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语文新课标课外必读第七辑——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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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徐再思

字德可,嘉兴(今属浙江)人。生卒年不详。平生好吃糖,故号“甜齐”。曾做过嘉兴路吏,与贯云石、张可久同时。现存散曲有小令一○三首,内容多是即景抒情和闺情艳情之作。后人把他的作品与贯云石合辑,称《酸甜乐府》,风格以清丽为主。

〔黄钟·红锦袍〕那老子陷身在虎狼穴①,将夫差仇恨雪②,进西施计谋拙③。若不早去些,鸟喙意儿别④。驾着一叶扁舟,披着一蓑烟雨,望他五湖中归去也⑤。

那老子觑功名如梦蝶⑥,五斗米腰懒折⑦,百里侯心便舍⑧。十年事可嗟,九日酒须赊。种着三径黄花,载着五株杨柳,望东篱归去也。

注解:

①那老子:指范蠡。虎狼穴:喻危险的境地。

②夫差:春秋末年吴的国君。曾大败越军,迫使越国屈服。后来越王勾践用范蠡等人革政理财,终于转弱为强,灭亡吴国。

③“进西施”句:传说范蠡用美人计,把西施献给吴王夫差,取得吴王的宠信,然后里应外合,终于取得“沼吴”的胜利。

④鸟喙(hui):指越王勾践。《史记·越王勾践世家》:“范蠡遂去,自齐遗大夫种书曰: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子何不去?”鸟喙,亦作“乌喙”。

⑤“驾着”三句:《史记·越王勾践世家》:“(范蠡)乃装其轻宝珠玉,自与其私徒属乘舟浮海以行,终不反。”辛弃疾《摸鱼儿·观潮上叶丞相》:“谩教得陶朱,五湖西子,一舸弄烟雨。”

⑥那老子:指陶渊明。他把功名看做虚幻的景象。

⑦五斗米:指微薄的俸禄。《晋书·陶潜传》:“吾不能为五斗米折腰。”

⑧百里侯:指县令。陶渊明曾做过彭泽令,故云。

〔中吕·喜春来〕闺怨妾身悔作商人妇,妾命当逢薄幸夫①,别时只说到东吴,三载余,却得广州书②。

注解:

①薄幸夫:负心的丈夫。

②书:书信。

〔仙吕·一半儿〕病酒昨霄中酒懒扶头①,今日看花惟袖手②,害酒愁花人问羞。病根由,一半儿因花一斗儿酒。

落花河阳香散唤提壶③,金谷魂消啼鹧鸪④,隋苑春归闻杜宇⑤。片红无,一半儿狂风一半儿雨。

注解:

①扶头:古人于卯时饮酒称为“扶头酒”。贺铸《南乡子》:“易醉扶头酒,难逢敌手棋。“②花:喻美人。

③“河阳”句:晋潘岳为河阳县令,于县境内遍植桃李,时人称为“花县”。庾信《春赋》:“河阳一县并是花。”提壶,鸟名。它的鸣声象“提壶”,因以为名。

④“金谷”句:《晋书·石崇传》载:崇有妓名绿珠,美而艳,孙秀使人求之,拒不许。秀乃矫诏收崇,绿珠亦自投楼而死。唐代着名诗人杜牧在《金谷园》诗中说:“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这里是化用其意。

⑤隋苑:故址在今江苏扬州市西北。系隋炀帝所建。杜宇:即杜鹃鸟。

〔南吕·阅金经〕春紫燕寻旧垒①,翠鸳栖暖沙,一处处绿杨堪系马②。他,问前村沽酒家。秋千下,粉墙边红旗花③。

注解:

①旧垒:旧巢。

②“一处处”句:王维《少年行》:“系马高楼垂杨边。此用其意。

③“问前村”三句:概括杜牧《清明》诗:“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诗意,而更为形象丰富。

〔黄钟·人月圆〕甘露怀古江皋楼观前朝寺②,秋色入秦淮③。败坦芳草,空廊落叶,深砌苍苔④。远入南去,夕阴西下,江水东来。木兰花在,山僧试问⑤:知为谁开?

注解:

①甘露:指甘露寺,在今江苏丹徒县北北固山第一峰,相传为三国孙吴时所建。

②江皋(gao):江边。楼观(guan):寺庙建筑。

③秦淮:即秦淮河,经南京流入长江。这里借指江南地区。

④深砌苍苔:高高的台阶下长满青苔。

⑤山僧试问:意即“试问山僧”。

〔越调·天净沙〕渔父忘形雨笠烟蓑①,知心牧唱樵歌。明月清风共我,闲人三个②,从他今古消磨③。

注解:

①忘形:谓不拘形迹。

②“明月清风”二句:《南史·谢譓传》:“入我室者,但有清风;对我饮者,惟当明月。”欧阳修《会老堂口号》:“金马玉堂三学士,清风明月两闲人。”此用其意。

③从他:任他,听他。

〔越调·凭栏人〕咏史九殿春风鳷鹊楼,千里离宫龙凤舟①。始为天下忧,后为天下羞。

①“九殿”二句:说的是隋炀帝在晋王宫深锁美人萧氏,即帝位后立为皇后,大业末年(617)随从炀帝游幸江都。隋亡,萧后流落塞北。鳷(zhi)鹊:汉武帝时建宫观名,在长安甘泉宫外。离宫:天子出巡时休憩的行宫。

〔双调·蟾宫曲〕春情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①。证候来时②,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注解:

①千金:喻珍贵。何之:到哪儿去了呢?

②证候:发病的症状。

〔双调·蟾宫曲〕西湖寻春清明春色三分①:湖上行舟,陌上行人。一片花阴,两行柳影,士里莎茵②。不要多殽排一品③,休嫌少酒止三巡④。处处开樽,步步寻春。花下归来,带月敲门⑤。

注解:

①春色三分:苏轼《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春色三分,两分尘土,一分流水。”此言杨花两分变成尘土,一分随流水而去。而这里是西湖的三分春色,表现在湖上的行舟、陌上的游人和那些花阴、柳影、莎茵上面。

②莎茵:芳草铺的垫子。

③一品:第一等。殽(xiao):同“淆”,混杂。

④三巡:三遍,三次。

⑤带月敲门:贾岛《题李凝幽居》:“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

〔双调·清江引〕相思相思有如少债的①,每日相催逼。常挑着一担愁,准不了三分利②,这本钱见他是才算得。

注解:

①少债的:欠债的。

②准不了:折不了,抵不得。

〔双调·水仙子〕夜雨一声梧叶一声秋①,一点芭蕉一点愁②,三更归梦三更后。落灯花,棋未收③,叹新丰孤馆人留④。枕上十年事⑤,江南二老忧⑥,都到心头。

注解:

①“一声”句:温庭筠《更漏子》:“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这是概括其词意。

②“一点芭蕉”句:杜牧《芭蕉》诗:“芭蕉为雨移,故向窗前种。怜渠点滴声,留得归乡梦;梦远莫归乡,觉来一翻动。”此取其意境。

③落灯花,棋未收:越师秀《有约》:“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④新丰:故址在今陕西省临潼县北。汉刘邦定都关中,因其父太公思归故思,乃仿丰地街苍筑城,徙诸故旧于此,让太公居之,乃大悦。见《史记·高祖本纪》“更命郦邑曰新丰”注引《括地志》。这里暗用马周在新丰被店主冷落的故事。

⑤枕上十年事:此用黄庭坚《虞美人·宜州见梅作》:“平生个里愿深怀,去国十年老尽少年心”的词意。

⑥江南:因作者家在江南,故云。二老:双亲。

〔双调·卖花声〕雪儿娇小歌金缕①,老子婆娑倒玉壶②,满身花影倩人扶③。昨宵不记,雕鞍归去,问今朝酒醒何处④?

云深不见南来羽⑤,水远难寻北去鱼⑥,两年不寄半行书。危楼目断⑦,云山无数,望天涯故人何处?

注解:

①雪儿:有名的艺妓,唐代李密的爱姬。金缕:曲名。

②婆娑:高兴起舞的样子。玉壶:珍贵的壶。辛弃疾《感皇恩·寿范倅》:“一醉何妨玉壶倒。”

③“满身花影”句:陆龟蒙《和袭美春夕酒醒》:“觉后不知新月上,满身花影倩人扶”。此用其句。

④“间今朝”句:柳永《雨霖铃》:“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用其意。

⑤南来羽:南来雁。古有“雁足传书”的故事。

⑥北去鱼:送信的使者:《古乐腐·饮马长城窟行》:“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长跪读素书,书中竟何如?上有加餐食,下有长相忆。”后因以书传信或书人为“鱼书”或“鱼雁”。

⑦危楼目断:危楼,高楼。目断:目力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