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沐之秋点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只怕云清腹中的才华还远不止这些。萧逸,你当真挖到宝了。”
“为夫这辈子挖到的最大宝藏便是秋儿!”从沐之秋手中接过上官云清的折子,萧逸指着一处道:“云清提出,我静安王朝资源丰富地广人稀,所以要有居安思危的意识,父皇很赞成他的不求外侵只为自防的主张。昨日早朝时,我仅仅提了一下边关城防空虚,云清便敏锐地察觉出了其中隐患,所以一大早便将这份折子递给父皇了,这一份乃是副本。你看,云清用词并不犀利,却一针见血。他提出,我静安王朝不喜战事,不争强好胜,故屯兵不足,若增兵边关,势必造成京城防备空虚,容易动摇社稷国本,因此可以选择曲线救国,化被动为主动。既然化被动为主动不能增兵进攻,那便只有加强防守。他提出了三点防守建议,其一改革旧城制。把我静安王朝所有边关城池的一墙一壕改建为三墙两壕,增加城郭的防御层次和纵深面,以便有效地防御外敌攻城时用抛石机之类击砸。其二增开城门。将闭门固守改为守中有攻。在每面城墙上都开好几个偏门,平时只用作简易封砌,并加上伪装,外敌不易觉察。战时可将其推开,让守城部队从偏门出击,能够达到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效果。其三改造和创制新的守城兵器。不止是使用抛石机,还储备大量的弩箭、火箭等,外敌来犯时,利用地势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为夫行军打仗,素来信奉最好的防守乃是进攻之理,可云清的想法却是反其道行之,当真醍醐灌顶,令我茅塞顿开。攻击固然重要,但若只攻不守,便如捡了芝麻丢西瓜,最后反倒得不偿失。为夫虽眼高于顶,如此奇思妙想却也不得不佩服。以前总以为云清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便是满腹经纶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如今看来,却是我眼拙了!”
沐之秋点头称赞,这种时代火器没有广泛使用,打仗靠的不仅仅是人多,还有城池的坚固程度。萧震天是个爱好和平的皇帝,他对战争的厌恶直接引导了静安王朝只守不攻的格局。近些年,各国交界皆有纷争,不时也会出现小规模的武力冲突,但大多以赔款和亲来解决问题。只守不攻对于君子之国当然可行,但若是遇到倭国、匈奴、昆仑这样比较好战的国家就很难行得通了。尤其是倭国,即便中间隔着茫茫大海,也无法阻止他们侵略的野心。这般,做好防御守城便是基础。可萧震天大概太平日子真的过得太久,以为这世上所有的国家都和他一样不喜欢战争,只在各边关隘口留下几万人马充当门面,大部队却全部留在了京城。萧逸曾多次提出要改变这一诟病,每每都会招来萧震天的不耐和打压。单就静安王朝目前的情况,一旦与某个国家开战,光是调兵遣将就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估计人马还没赶到边关,国界线上的城池大部分也失守了。
以上官云清的眼光,岂能发现不了这中间的隐患?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不提派兵增援各处边关隘口,却投其所好只说加强城防,如此,便将萧震天的反感度降到了最低。虽说只加强城防治标不治本,但若突然开战,至少能给京城更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锋芒不露,扮猪吃老虎,一步步蚕食,这便是上官云清和萧逸最大的区别。有他二人一刚一柔,相互弥补,携手共进,何愁天下不能早日统一?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萧逸,你的性子太过张扬刚烈,有云清这样的人在身后支持你,必能事半功倍!”
眸光微闪,萧逸的唇角已渐渐弯起。不管到什么时候,他的小女人都是把他放在第一位的。确实,他霸道惯了,便是对父皇也是强硬有余柔韧不足。可他靖王爷的势力再大,静安王朝也是父皇的。他虽然意气风发壮志凌云,上面却有个孱弱的父皇压着。每每提出新政变法加强军备都会遭到父皇的极力打压,这让萧逸忧心静安王朝的同时也感到极其不爽。
同样一件事情,上官云清却能投父皇所好避其锋芒,说话做事不疾不徐不卑不亢,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会赞成他提出来的主张。这般善于交际八面玲珑的上官云清,便是八弟也无法与之较量。有他相助,萧逸当真觉得如虎添翼。
“以秋儿之见,云清的法子可好?”
“好!”沐之秋眉头微蹙,淡然道:“萧逸,我们可以在云清的想法上再进一步衍生,比如第一条,不光是将一墙一壕改建为三墙两壕,我们还可以在非战时期让士兵们挖地道,将储备物资都搬进去。当然,这要悄悄进行,不能在百姓中宣扬,还要像狡兔三窟那样,埋设好出口。一旦战事爆发,便是城池失守,这些地道也能将来不及逃走的百姓藏纳进去悄悄转移,而地面上留给敌人的,不过是一座空城,军队主力也可以同时转入地下,在地下跟敌军打一场地道战,用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法子把敌军耍得团团转,以此来拖延时间等待大部队的救援。这第二条我觉得类似于飞机的逃生舱口,不但可以作为战时守城部队迎战的临时出口,亦可以留几个与城中地道相连,倘若大部队来援时城中兵力不足,援军可以在第一时间内由临时出口进入地道,里应外合地攻击敌军,将失守的城池重新夺回来。”
想了想,沐之秋又道:“还有这第三条,我们也可以改进,不光是在城墙上准备抛石机、弩箭、火箭之类,我们还可以在上面埋设尖刀、铁丝网、碎石屑等,只要是尖锐的、能伤人的锐器,我们都可以埋设在城墙之上。一旦抵挡不住敌人爬墙来袭,这些东西便能成为最好的屏障,起到以一当百的作用。”
萧逸的眼睛晶亮,这便是他的小女人,他的妻。不但拥有超凡的智慧,还拥有举世无双的勇气,这样的秋儿才是他一生都舍不下的红颜知己,是那个可以与他并肩沙场驰骋天下的王者至尊。
“秋儿!你才是我静安王朝的卧龙再生!”
一语未完,沐之秋已被他再次摁倒在书案上,狂热的亲吻潮水般袭来,一下子就把她砸晕了。
这厮发癔症了吗?要是将来有一天她随他一同出征,众多将领同在帐中议事,他也突然这么来一下,会不会把人吓死?
“三哥!”书房的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啊”地一声惨叫,来人又匆匆退了出去。
噢!***太丢人了,沐之秋虽然只听见萧楠一个人的惨叫声,但是听脚步却是好些人。可不是怕什么来什么吗?正想着以后军中议事萧逸会不会发癔症突然扑倒她,就有人来了,老天耍她是不是耍得很开心啊?
萧逸在沐之秋的唇上惩罚性地轻咬一口,终于放开了身下拼命挣扎的小女人,“以后为夫亲你时,再敢百般挣扎,为夫就直接把你的衣裳脱了!”
尼玛!臭不要脸的,有没有这样威胁人的?
不过,威胁有效,萧逸这厮她惹不起,万一真的被惹毛了,这种事他当真干得出来。
待沐之秋气喘匀,整理好衣裳和发髻,萧逸才冷冰冰地道:“进来吧!”
果然,门一打开,一大群人鱼贯而入。领头的却是上官云清,他身后跟着萧寿、萧楠、沐忠国、方志清和黄毅等人。众人进来都不敢看她,唯独萧楠一脸坏笑地朝她挤眉弄眼。
沐之秋俏脸一红,才想起身躲到屏风后面去,一只手已被萧逸握住。
“本王和王妃今日休假,你等前来所为何事?”
休假?萧楠差点没被口水呛死。休假,是休假,这假休的,整个就是在玩儿心跳。他现在无比同情夜袭,怪不得总看见夜袭探头探脑胆战心惊的样子,要是让他成天跟着三哥,估计没被怄死,也被吓死了。
上官云清哭笑不得,终于抬眸看了一眼沐之秋,目光中带着一丝明显的促狭。
沐之秋顿觉石化,云清这是什么眼神啊?就算她大白天和萧逸在书房接吻又怎么了?他们俩是夫妻,而且是在自己家里,又没跑大街上去当众秀恩爱?
话说,萧逸这厮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啊?被人当场捉住,还能脸不红心不跳泰然自若地在那儿胡说八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能修炼到这种程度?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怎么就做不到啊?
“咳咳!”沐忠国轻咳两声,道:“还是我来说吧!这事儿是这样的,今日早朝,上官丞相提出来要在边关城郭加强防守,皇上龙心大悦准了,可是,那个……”
“别可是、那个了!”萧楠打断他:“三哥!父皇不但准了上官丞相的折子,还将虎符交给上官丞相了!”
沐之秋大吃一惊,萧逸却淡淡道:“知道了!若没有其他事,诸位请回吧,本王还要陪秋儿去午睡!”
“三哥?”萧楠腾地站起身,看精神病般看着萧逸,“虎符,虎符……”
“九弟已经说了,虎符父皇交给云清了,本王知道了!”萧逸不悦地皱皱眉,伸手端起桌上的茶递到沐之秋嘴边:“秋儿喝茶!”
轻扫瞠目结舌的众人一眼,就着萧逸的手喝了口茶,沐之秋才清清嗓子道:“八皇子萧良为何没来?”
果然一针见血,萧楠不由地冲沐之秋竖竖大拇指,便是沐忠国和方志清等人也松了口气。
上官云清唇角微弯,道:“之秋目光犀利,八皇子向皇上告假了。”
告假了?闹情绪吧?虎符乃是调度虎贲军的令牌,除了萧震天手里的那块,整个朝堂上便只有萧逸手中有一块。萧逸是虎贲军的卫冕之王,作为主帅,他的调度权谁也夺不走,但以前萧震天的那块却一直在萧良手里。所以,静安王朝的虎狼之师其实从头到尾都在萧逸的掌握之中。
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就是军权,正是因为手握静安王朝最强大的军队,萧逸才能在朝堂上始终立于不败之地。现在萧震天突然将虎符给了上官云清,也就是向天下人宣告,虎贲军的副统领一职也转给了上官云清,这让萧良情何以堪?
替萧逸管理了那么多年虎贲军,萧良俨然已经成为大家公认的虎贲军副统领,猛地被上官云清取代,夺走的不仅仅是兵权,还有萧震天对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