,等会咱们离开这个森林,外面刚好有一整支正规军等着我们。”
“啊?!这个……我还没好利索,不如咱们绕道吧,森林这么大,他们不可能全部围起来吧。”云迟迟大吃了一惊。
“看了这么多天表演,今天也总得回报一下吧,经过这么久的理论熏陶,最好还是经过实战来验证一下比较好。”剑圣在一边冷冷说道。
“我可不认为我们四个能够抵敌一只正规军,喂,大叔要送死不要拉着我们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啊。这条命可是好不容易捡回来的,我可不想再这么丢了。”云迟迟苦着脸道。
“你的命值钱,老子的命就不值钱了,再说你们的命可是老子捡回来的,嘿嘿,再说了,我可没说过要干掉一整只正规军,但是要杀出重围却不代表没有办法。好了,不要摆出那副表情,你要愿意做野人,留这呆一辈子也没人管你,走吧。”张凯嘿嘿笑着提着他那把金色重剑带头往东走去。
剑圣却是满脸杀气,“区区马克吉内亚家族竟还敢缠着不放了,既然杀了你们一个族长,再杀一个又有何妨。”说着跟着张凯一起走去。
云迟迟和小鱼还能有什么选择,小鱼擦了一下剑身,看到剑柄处一个标记,是摇国的剑士营的制式装备。然后拍了拍云迟迟的肩膀,跟了上去。
云迟迟还能有什么抱怨的话,看来那两个老疯子是真打算直接冲击正规部队了,好吧,只能舍命赔无赖了,云迟迟心中苦笑,却是提着重剑,步履坚定的跟着上去,一路向东。
张凯等四人大摇大摆沿着森林中的大路往东走去,路上不时能看到隐藏在两边树丛总来回穿梭的公国斥候,甚至还有不少暗处瞄准他们的强弓劲弩。
“这可真是杀气腾腾啊。”张凯慵懒的说道。
剑圣理查德一路沉默,双眼中却满是不屑。云迟迟和小鱼虽然故作一脸的平静,但心下仍忍不住的噗通直跳,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以往小打小闹,这次面对的可是一整只军队啊,说不定还有那全部都是由三阶高手组成的红衣禁卫,那些禁卫中随便走出一个就有瘦狼那样的实力,随便一个出来,就能打的他们两连蛋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