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禅林宝训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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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此節誠勉所不當作。如今之戴角披毛。償還所欠者。多是此等盜用常住之人。先佛明言。因果昭彰。可不懼哉。近年已來。各處寺舍如是殘癈。僧徒亦皆寥落。總為是盜取常住之過。願公勿將我亦置于此一等輩中。公果見信于我。則他寺所許有脚夫者。皆往謝之而莫取。則公之前程上達不可量也。此不順情之語。乃逆耳之言也。不知尊意以謂何如。時當寒甚。途中善自保惜加餐是禱說得飃飃颻颻。如花落瓊枝。實令人愛殺想殺妬殺愧殺附歲貢余才茂來書適承慈愛。容座下領教自違法顏以來。不勝追感。法乳之恩。未甞忘也。近聞老師法位高遷。有缺奉賀。茲因京都科場一事。暫乏車從之給。因此冐凟法顏。庶脚力人夫見數枚。倘若僥倖。帝都還返面謝。

此篇教人拳拳奉行知因識果也。

浙翁琰和尚云。此書真閻老子殿前一本赦書也。今之諸方道眼。不知若何。果能受持此書。則他日大有得力處。浙翁每以此舉似於人。

此節見知法者自重。金陵鍾山如琰禪師號浙翁。嗣佛照光禪師。南嶽下十八世。師謂東山答才茂書。真果是閻羅王殿前一本釋放罪人之赦書也。今之諸方道眼。見此一書。不知胸中果如何也。若信服。受持依而行之。他日大有得力處在。浙翁每常舉此書以示人。冀人人遵而行之也。

璨隱山亦云。常住金穀除供眾之外。幾如鴆毒。住持人與司其出入者。纔霑著則通身潰爛。律部載之詳矣。古人將錢就庫下回生薑煎藥。葢可見。

此節明因果須當戒。璨隱山即漳州淨眾寺佛真了璨禪師。泉南羅氏子。嗣佛鑑懃禪師。南嶽下十六世。亦云。常住金糓除供眾之外。一絲一毫。猶如鴆毒。住持人與主其出入者纔一霑著。則通身骨肉潰散爛壞矣。其利害律部中載之甚詳。古人。即瑞州洞山自寶禪師。廬州人。嗣五祖戒禪師。青原下九世。為人嚴謹。甞在五祖為庫司。戒因病令侍者取生薑煎藥。寶叱之。侍者白戒。戒令取錢回買。後筠州洞山缺住持。郡守托戒令舉德人主之。戒曰。賣生薑漢住得。遂請住持。後移歸宗寺。一日出門。見喝道者。師問為誰。對曰。縣尉令避路。寶側立道傍。馬忽跪。寶曰。畜生亦識人耶。尉再拜而去。後又遷雲居。一夜為山神肩輿遶寺而行。寶曰。擡你爺老子上方丈去。甞作達磨贊。譽揚叢林。今載正法眼藏中。

今之踞方丈者。非特刮眾人盋盂中物。以恣口腹。且將以追陪自己非泛人情。又其甚則剜去搜買珍奇。廣作人情。冀遷大剎。只恐他日鐵面閻老子與計算哉(拈崖漫錄)。

此節明無知者自喪。今之踞人座于方丈者。非特刮削眾人鉢盂中物。以恣口腹。且將用來追陪自己。非理泛用。以作人情。又更甚者。則剜去搜尋求買珍奇廣作人情。望遷大剎。梵語剎瑟。此云竿。即旛柱也。凡沙門得道。建旛以告四方。出要覽。是則是。我只恐他日鐵面閻老子與你一一計較打算將來。不知你作何處分前篇清如秋水。此篇厲似嚴霜。捧讀數過。敢不敬之畏之哉。

此篇明選賢繼席之要。乃林下之盛事也。

雪堂行和尚住薦福。一日問暫到僧甚處來。僧云。福州來。雪堂曰。沿路見好長老麼。僧云。近過信州博山住持本和尚。雖不曾拜識。好長老也。雪堂曰。安得知其為好。僧云。入寺路徑開闢。廊廡修整。殿堂香燈不絕。晨昬鐘皷分明。二時粥飯清潔。僧行見人有禮。以此知其為好長老。雪堂笑曰。本固賢矣。然爾亦具眼也。

此節因問知其人品。衢州烏巨山。雪堂道行禪師。迅州葉氏子。嗣佛眼遠禪師。南嶽下十五世。住薦福時。一日問暫到僧你從甚麼處來。僧曰福州來。雪堂曰。沿流一路曾見有甚好長老麼。僧曰。近過信州博山住持悟本和尚。江州人。嗣大慧禪師。南嶽下十六世。雖不曾禮拜相見他。却是箇好長老也。雪堂曰。既不曾拜識。安得知其為好。僧曰。某以六事知之。入寺路徑開闢居處好。廊廡修整建立好。香燈不絕報恩好。鐘皷分明法令好。粥飯精潔恩眾好。僧行有禮規矩好。以此故知其為好長老也。雪堂笑曰。本固賢德之人也。且你亦是箇具眼的衲僧。

直以斯言達於郡守吳公傅朋。曰。遮僧持論。頗類范延齡薦張希顏事。而閣下之賢。不減張忠定公。老僧年邁。乞請本住持。庶幾為林下盛事。吳公大喜。本即日遷薦福(東湖集范延齡事出皇朝類苑)。

此節轉祈薦易主人。正以斯言通達于饒州郡守吳公傅朋。曰。者僧所持之議論。頗類者。略同也。略同范延齡薦張希顏之事宋太宗時。張希顏為萍鄉邑宰。范延齡為殿直。押兵過金陵。陣前曰先鋒。軍後曰殿直。張詠上命知金陵事。乃問曰。天使沿路見好官員麼。范曰。昨過萍鄉邑宰張希顏好官員也。詠曰焉得知其為好。曰自入其境。橋路完美。田園闊闢。野無惰農。市無賭博。夜聞更皷分明。必知有美政者。詠曰。希顏固賢矣。天使亦好官員。即日同薦於朝。上讚曰。二人皆國之良使也。遂陞延齡為閣下候。希顏為發運使。張詠字復之。封定國公。閣下。乃三公美稱。高大貌。三公者。太師。天子所師。太傅。傅相天子。太保。保安天子。又語錄云。宰相。三公。郡守。俱稱閣下。雪堂和尚謂閣下之賢。不在張忠定公之下。老僧年邁。伏乞請本為薦福住持。可以為叢林盛美之事也。吳公遂大喜。本因此即日得遷薦福號令嚴。禮法備。古風俱在也。兼之養深蓄厚。為人所慕仰者必矣。

此篇教學人堅志確修。自他兩利也。

雪堂曰。金隄千里。潰於蟻壤。白璧之美。離於瑕玷。況無上玅道。非特金隄白璧也。而貪慾瞋恚。非特蟻壤瑕玷也。要在志之端謹。行之精進。守之堅確。修之完美。然後可以自利而利他也(與王十朋書)。

隄。河岸也。金隄者。非以金作隄。取其堅固如鐵作也。謂千里之堅隄。所壞只在一蟻穴。白璧之最美。所離只在一瑕玷。離者。謂人見其瑕玷。而離棄之也。且無上玅道之最尊貴最堅剛。又不比金隄之堅。白璧之美也。而世人之貪慾瞋恚。其利害。又不比蟻壤之潰。瑕玷之離也。必在學者立志要端謹。行之要精進。守持要堅確。修習要完美。如此始可以自利而復能利於人也若不如是。金隄頺白璧壞矣。自救不暇。烏能及人哉。

此篇見古人篤志深修。不為情境所遷也。

雪堂曰。予在龍門時。昺鐵面住太平。有言昺行脚。離鄉未久。聞受業一夕遺火。悉為煨燼。昺得書擲之於地。乃曰。徒亂人意耳(東湖集)。

謂予在龍門時。昺鐵面住太平。有人謂我言。昺當初行脚時。離鄉未久。忽聞受業師處。一夕失火悉為煨燼。煨燼者。火之無餘也。昺得師來書未及開讀。即擲之于地。乃曰。徒然作此攪亂吾人之意耳不是鐵石心肝。畢竟為情所絆。事無濟矣。

此篇謂聖賢事業。貴在中正。偏邪則與道遠矣。

雪堂謂晦菴光和尚曰。予弱冠之年。見獨居士言。中無主不立。外不正不行。此語宜終身踐之。聖賢事業備矣。予佩其語。在家修身。出家學道。以至率身臨眾。如衡石之定重輕。規矩之成方圓。捨此則事事失準矣(廣錄)。

信州龜峯晦菴惠光禪師。建寧人。嗣雪堂行機禪師。男子二十方冠。謂之弱冠。獨居士。即雪堂之父。曰。人生作事。胸中不成主宰的意。決定不要立。外面不端正的事。決定不要行。此語宜當終身行之。則聖賢之事業備矣。佩。大帶也。古人凡遇嘉言善行。即書于佩示不忘也。雪堂謂予佩書其語。在家以此而修身。出家以此而學道。及至出世之時。亦以此率身臨眾。猶如衡石之定重輕。規矩之成方圓。無不頭頭合轍。若捨此。則事事失準則矣獨居士兩句語。傳之千古。只是說得真見得透。

此篇言學人當倣傚于先哲言行。始得志願不負也。

雪堂曰。高菴臨眾必曰。眾中須知有識者。予因問其故。高菴曰。不見溈山道。舉措看他上流。莫謾隨於庸鄙。平生在眾。不沈於下愚者。皆出此語。

此節謂眾中須知有高人。高菴和尚每臨眾必曰。稠人眾中。須知有好人。予因問其故。高菴曰。不見溈山道。學者舉止之間。須要看他上一流輩。謾與慢同。謂不可忽意隨于庸鄙。高菴曰。予平生在大眾中。不沉沒于下愚者。皆出此語。

稠人廣眾中。鄙者多。識者少。鄙者易習。識者難親。果能自奮志於其間。如一人與萬人敵。庸鄙之習力盡。真挺特沒量漢也。予終身踐其言。始得不負出家之志(廣錄)。

此節明倣傚要當有識者。葢稠人廣眾中。鄙人最多。而識者甚少。況且庸人易習。有智識者甚是難親。要須是自有主宰。果能奮發大志于稠人之間。如一人與萬人相敵相似。久之使頑庸鄙陋之習氣消盡。乃真果是一員挺特沒有涯量之大丈夫也。雪堂曰。予終身履踐斯言。始得不負我此生出家之志此章書得力在如一人與萬人敵一句。你看力氣如何用。能知此者。即可以教人出頭天外望矣。

此篇謂審言行務合中道。宜檢責其身心也。

雪堂謂且菴曰。執事須權重輕。發言要先思慮。務合中道。勿使偏頗。若倉卒暴用。鮮克有濟。就使得成。而終不能萬全。予在眾中。備見利病。惟有德者。以寬服人。常願後來有志力者。審而行之。方為美利。

此節謂作事應須有德。真州長蘆且葊守仁禪師。越之上虞人。嗣雪堂行禪師。南嶽下十六世。謂主法者。用執事人須權衡其重輕。若當重用者返輕。當輕用者返重。則其事難成矣。發言必先要思慮。倉卒橫暴而為之。少能有濟其事者。莫道不成。縱使得成。而終不能萬全其美。予在眾中。備悉見其利病。惟獨有德之者。以寬宏度量自能服人。常願後來有志力之主人。須當審察而細行之。方為甚美之利益也。

靈源甞曰。凡人平居內照。多能曉了。及涉事外馳。便乖混融。喪其法體。必欲思紹佛祖之任。啟廸後昆。不可不常自檢責也(廣錄)。

此節明涉世全在智照。靈源和尚甞曰。凡人燕居獨處。攝心內照。一一明白。無不曉然。及乎經涉事緣。外馳應物。便乖違靜照混融之道。喪失法體。若有志力廣大者。必欲思紹佛祖之重任啟廸開導于後昆。不可不常常檢束其身尅責其心也內照外馳之不相應。病在於何。此中間不容髮。一有覬覦。即蒙情矣。

此篇見尊人以德。不為世相所累也。

應菴華和尚住明果。雪堂未甞一日不過從。間有竊議者。雪堂曰。華姪為人不悅利近名。不先譽後毀。不阿容苟合。不佞色巧言。加以見道明白。去住翛然。衲子中難得。予固重之(且菴逸事)。

明州天童應菴曇華禪師。蘄州汪氏子。嗣虎丘隆禪師。南嶽下十六世。住明果時。雪堂每常過于室以相從之。間或有私議失尊卑之禮者。雪堂曰。雖則班次有別。而我所重者德也。華姪為人極端正。不悅利不近名。與人交不先譽而後毀。不阿諛取容而苟且和合于人。不作佞人顏色。無巧弄人之言語。加以見徹悟理。極是明白。去住舉止之間。甚是脫灑翛然。衲子中間欲求一箇如華姪者。最為難得。予故此而尊重之也始知古人一片至誠忘情至此。當力效之。

此篇論人氣志不可偏存。偏則無益也。

雪堂曰。學者氣勝志。則為小人。志勝氣。則為端人正士。氣與志齊。為得道賢聖。

此節教人氣志須均等志。心志也。氣。血氣也。以理養心志不昬。以志帥氣氣不墮。論云。氣聽命于心者賢人也。心聽命于氣者小人也。夫氣者志之卒也。志者氣之帥也。苟心隨氣變。則氣反為志之帥也。氣為帥則吾心之志衰。斯乃心為氣役也。聖賢君子以心御氣。而不為氣所御。以心移氣。而不為氣所移也雪堂曰。凡學者若是氣勝而志劣者。終不能成其大事。一味用氣則小人也。若志強而氣弱者。即為端人正士。此猶是志到而氣不到尚有欠焉。若是志氣均齊者。此必定得無上道。為聖為賢矣。何也。人雖有成聖成賢之志。若氣不勝。行之不力。何以能斷最深之惑。能除最重之昬。是所以須志氣均者。乃能斷惑證真也。

有人剛狠不受規諫。氣使然也。端正之士。雖強使為不善。寧死不二。志使然也(廣錄)。

此節明用氣志之不同。今叢林下有一種剛強狠戾。不受鍵錘教訓者。氣之所使也。端正之士。雖強教他為不善之業。即至于死地。亦不改其行。此志之所使也志與氣吾本有也。觀率而行之者何如。偏勝則成敗立見。並致而不相悖。聖賢事業得矣。

此篇謂美器固自天成。而度量不容狹小也。

雪堂曰。高菴住雲居。普雲圓為首座。一材僧為書記。白楊順為藏主。通烏頭為知客。賢真牧為維那。華姪為副寺。用姪為監寺。皆是有德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