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来了!”蔽月拢紧,不让她逃开。
她挣扎:“你可以再走!”
他攥紧她的纤腰,低吼:“你到底要怎样?”
“我不想要怎样。”她气哭,伸手捶打他,恨他的滥情:“我只想歇息。”
“我在这里你同样可以歇息,我抱着你在我怀里歇息有什么不好!”
“我不要!你要么要那些女人,要么要我。我和那些女人,你只能选一!”
暮湮脱口而出的话让他震惊。
蝶幸,不是他下令的。可这也不代表,他要因为她而遣散所有的女人。
他眼中闪过一道赤焰,神色变得黯冷:“你逼我做选择?”
暮湮心悸,咬着唇,说不出话。
“你一定要逼我!”
暮湮崩溃,一直,是他在逼她。她不想,逼他!
“你该明事理,你不该任性,那些女人再怎么嫉妒再怎么吃味,也不会像你这样逼我做选择。”
他是一城之主,怎么可以被一个女人挟制?
暮湮平静下情绪,事已至此,她什么都不想再说:“你回去吧!”
“别赌气了!”他伸手擦拭她脸上泪痕,那些泪灼痛了他的指尖,也灼痛了他的心。
他其实不想伤她。
她避开他的手,淡淡道:“我没有赌气。”接着,望着窗外冷寂的月华,一字一句道:“我累了,想睡。”
“那么,你好好歇着。”他颤了颤,柔声说着。转身,他缓缓地朝着门外而行。
真的,要走了么?
她可以留的,可是,她没有留。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我明天来看你吧!”走到门边,他回头温柔的说。
“不必了!我想那些女人更需要你的陪伴。”她始终冷漠。
他的双手握成了拳,他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她的镜花阁。
之后,镜花阁中一片沉寂。
蔽月没有回水月殿,而是直接去了牡丹阁。
一进门,牡丹便欣喜的迎来上来。平时,蔽月都是昭她去水月殿,基本上都不会来她的闺阁。
“王上,您来怎么也不派人通传一声?”扭着丰腴的腰,翘着勾人的臀,牡丹贴了上去。
蔽月冷冷地站在房中,紧紧的盯住了牡丹。眸光森冷,没有往日升腾的欲火。
“怎么了?”牡丹的心紧了紧,但很快她便谈笑自若:“是哪个不知趣的女人又惹了王上不痛快?”
“哼!”蔽月一甩袖袍,一并将牡丹的手甩掉。
牡丹一惊,愣了愣,满含委屈地问:“王上这是怎么了?”
“镜花阁中那些被毁的花木,牡丹可知道是何人所为?”蔽月沉声问。
“牡丹怎会知道?”牡丹想了想,接着问:“王上就是为这个生气吗?”
“几株花木毁了就毁了,又有什么好生气的。”蔽月冷笑了一声,转身盯住了牡丹:“只是……”
牡丹心虚,蔽月的脸色在她的面前从未这样阴沉过。她低眸轻声问:“王上想说什么?”
“那个故意唆使后宫女人去镜花阁摘花抢花簪花的人,实在可恶!”
“那王上知道是谁?”
“难道牡丹你会不清楚吗?”
“王上说笑了。”牡丹淡然地看着他,叹口气道:“王上宠牡丹,自然有不少人看不惯牡丹。说不定毁坏镜花阁花木一事,便是那些有心人刻意栽赃牡丹的。”
蔽月的眸子有着数九寒冰的凌厉,牡丹的淡定让他多了一份忌讳。他扫了她一眼,饶有兴味地问:“你是说和你无关了?”
牡丹一惊,听出蔽月话中的隐藏的微怒:“难道王上认为此事与牡丹有关?”
“有没有关想必你自己最清楚,牡丹,不要太过分了!”蔽月的嘴角噙着一抹笑。
“王上……”牡丹滞住,美艳的眸子仿佛蕴着暮霭沉沉时分欲落的雨水:“谁这样蓄意污蔑牡丹,王上不觉得这个污蔑牡丹的人别有心机吗?”
“没有谁在我面前来污蔑你,你何必要去污蔑其他女人别有用心?”蔽月瞥她一眼,暗含讥讽。
“是王上在怀疑牡丹?”牡丹默然半晌,她美艳的脸,含着一抹失望,丰腴的胸部开始起伏:“这么多年来,原来王上从未信过牡丹。”
蔽月不看她,蹙紧双眉森冷道:“我信不信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做了什么?”
“我……”牡丹说不出话来,镜花阁那些被毁的花木,她不敢说和自己没关系。
“你很清楚王宫历来有蝶幸的一事,不但你清楚,整个王宫的人都清楚。所以你放出话去,说王上今晚会蝶幸。于是,后宫所有女人都会去摘来鲜花吸引蝴蝶的眷顾。如今已是夏来花木稀疏,唯有镜花阁的花木开得姹紫嫣红。为了争宠,她们自然不惜藐视我的命令而擅闯镜花阁,将好好的一片花木糟蹋得一片狼藉。”蔽月的眼底露出凌厉的冰锋,句句字字带着严厉的责备:“毁坏花木不是你的目的所在,你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让住在镜花阁中的那个女子知道,他所爱的男人有很多的女人。每一晚,他都会用蝶幸的方式来宠爱那些女人。牡丹,是不是?”
牡丹感觉到一股寒意蔓延背脊,她望着蔽月赤红的眼睛,眸中闪过害怕……
“你既然害怕,为何还要做?”蔽月逼近她,冷冷地看着她。
她发抖,想逃,却不敢,也不能。
“既然做了,那又何必怕承认?”他不会放过她,她所做的这些已经惹怒了他。
“你简直太放肆了!”蔽月大掌一挥,“啪”的一声,掴向了牡丹美艳的脸。
一丝血迹从嘴角沁出,牡丹摔倒在地,伸手捂住了那半张红肿的脸。
“你知道湮儿会看到那些女人争抢花朵的场景,你知道湮儿会怀疑那些女人的疯狂是和我有关,你也知道小夭天真直率经不住湮儿的逼问,小夭一定会告诉她什么叫蝶幸?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气湮儿,你想让湮儿对我失望对我死心对我绝情是吗?你做这些,就是为了赶走湮儿是吗?”蔽月蹲下身,俯首,逼近了牡丹。
牡丹泪珠滚落,咬着唇哽咽道:“对。”
“很好,你终于肯承认了!”蔽月一笑,笑得森冷,笑得令人不寒而栗。他猛地伸手将牡丹从地上扯了起来。那被扯住的纱衣,经受不住蔽月的大力,“嘶”地一声,裂开。
一片勾人的丰腴涌出,却没能消褪男人对她的愤怒。
蔽月一字一句道:“你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却要坏我的大计,愚蠢的女人,你想断送我的大业是不是?”
牡丹在他的冷酷逼问下哭出了声,有泪带着微温的气息潸然而落:“对不起,王上,是牡丹错了。牡丹不该因为嫉妒去伤害湮儿小姐,更不该破坏你在湮儿小姐心中的形象。是牡丹错了,请王上饶了牡丹!”
牡丹哀哀的哭泣似乎打动了眼前男人冷硬的心,男人终于放开她,伸手替她拭去泪痕。
“王上……”牡丹被他忽然的温柔而震住,莫非,他并不是真的对她毫无感情?
蔽月凝住了她,淡淡道:“我需要同湮儿成亲和她欢好,然后得到她的灵力。”
“牡丹知道。”牡丹忽然羞愧,自己都做了什么呀,王上只不过是为了夺取那个女子的灵力而已。王上对湮儿只有利用,不会有情。
“别再做傻事了,我的忍耐有限。”
“是。”
不等牡丹反应,蔽月大步走出了绣阁。
牡丹瘫软在地……
夜寂,更残,水月殿内的夜明珠发出清泠光华,纱幔飘逸。环水而建造的殿宇除了清凉无限,为这静夜色更平添了几许落寞清愁。
牡丹的心机令人烦透,但因她还有利用价值又不能马上解决掉她。更乱他心的却是暮湮那淡漠冰冷的神态,似乎要拒他于千里之外。
“砰”地一声,他凌空一掌,曲栏杆下碧波被掌力卷起抛向空中四散飞开形成无数浪花。本映照于波面的一轮皓月在此刻已经被他的掌力震得支离破碎,化成圈圈涟漪,缓缓漾开,再归于无形。
“王上。”酸与上前,低呼。
他知道,他的王上不心头不悦,在发泄。平时是在女人身上发泄,今晚却对着一湖碧水发泄。
“有事?”蔽月收掌,没有回头,只给酸与一个沧桑落寞的背影。
酸与低言:“牡丹坏事,王上若厌烦,大可杀了她。”
“哼!”蔽月冷笑,沉声道:“暂时留她,杀她还不是时候。”
“可她有第一次,必定会有第二次。”酸与担心,说出自己的疑虑。
蔽月肃然道:“不怕,她若敢怎样,我自会让她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湮儿小姐这边,王上还是坚持之前的决定吗?”酸与又问。
蔽月眸光乍冷:“我许不了她专一的感情,更许不了她白首偕老,既然她的命都要断送在我的手里,那么我便许她一场婚宴。”
“可王上确定真的对她……没有动情吗?”酸与冷寂地看着蔽月的背影,低问。
蔽月回身,冷怒道:“你原本不多话!”
“是……”
“你原本也不多事!”
“是……”
“你不多话也不多事,所以能一直留在我身边,离我最近!”
“是。”
“你可知道,多话的人最容易让人厌烦?”
“知。”
“你可知道,多事的人最容易惹人忌讳?”
“知。”
“你既然知道,今天为何不但多话而且多事?”
“我……”
“我对她有情关你何事?”
“这……”
“我对她无情与你又怎样?”
“这……”
“再这样,你自己把头砍下!”
“是!”
说完,蔽月一撩衣袍,大步走进水月殿。他振臂一挥,水月殿的门自动闭合。
酸与惊出一身冷汗,王上看起来已经不是以前的王上。这应该是第一次为一个女人教训他。
看他气急败坏又惆怅万分的样子,怎么都与“无情”扯不上关系。英雄难过美人关,难道王上也是吗?
捻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朝着自己的住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