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一句倭语都听不懂,可是,王妃硬是让他们这些特种兵硬啃下了好几国的语言,尤其是倭语。当初,他不懂王妃此为何意,如今,他懂了。
唇角一勾,露出一个无比欣慰的笑容,王妃?属下原本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如今,属下知道了。五年,五年后,属下一定要让倭国内部发生一场大地震,让他们在最关键的时刻自乱阵脚。
两日后,一群手持弯刀的倭国士兵来到地牢,将奄奄一息的犯人提走了。
两名酷吏才松了口气,尚未走出地牢,一人背上已被人插了一刀。直到倒地身亡,他们也不知道为何死神会眷顾他们。
经过严格的体格检查,将犯人全身的毛发都剃干净,拴上脚镣,犯人才被送往苦力场。
他没有名字,只被分配到了一个编号,苦力场犯人们的代号——“一六六”。
两周后,一六六身上的伤全部自愈结痂了,他是整个苦力场中干活最卖力的一个,也是最不喜欢说话的一个,没有人听他说过话,也没有人见他笑过,此人就像一具没有思维的行尸走肉,除了无休无止地干活外,温顺得像头老绵羊。
苦力场的狱卒很喜欢这样的苦力,最近这几个月,他们的主人越来越暴躁,对硝石的需求也越来越大,每天都有人进入坑洞不慎被炸死或者烧死。就算有人大难不死活着出来,也已成了不完整的残躯。狱卒们连杀了这些犯人都不屑,直接将他们丢给恶狗争食。
可是,自从这个不声不响的一六六来了之后,坑洞再也没有出过事故。如此,自然能给苦力场带来更多的效益,所以,就连狱卒,平时开饭,也会多给一六六丢下半个窝窝头。
这一晚,犯人们全部被关在地下坑洞里休息。干了一天活的人们累惨了,很多人身子才一着地就打起了鼾。唯独有两人坐在黑暗中仰望头顶遥远的明月。
沉寂中,一人小声问道:“喂!一六六?你是从哪里来的?”
一六六扭头看他一眼,无悲无喜,重新将目光投向那轮明月。他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美,总让他想起王妃笑意吟吟的眼睛,那么温柔,那么亲切,那么美,像小时候娘亲慈爱地瞧着他的眼睛。唇角不由自主便微微翘起,脸上竟露出一丝浅浅的,月华般令人惊诧的笑容。
身边的人抽了口凉气,许久,才又道:“你笑起来真好看。我是三十四号,比你来得早,你认不认得我?”
一六六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纹丝不动。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你一定不认得我,我原本乃是倭国水师副总督小野仁。只因一年前国君偷袭褚国黎城我极力反对,这才被朝中的死对头捏住把柄,说我里通卖国,将我送来苦力场采石。唉!奸佞当道,国君怎地就是看不透呢?做什么非要吞并其他国家一统天下?倭国数百年来虽被褚国奴役,但却在褚国的保护下附骨而生。我虽不赞成做褚国的附属,但也不喜欢没完没了地打仗。倭国虽人人勇猛好战,但人口单薄资源稀少,如此痴心妄想岂不是自掘坟墓又是什么?只可惜我倭国国君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会听信小人谗言,非但将朝中主和的大臣们一一迫害入狱,还到处开矿采石。这般下去,迟早有一天要将倭国挖进大海里去啊!”
小野仁的话音才落,一六六的眸中突然迸出一道精光,扭头看向他问道:“这个苦力场里全都是和你一样的倭人囚犯吗?”
小野仁原本根本没指望一六六会回应,他在这个苦力场里关得时间太久了,白日里不敢随便说完,晚上想说几句话哪里有人理他,所以他实在憋屈得很。方才不过是自言自语罢了,哪想到一六六会突然开口询问?一时间,他竟愣住了。
半响才回过神来,脱口问道:“你,你,你不是哑巴,你会说话?”
才说完,又想起方才一六六说的话,察觉不对,眼睛倏地一下瞪圆了:“你不是我倭国人?”
“不是你倭国人很奇怪吗?”一六六冷冷看他一眼,“难道这个苦力场都是倭人?”
“说的也是!”小野仁抠抠脑袋,笑道:“这苦力场里大多都是褚国人,也有俘虏来的海盗,剩下的,就是我这样的倭人。”
“没有静安王朝人氏吗?”
“静安王朝人氏?”小野仁笑起来:“我倭国有令,凡是静安王朝人氏,不管是战俘还是百姓,只要抓住了,一律杀无赦!”
不待一六六回答,小野仁又道:“兄弟?我听你的倭语说得带有褚国口音,你是褚国人吧?”
“唔!”含混应了一声,一六六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别的孩子要到八九个月才会爬,四个小粉团子九月初就会爬了,一个个在地上爬一两步就软下去趴在地上跟毛毛虫似的一拱一拱的,可爱得不得了,直将绿衣等人喜欢得一刻都不愿离开。
萧逸命人将婴儿房所有有棱角的东西都搬了出去,就连床榻都改成了圆形的,稍微硬一点的东西全部裹上厚厚的绒布,婴儿房俨然成了四个小粉团子爬动的游乐场。
沐之秋走进婴儿房正瞧见老顽童抱着曦儿,云清抱着洁儿,宸儿和凌儿没有人抱,极其不满地用小脸贴在厚厚的绒毯上撅着屁股吐泡泡,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唠叨:“唔……啪!”
洁儿乖巧地趴在云清怀里,一双水灵剔透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与云清对视,瞧得兴起,咧开嘴咯咯笑起来。
云清被她逗乐了,也勾唇笑起来,洁儿便张开小手抱住云清的脖子,对着云清的脸,吧唧就是一口,清亮的口水流得老长,算是直接给云清洗了一把口水脸。
曦儿被老顽童抱着,像只小豹子似的扭来扭去,嘴里咿咿呀呀嚷着,挣脱不开,张开肉嘟嘟的小手对着老顽童的脸颊噼里啪啦使劲拍。这小丫头从小就比较粗暴,巴掌虽小,打出去也挺有气势,不多一会儿,就将老顽童没有表情的死人脸抽得又红又肿。
沐之秋心疼不已,都说隔代亲,说老人不能带孩子,果然没错,师父将云清调教得如此优秀,怎地带曦儿的时候如此骄纵?这般下去,可不是要将曦儿带成小魔头了?
走上前欲将曦儿抱过来,嘴里已轻声训斥道:“曦儿?怎地如此欺负师祖?若再打师祖的脸,娘亲就打你的小屁屁!”
话音未落,老顽童已把曦儿像藏宝贝似得紧紧护在了怀里,不满地瞪眼道:“她才多大点的娃娃啊?懂些什么?你这么大的声音嚷嚷,吓到她怎么办?”
“我吓到她?”抬手触了一下老顽童的脸,沐之秋心疼道:“师父?你也太娇惯她了,哪有这么彪悍的女孩子?她才不到七个月,就这般欺负你,等大了之后,可不要做个欺师灭祖的女魔头么?”
“欺师灭祖?”老顽童怒道:“你和逸儿从来都欺师灭祖,为师都能迁就你们,如何不能迁就曦儿?秋儿你若再这般训斥曦儿,为师这就带着曦儿回‘生死门’去。嗬哟!我们曦儿好可怜,爹不亲娘不爱的,师祖爷爷疼你,曦儿且随师祖爷爷回‘生死门’去好不好?”
沐之秋登时一脸黑线,听听,师父这都给孩子教了些什么?什么叫爹不亲娘不爱的?五根手指头伸出来还有长有短呢!她不过是在曦儿淘气时小声训斥两句,老顽童就心疼成这样,若是曦儿长到狗都嫌的年纪做了坏事要挨打,老顽童还不将她和萧逸夫妻俩捆起来么?
曦儿猛地瞧见娘亲来了,哪里还顾得上老顽童?跟条小肉蛆似的扭得愈发厉害,美丽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瞧着娘亲,一双小手好不可怜地张着想要沐之秋抱她。
老顽童捶胸顿足道:“好没良心的曦儿!师祖爷爷日夜陪着你,你娘亲每日看你的时间还不如看你爹爹一根手指头的时间长,你倒是孝顺,一看见你娘亲就不要师祖爷爷了!”
从沐之秋进来开始,云清怀里的洁儿和地上爬着的宸儿、凌儿就看到她了,此时三个小家伙谁也顾不上,都张着手臂冲沐之秋咿咿呀呀喊起来。
云清和老顽童忙将洁儿和曦儿抱过来,只苦了地上的宸儿和凌儿,蠕动了半天也没爬近几步,急得满头大汗,终于扯开嗓子惨嚎起来。
噢!这就是生多胞胎的下场。便是抱也要一个一个轮着抱吧?这四个小东西可好,每次来都争先恐后地要她抱,哪个晚半拍都不成。她又不是八爪鱼,哪里就有那么多手一下子把四个都抱过来?
才一手一个吃力地接过曦儿和洁儿,地上的宸儿和凌儿已被人捞进了怀里。
“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如此娘气?娘亲就在眼前,不就是没有被抱上么?哭什么哭?男儿有泪不轻弹,知道么?”
萧逸的声音不严厉,甚至算是很轻柔,可是宸儿和凌儿瞪着大眼睛直愣愣地瞧了他几秒钟,突然同时张开大嘴哭嚎起来,那个伤心哟!仿佛身上的一块肉被萧逸掐掉了似的。
萧逸的脸瞬间变成锅底灰,小时候他也是这么教育八弟和九弟的好不好?八弟和九弟从来都是用崇拜欣喜的目光看着他,怎地轮到这两个小东西,自己还是柔声细语的说话,他俩就哭得比杀猪还要惨,他这个爹爹没有虐待他们好不好?
“好了,好了,爹爹错了,爹爹不该唬你们,宸儿、凌儿不哭,爹爹最疼你们了!”
宸儿和凌儿一点儿都不买账,任凭萧逸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又哄又骗,两人都只管瞪着水汪汪的泪眼瞧着自家娘亲,直接甩给爹爹一个后脑勺。
“还是我来抱他们俩吧,你太严厉了!”将手里的曦儿和洁儿放下,赶紧接过宸儿和凌儿。
才坐下来,宸儿和凌儿就不嚎了,双双抱住娘亲的脖子,恨不得将自己肉呼呼的小脸蛋都挤到娘亲的脸里去,倒是将鼻涕眼泪抹了沐之秋一脸。
萧逸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暗自在心里怒道:“臭小子,敢和爹爹抢秋儿,等再大一点就将你们丢出去,看你们还能不能每回都给秋儿告状!”
再看到曦儿和洁儿如花的小脸,萧逸瞬间又开心起来。秋儿说得没错,女儿才是父亲的小棉袄,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可不是么?瞧曦儿和洁儿在他怀里多乖巧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