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最真实的恐怖:小城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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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座茶庄(1)

第二天上午,陈汉雄和白雪继续在小城内对谷成威的事进行调查,但仍是一无所获。

下午,陈汉雄和白雪回到刑警大队。陈汉雄将谷成威案件目前的调查情况向刘天林作了简要汇报。他走出刘天林办公室时,发现走廊中站着两位妇女,原来是马素云在她的一名亲属陪同下来到刑警大队找他,陪同的妇女与马素云年龄相仿。

“陈队长,我特意来刑警队找你,有话要和你说。”见到陈汉雄后马素云说。

陈汉雄一见是马素云,热情地对她说:“大嫂,有什么话别在外头站着说,走,到我的办公室去。”

陈汉雄带着她们来到办公室,白雪也一同跟过来。马素云她们被让到沙发上坐下,白雪为她们倒了两杯水。

“大嫂,有什么话你就说吧。”陈汉雄温和地说。

“长河的事发生后,这几天我想了很多。虽然你们把案破了,长河的遗物也交给了我,我非常感激你们,但我总感到这件事有些太简单了。就是一个精神病杀人抢劫吗?真的没有第二个人吗?”马素云问。

“经我们调查,没有发现第二个人,也没有证据表明还有别人与此案有关。”陈汉雄解释道。

“陈队长,我感到我家老闫死得冤。我总觉得不会是精神病害的他,而是有别的人。”马素云说。

“我们作了认真的调查,这一带这几年来还没有发生过抢劫杀人的案件。这次案发后,也没有查到其他人与此案有关。只有这个精神病人有作案的证据,你家老闫那天下车走在黄河路上时,有人证实有一个人跟踪他,经查跟踪他的人体貌特征与那个精神病人一致。所以,我们认定是这个精神病人杀害了你丈夫。”

陈汉雄看出马素云欲言又止,便说:“大嫂,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不要有过多的顾虑。”

马素云看起来很焦躁,她问道:“陈队长,你是不是有事要走呀?”

“不,我不走了。”陈汉雄本是想和白雪出外调查谷成威的事,但看到马素云有些反常,便决定先耐心地接待她。

马素云见陈汉雄没有走的意思,先前已经站起了身,现在又坐下。她沉默了片刻,说:“陈队长,有这样一件事,不知与我丈夫的死有没有关系。”

“什么事?”

“那就是我家的茶庄,有人要买我家的茶庄。”

“这是怎么回事?”

马素云反映出这样两个情况,都与她家的茶庄有关。

一是去年秋天,心悦大酒店老板胡印请闫长河到他的酒店吃饭,席间提出想买闫家的茶庄,闫长河没有同意,胡印也就不往这个话题上谈了。可隔了半个月,胡印又找到闫长河提出要买他的茶庄,并表示愿意多给闫长河些钱。闫长河当然不同意,说就是出再高的价也不卖,因为他们两口子就指着这个茶庄生活呢。并且还有些生气地说:“谁要想买到我的茶庄,除非我死了!”胡印见闫非常不高兴,就说:“只是谈谈。都是邻居,今后还要常处,不能因为不卖茶庄就伤了感情。闫大哥,这事就当我放屁,你千万不能往心里去,今后咱俩谁也不要提这件事了。今后你有什么困难或事情尽管说,我一定会帮忙的。”以后胡印真的没有再提过这事。今年春节前,胡印还特地给闫家送来香肠、煮熟的猪下水。说要过年了,这些都是他们酒店自己弄的,送给左邻右舍,今后有事相互关照。闫长河执意不要,但胡印说不要就是瞧不起他,闫便只好收下了。直到闫长河出事前,胡印和他们家处得的确挺好。听到闫长河出事后,他也多次到过茶庄,给予关心。胡印要买茶庄的事,马素云是听闫长河生前说的,胡印并没有找过马素云。但现在闫长河出了事,马素云左思右想,难免怀疑此事与胡印有关。

二是今年春节过后,原来和闫长河一个单位的职工、也是闫长河的好朋友李景林找到闫长河,说想买闫家的茶庄。李景林现在在一家商场打工,这次闫长河出事,他知道后一直跑前跑后帮忙。那时李景林几次到他家,开始马素云也不知为什么,后来听闫长河说李景林也要买他家的茶庄,并要给高价。马素云问闫长河李景林买茶庄干什么,闫长河说李要在这里开一家小商品批发店。马问能给多少钱,闫长河告诉她说李景林每平方米可给一千二至一千五。后来又听说他愿意给到两千元一平方米,这在当时算是那一地区最高的价了。闫长河的茶庄也就六十来平方米,这样可以卖到十五万元。马素云有心同意,但闫长河说什么也不同意,因他和妻子都下岗了,现就指望开这个茶庄一年赚个万十来块钱。虽说卖了茶庄是可以得一笔钱,但以后没有了门市房,两口子干什么去?为此,李景林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这次闫长河出事后,马素云联想到各种事,便也想到李景林要买她家茶庄的事。特别是有一次闫长河没在家,李景林领着一个瘦高个、有些贼头贼脑的男人在茶庄外边转了一圈。马素云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李景林也没说。马素云对李家的情况也是了解的,李景林与闫长河年龄相仿,家中三口人,儿子今年上了初中。他家住在城南幸福路,是一座老式的六十来平方米的住宅楼,妻子无正式职业,现在在一家气垫厂打工,他们的生活挺艰苦。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怎么有能力一下拿出十几万元买茶庄呢?为此,马素云产生了怀疑,会不会李景林是为别人买他家的茶庄?或许就是为那个瘦高个也说不定。但出于李景林与闫长河是好朋友这层关系,马素云也不好开口对此事深问。

“进一步说说,你反映这些情况能说明什么。”陈汉雄鼓励道。

“我家老闫的死会不会与这两个买茶庄的人有关?还有,李景林他家的经济条件很差,他不可能一下子拿出十几元万买房,他会不会是受人之托?我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是不是那个瘦高个?那瘦高个又是谁?会不会是因为我们不卖给他房子,他就杀了我家老闫,或是他指使精神病杀的人?”马素云说。

陈汉雄思虑片刻,说道:“这事我们可以调查一下,但我个人认为,单就因为不卖房子而策划出这种复杂的杀人手段,这种可能性不大。胡印你们了解,他是否是这样的人?还有李景林,既使他真的是为别人买你家的茶庄,会因为不卖给他就去杀人吗?”

“我家和胡印的酒店虽是相邻,但我们并不真正了解他,只是因为是邻居常见面,有客人到他的酒店去给过几次照应,但对这个人我是谈不上了解的。至于李景林,他对我们一直很好,我想他是不会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的,但就怕委托他的人是个什么事都干得出的人。陈队长,我这几天睡不着觉,老想这个问题,你抽出时间帮我查一查吧,就算我求你了!”马素云流泪了。

“大嫂,你别太伤心了,我会给你一个圆满的答复。”

“陈队长,我没有什么亲人,现在我就把你当成我的亲弟弟,你帮帮姐姐查清这件事吧!如果真与这事无关,我就什么也不想了,今后再也不会来麻烦你了。”马素云带着哭腔说道。

“好。我叫你一声大姐,你回去吧,我会想办法调查的。”

马素云走后,陈汉雄和白雪对此事进行了分析,虽然他们都认为马素云提出的事与他家老闫的事不太可能联系到一起,但为了给马素云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们决定还是对此事展开调查。

下午两点半,陈汉雄和白雪首先来到心悦大酒店,对胡印要买闫记茶庄的事作了调查。胡印承认是有此事,并且所说与马素云反映的情况是一致的。后经深入调查,查得在闫长河出事那天夜里,胡印一直没有离开过酒店。因为那天晚上,几名和胡印有重要业务往来的外地客商来到酒店,胡印一直招待他们吃饭、唱歌、跳舞,直到半夜十二点这些人才离去。而闫长河是在那夜十一点被害的,此时,胡印正在他的酒店招待客商,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傍晚,陈汉雄和白雪来到了广义商场。他们在广义商场找到了在那里当业务员的李景林,这是个比较朴实的中年人。在经理办公室,李景林向陈汉雄说了实话,原来李景林是为他的一个远房亲戚孙子华买房子。孙子华现在是富园公司的一名临时工,但他并不想在那家公司长期干下去,所以打算找个门市房子开个水产商店。因为他有几次去心悦酒店时,发现了这家经营并不太红火的茶庄,便打起了这个房子的主意,但他与茶庄老板不认识,无法去沟通,后来打听到闫长河和他远方亲戚李景林原是一个单位的,又是好朋友,便托李景林帮忙,承诺如果事成,就给李景林两千元钱。出于亲戚关系和两千元钱的诱惑,他才几次找到闫长河。一次李景林带着孙子华去闫家,闫长河没在家,马素云说的瘦高个,就是孙子华。但闫长河并不打算卖掉赖以生存的茶庄,孙子华知道此事后,也就作罢了。

“孙子华今年多大岁数?”

“大约有三十多岁了吧。”

“你们是什么亲戚?”

“他父亲的父亲和我姥姥是叔伯兄弟。”

“他父亲是干什么的?”

“原是建设局的干部,在孙子华十来岁时因病去世了。是他叔叔管的他。”

“他叔叔是谁?”

“他叔叔叫孙铁汉,现在在小城交通局当科长。”

“孙子华这个人怎么样?”

“没发现什么问题,我看是守本分的人。但我对他也不是特别了解,有些事是说不清的。”

“怎么个有些事说不清?”

“我听说孙子华是个讲义气的人,曾为朋友挨过刀。”

“怎么个挨过刀、讲义气?”

“我是听孙子华自己讲的。有一次他的一个朋友被一伙人欺负,女朋友也被抢走了。为了给朋友报仇,孙子华一个人找到这伙人,和他们打了起来。他被那伙人在他身上扎了两刀都没当回事,最后凭着一股不怕死的劲,让那些人屈服了,到底抢回了朋友的女朋友。”

“看来还真是讲义气。”

“是啊。”

“这伙人都是谁呢?”

“这我不知道。”

听了李景林的介绍,陈汉雄边吸烟边思考。之后问道:“你和闫长河是好朋友,听说这次他出事后你也多次去帮忙?”

“是的。闫长河死得有些冤,怎么会好端端地让一个精神病人给杀死了呢?这里边会不会是有什么人指使的?”

“你也这样看?”

“我倒没想过什么,只是长河的妻子对此事一直疑心重重,我看了都可怜,我和长河毕竟是多年的好朋友。”

“那么你对此事还听到过什么或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了。只是对这个精神病人杀人有些不解。”

“但此事是有全面的人证物证的。”

“可也是,这也不算奇事。前一阵咱们这儿不是才出了精神病人杀人抢劫的事儿吗?这种事谁也说不好。”

陈汉雄明白,李景林说的就是宋占春的事,只不过李景林不知道内情,没有把这事和闫长河遇害联系到一起。

“孙子华的家住哪儿?”陈汉雄想继续了解一下孙子华的有关情况。

“他家住在城南长江南路。”

“什么?他家住那儿!”陈汉雄不禁一惊,因为那个精神病人宋占春就住在长江北路,与南路相距不远。

“是的,他家是住在那里。听说前一阵那个杀人抢劫的精神病就住在他家北面,他们也认识。”

“孙子华家都有什么人?”

“妻子赵大梅在一家旅馆工作,有一个七岁的儿子。”

“他家经济状况怎么样?”

“一般。”

“那他怎么会有十几万元买茶庄?”

“听说他过去倒腾水产赚了钱。”

“哦,是这样。”陈汉雄又陷入了沉思。

李景林走后,陈汉雄又走访了商场里的一些人,得知李景林确实是个本分人,并且闫长河出事那夜,他正在商场值夜班。

那么孙子华这个人怎样?他的经济状况到底如何?他是不是为自己买房子?陈汉雄决定借此机会也调查一下孙子华。

但是,可能因为对方不卖他房子就去精心策划一起连续杀人案吗?那也太拿别人的生命当儿戏了。不可能,不可能。但是家人对此事产生怀疑,我们作为公安干警还是要尽职尽责,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也是件好事,这样也好向马素云交代。世界之大,什么奇事都会有的,也许你认为不可能的事,就真的可能。如果闫长河的死真的与他的茶庄有关,杀人动机是因为不肯卖房子,这似乎也是可能的。而且现在还出现了精神病人杀人的事件,看来这还是一起连续杀人案。

陈汉雄和白雪回到刑警大队时,已是满天星辰。陈汉雄今天不知为什么感到特别疲倦,走进他的办公室便一头栽在床上,打算休息一会儿。

“队长,我们是不是到食堂找点儿饭吃?”白雪走进他的办公室。

“都这个点儿了,食堂早关门了。我先休息一会儿,你到楼下买点儿方便面泡泡吃吧,我就不吃饭了,今天就先这样,你也休息吧。江涛他们也该回来了,不知他们那边调查的情况如何。”陈汉雄倒在床上说。

“那好,我走了。有事你叫我。”白雪走了。

陈汉雄今天感到特别的累,本想倒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就起来,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满身是血的闫长河站在一个黑洞洞的小巷中,瞪大眼睛怒视着陈汉雄,并咬着牙说:“你是陈队长,是个无能的队长。我是被谁杀死的你都看不出来,我死得冤,死得冤呀!”随之,闫长河的面孔变成了一个瘦高个男子,那个人持着滴血的尖刀;瞬间,又变成几个手持滴血的尖刀的瘦高个,他们都是面孔狰狞,望着陈汉雄哈哈大笑着,场景甚是恐怖。陈汉雄气极了,掏出手枪向着瘦高个连打几枪。枪响了,陈汉雄惊醒过来,原来是江涛和马长青回来了,在敲他的办公室的房门。

“陈队长,怎么了?是不是在做梦呀?”马长青走进来,看着睡眼惺忪刚刚从床上坐起来的陈汉雄。

“你们回来了,情况怎么样?”陈汉雄急切地问。

“我们找到了那所空房子,确实像谷成威说的那样,但什么遗留物也没找到。对附近的村庄和道路调查也没有查到重大线索。但有人发现前天深夜,有一辆轿车从果林中的路开出来,驶向小城方向,但他们没发现空房子里有人,也没有看清这辆车的颜色、车牌号和车型种类。”江涛说。

“这么说,作案人对那里的情况很熟悉,这是一起有准备、有预谋的案件。”陈汉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