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花痴了,你们的眼光都不行,依我看,这三人中,最为出众的当属最中间那个年龄最小的白衣男子,你瞧他的气度和容貌,那才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寻觅的天生尤物。若是能嫁给他,哪怕只有一天,这辈子也算没有白活。”
“哪有将男子形容成天生尤物的?明明就是天之骄子好不好?”
“不管天生尤物还是天之骄子,我都要嫁给这样的男子。”
“就你这样,还梦想着嫁给他?我看算了吧!那名男子看着也就十四五岁,还是个尚未及冠的嫩雏儿,等人家及冠后娶妻生子,你都人老珠黄了,只怕给他倒夜壶,人家都会嫌弃你!”
“唉!这般年纪便已经如此耀眼,真难想象,再过几年,他要好看成什么样子?”
“妖孽!绝对是妖孽!”
“一群妖孽!”
……
三个人谁都不是傻瓜,也不是聋子,人群的议论声岂能听不见?就连他们身后的冬果和阿绿都觉得这三人真的是妖孽,尤其是女主子,若不是妖孽,怎么能把她们俩都迷住?
最无语的当属上官云清,这么多年,不管是谁见到他,都会说一句神仙先生,怎地和之秋萧逸在一起,自己就沦落为妖孽了?不过妖孽就妖孽吧!连他也觉得这般的之秋只有用妖孽二字来形容最为恰当,自己若不是妖孽,岂配与她走在一起?
只是,被这么多人围观着品头论足,上官云清却还是头一回,即便淡然如他,也不由地偷看了好几次之秋,生怕自己有什么不妥当的行为,会引起她的不满。
萧逸的脸比锅底灰还要黑,他倒不在乎这些人说他们三人谁更好看,他在乎的是这些人看秋儿的眼光。很明显,看过来的热烈疯狂的目光中,大多数都是投向秋儿的。女子倒也罢了,这般的秋儿连他都心猿意马,更何况是这些误将秋儿当成那人的女子?可是,居然也有很多男子在看着秋儿流口水,这叫什么事儿?难不成还敢有男人幻想着要将他的秋儿纳入囊中?简直是混账之极!
此时的萧逸憋着一肚子火气,恨不得把这大街小巷围着他们的男男女女全都杀光,看还有没有人敢对他的秋儿想入非非。
沐之秋也没想到会变成眼下这种情况,本来想着穿上男装出门会更方便一点,现在可好,想不高调都难。自己的模样她再清楚不过,当真也是见了鬼,怎么换了个男装就能引起轰动?应该还是托云清这件衣裳的福,而且,有身边这样两位美男大献殷勤,当真不被衬得发光都难。只是,这样的福气,以后还是少沾点的好。她可不想变成众矢之的,也不想伤害那么多无辜少女的心。
不过沐之秋倒表现得比上官云清专注,又比萧逸自在一些,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什么样的目光她没感受过,不就是被一大群花痴般的男男女女包围着么?怀春少女也好,垂垂老妇也罢,即便是心怀不轨的基友她都能坦然承受,反正人家只不过在心里想想,她总不能把所有心怀叵测的人眼珠子都抠下来不许别人看她吧?
从整个长霞街到轩辕道都挂满了灯笼,有府衙准备的,也有民间自发张罗的。普天同庆这一点倒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中国人最看重的无异于过年。而红色,这一象征着喜庆的颜色,也当之无愧地成为中华大地特有的颜色。
其实以沐之秋的性子并不喜欢红色,总觉得红色太过于刺眼艳丽,尤其是她从事的行业,每当看见满目的红色,就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到鲜血。
然而,面对着这异世的红色,她却产生出一股由衷的亲切。不管自己穿越到哪个脱离时间轨道的朝代,至少,她还是中国人,还在中华大地上,这就好。都说月是家乡圆,这话一点都不假,要是自己穿越到欧洲大陆上,或者投胎变成了小日本,还不知道是该选择上吊还是选择跳楼好呢!
沐之秋逛得兴致勃勃,她周围的四个人却没有一个是轻松的。上官云清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虽然清淡如水,却透着隐隐的关心和宠溺,那眸中的欣赏更是毫不掩饰。
冬果和阿绿是第一次扮成男装出来,多少有些紧张,尤其是阿绿,紧张得连头都不敢抬,一双眼睛只跟着大小姐走,大小姐的脚步踏到哪里,她就毫不犹豫地跟到哪里,哪怕此时大小姐上茅房,估计她也会跟上去。
冬果的情形比阿绿要好一些,虽然她也有点不自在,但到底是习武之人,在目光锁定王妃的同时,也在留意四周的动静。
几个人当中,除了沐之秋,最为坦然的倒像是萧逸,自从出了丞相府,他的眼睛似乎就没有看过沐之秋,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想什么,但只要有心地观察一下,便不难发现他其实一直在围绕着沐之秋。
这种时候是最容易发生意外的时候,今晚秋儿的风采盖过了他和上官云清,这般不被人注意都难。满目的人山人海,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心怀叵测,不管是倭人还是生死门,无疑都会选择这样的时机动手。他可不会因为犯花痴而误了大事。
当然,除了他,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现在在他们周围,至少散布着一百名暗卫。这些暗卫都是萧逸精心培植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今晚他没有让夜袭露面的原因。
沐之秋怎么可能猜到这些,她只知道跟着萧逸在一起,就能一百二十个放心。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萧逸无形中就变成了她最安全的臂膀,只要有萧逸在,天大的危险她都不害怕。
观看了一截灯展,前方便开始陆续出现舞龙舞狮,还有各种民间杂耍。小的时候沐之秋最爱看的便是这些,便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只是他们一停下来,杂耍的仿佛成了陪衬,大多数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们,倒像是他们几人比杂耍还要好看似的。
沐之秋不想惹麻烦,丢下两块碎银子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开玩笑说:“以后咱们几个出来都得易容才行,弄成小叫花子,或者流浪汉之类的,不过算命先生和地理先生也可以。”
阿绿想也没想便接了句嘴:“大小姐若是扮成算命先生,定是这世上最俊俏的算命先生。”
嗬!这丫头的嘴倒是甜!算命先生一般都是老头儿,老头儿用上俊俏两个字,会噎死人吧?
突然发现前面有很多人围在一起,萧逸和上官云清不由同时皱了皱眉。
上官云清不喜欢凑热闹,倘若今晚不是陪着之秋出来,他倒宁可找两本医书出来静静地看。但既然出来了,他倒也不是冥顽不化之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他总觉得会出事,因此,倒是想也不想便最先提出了反对意见:“之秋?前方人太多,我们绕道而行吧?”
“今晚不是专门出来凑热闹的吗?就是要人多才有趣呢!”冲上官云清挤挤眼睛,沐之秋便不管不顾地往人堆里挤过去。
上官云清有点愣怔,以他对之秋的了解,她也不是个喜欢凑热闹或者管闲事的人,今晚怎地如此反常?
萧逸却是明白沐之秋的心思,昨晚她便说要打草惊蛇、引蛇出洞,今晚这一路走来,却没有听见一个人议论早起就挂在城门上的人头之事,这般反常多少有些诡异。即便自己一行五人太引人注目,也不至于出现这种情况。眼下的情况,不像是全城老百姓都是花痴,倒像是有人刻意封锁消息一般。
不过不管怎么说,想听新鲜话题当然得往人多的地方去,如今就有好机会摆在眼前,别说秋儿不会放过,连他也不想错过。
“不妨事!既然已经高调出场,倒也不必忌讳这么多!”说完,萧逸便追上沐之秋护着她挤进了人群。
上官云清微微一愣,只得摇头跟上。
五人走到跟前才知竟是猜灯谜游戏,灯谜都藏在每一盏灯内,猜不中的人只需等到灯内的蜡烛燃尽便可离开,而猜中的人却是有彩头的。至于彩头是什么倒是不曾公布,貌似每一个猜中的人,得到的彩头都不一样。但不管是什么彩头,只要猜中者,都能获得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足够普通百姓家一年的开销。因此,这里聚集的人最多。不过,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真正敢于上台的人却并不多。
沐之秋对猜灯谜没什么兴趣,却被正在台上猜灯谜的几个人吸引住了视线。
每个猜谜者都会领到不同的一盏灯,那灯没有提手,便需要用手捧着。众所周知,灯都是用油纸或者绸缎制成的,这般捧在手里会十分烫手,因此猜不中却冒失上台的人无异于自找羞辱,不但会在蜡烛燃尽时烫伤手,还等于是在台上被人围观嘲笑。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想必输者必须等到蜡烛燃尽方能离开,也是对狂妄自大,或者贪财之人的变相警告。
沐之秋倒是很赞成这种方法,能者居上弱肉强食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没有实力贸然上场,除了给别人造成干扰之外,就是耽误时间,她也是极不喜欢耽误别人时间的人。
要说,这几个在台上的人看起来都没什么特色,大概是都很落魄,急于得到彩头,这才争先恐后地跑上去打擂,甚至连手可能会被烫伤的结果都顾不上了。
别的人看不出什么,沐之秋却发现了这中间有三人与众不同,之所以与众不同,当然是因为他们对沐之秋有用。
正因为人人都要用手捧着灯,那手指便在灯光的印衬下看得特别清晰,虽是晚上,但每个猜灯谜者的手指上的纹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沐之秋便是看清楚了这三个人手上的特征才留意到他们的。
就比如说常年握剑的人虎口处会特别粗糙一样,常年握笔的人,中指和食指也会有磨损。那么同理,常年使用银针或者药锄、捣药锤的人,手指上也有印记,磨损的部位不同,手上出现的茧子也在不同的部位,这三人的手明显就是常年使用药锄和捣药锤的手。
当然,单单只凭这一项倒也看不出什么,很多药铺的小厮就会常年使用捣药锤,种地的农民也会常年使用锄头,他们却未必都懂医术。但医者身上自有一股气质,就好像习武之人只看一眼,便知对方是不是同道中人一样,沐之秋也能看出这三人确实是真正的医者。
一般情况下,医者治病救人,有一技之长都饿不死,这三人为何表现得如此落魄?不过,即便落魄,这三人倒也不显得狼狈,反而能让沐之秋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