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语文新课标课外必读第七辑——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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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卢挚

卢挚(1242——1315年),字处道,一字莘老;号疏斋,又号嵩翁。涿郡(今河北涿县)人。元世祖至元五年(1268)进士,官至翰林学士承旨。生平足迹遍及西北、两湖、江浙诸行省。诗文与刘因、姚燧齐名,世称“刘卢”、“姚卢”。散曲成就高于姚燧,影响也更大。内容多写闲情逸趣,风格清新婉丽,活泼天然。现存小令一百二十首,在前期作家中数量仅次于马致远。

〔黄钟·节节高〕题洞庭鹿角庙璧①雨晴云散,满江明月。

风微浪息,扁舟一叶②。

半夜心,三生梦③,万里别。

闷倚篷窗睡此④。

注解:

①洞庭鹿角庙:湖南岳阳市南五十里,洞庭湖畔有鹿角镇,鹿角庙当在其附近。

②扁(piān)舟:小船。

③三生梦:指人生如梦。三生,佛教语。指前生、今生、来生。

唐牟融《送僧》诗:“三生尘梦醒,一锡衲衣轻。”三生,一作“三更”。

④篷窗:船窗。

〔南吕·金字经〕宿邯郸驿①梦中邯郸道②,又来走这遭。

须不是山人索价高。

时自嘲,虚名无处逃③。

谁惊觉,晓霜侵鬓毛④。

注解:

①邯郸:今河北邯郸市。驿(yì):驿馆,旅舍。

②“梦中”句:唐沈既济《枕中记》

记载:唐开元年固有卢生在邯郸途中的旅店中遇见道士吕翁,吕翁给他一个枕头,卢生倚枕入梦,享尽数十年荣华富贵。一觉醒来,旅店主人煮的黄粱还没有熟。故事说明荣华富贵都属虚幻,转眼即空。

③“须不是”三句:是说并不是隐士抬高自己的身价,不愿出来做官,而是常常自嘲不能逃避世俗的虚名。即隐士虽能辞官逃身,却无处逃名。如南朝梁陶弘景虽然隐居,却有“山中宰相”之名。须不是:并非。须,却。

④“谁惊觉”二句:是说一旦有人从富贵浮名中惊醒过来,已年华老大,追悔莫及。晓霜:喻白发。

〔双调·殿前欢〕酒杯浓,一葫芦春色醉疏翁①,一葫芦酒压花梢重②。

随我奚童③,葫芦干,兴不穷。

谁人共?一带青山送。

乘风列子,列子乘风④。

注解:

①葫芦:盛酒器。春色:指酒。疏翁:作者自称。

②酒压花梢重:是说酒香熏得花枝也醉了,沉沉地垂下头来。

③奚童:奴仆。

④“乘风”二句:形容喝醉后,飘飘欲仙的感觉。列子:名御寇,战国时道家。《庄子·逍遥游》:“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列子·黄帝篇》:“列子师老商氏,友伯高氏,进二子之道,乘风而归。

〔双调·落梅风〕别珠帘秀①才欢悦,早间别②,痛煞俺好难割舍③。

画船儿载将春去也④!空留下半江明月。

注解:

①珠帘秀:元代着名歌妓,很多元曲作家与她有交往。她对卢挚的这首赠曲,有酬答之作。

见本书。

②早:就,已经。间别:离别。

③痛煞俺:一作“痛煞煞”。

④载将:载着,载得。将,语助词。春:春色,比喻珠帘秀。

〔正宫·黑漆弩〕①晚泊采石矶,歌田不伐《黑漆弩》,因次其韵,寄蒋长卿佥司、刘芜潮巨川②。

湖南长忆嵩南住③,只怕失约了巢父④。

舣归舟唤醒湖光⑤,听我篷窗春雨。

故人倾倒襟期⑥,我亦载愁东去。

记朝来黯别江滨⑦,又弭棹蛾眉晚处⑧。

注解:

①黑漆弩:原为词牌名,为散曲所借用。又名《鹦鹉曲》《学士吟》。

②采石矶:在安徽当涂县牛渚山北面,突出长江中。田不伐:即田为,宋代词人,精通音律,徽宗时曾任大成府乐令。现存词六首,《黑漆弩》已佚。次韵:依原作用韵次序和作。蒋长卿、刘巨川:生平不详。

③“湖南”句:作者在元成宗元贞初年曾特派河南登封祭祀中岳嵩山,并留住嵩山,自号嵩翁。后又被派往湖南祭祀南岳衡山,随即出任湖南道肃政廉访使。此句即指这段经历。

④巢父:传说尧时隐士,在树上筑巢而居,故名。尧把天下让给他,他不接受,这里指代隐士。失约巢父,是指不能实现隐居的心愿。

⑤舣(yǐ):

使船靠岸。

⑥襟期:怀抱。

⑦黠别:痛苦地离别。南朝梁江淹《别赋》:“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黯,黯然,痛苦沮丧的样子。

⑧弭(mǐ)棹:停船。弭,停止。

棹,船桨。峨眉:指新月。

〔双调·沉醉东风〕秋景挂绝壁松枯倒倚①,落残霞孤鹜齐飞②。

四围不尽山,一望无穷水,散西风满天秋意。

夜静云帆月影低,载我在潇汀画里③。

注解:

①“挂绝壁”句:化用唐李白《蜀道难》诗:“枯松倒挂价绝壁。”

②“落残霞”句:

化用唐王勃《滕王阁序》:“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鹜(wù),生长在水边的野鸭子。

③潇湘:潇水和湘水,在湖南零陵县北合流,沿岸景色秀丽,诗人画家每多取材。宋代名画家宋迹画有“潇湘八景”,马致远也曾以《寿阳曲》写过“潇湘八景”。

〔双调·沉醉东风〕闲居①恰离了绿水青山那搭②,早来到竹篱茅舍人家。

野花路畔开。村酒糟头榨③,直吃的欠欠答答④。

醉了山童不劝咱,白发上黄花乱插⑤。

注解:

①此题共三首,这是第二首。

②恰:刚刚。那搭:那边。

③槽:酿酒器具,使酒缓缓流出。

④欠欠答答:迷迷糊糊,糊里糊涂。亦作“虔虔答答”。元张国宾《合汗衫》第二折:“陈虎那厮奸奸诈诈,张孝友又虔虔答答。”

⑤“白发”句:唐杜牧《九日齐山登高》诗:“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黄花:菊花。

〔双调·沉醉东风〕重九①题红叶清流御沟②,赏黄花人醉歌楼。

天长雁影稀,月落山容瘦,冷清清暮秋时候。

衰柳寒蝉一片愁,谁肯教白衣送酒③?

注解:

①重九:农历九月九日,如重阳节。

②“题红叶”句:唐宣宗时,卢渥到长安应考,偶然在御沟中流出的一片红叶上发现题着一首诗,他就珍藏起来。后来卢渥娶得宣宗所出宫女,正是当年红叶题诗之人,事见唐摅《云溪友议》。这里是从红叶联想而及的佳话。

③白衣送酒:东晋诗人陶渊明于重阳节在宅边赏菊,无酒,坐了好一会,正好江州刺史王弘派了一个白衣仆人送酒来,他就喝了个痛快。见南朝宋檀道鸾着《续晋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