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齐运,他的脸上有一层细细的汗水,应该是坚持着不让海水突破然后把我们淹没而累得吧。
我想起还不知道马高的能力呢,于是问他道:“我还不知道你的能力呢?”
马高对我说道:“我只是能感受的气流的变化,好像能让自己飞起来。”说完,为了印证他自己的想法,试了一下,倒真的飞起了半米高。真是神奇,我想起来在南岛的最后时刻出现的那个男人,也许是他改变了他们,但是我怎么没有变化呢?
张逸君在一旁问他:“你能让别人飞起来吗?”
我听到张逸君这样问道,心说真是高明,要是马高能带人飞起来,我们就不用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不过马高没有说出我想听的答案,马高说他的确能带人起来,但是以现在的实力大概只能带一个人。我心想按现在的状况让他带一个人飞离这里的话,大概是要有人牺牲掉的吧,失去了齐运的保护,马高带着谁离开都可能会死在乱流里,如果马高带着齐运离开,不用想,剩下的三人死定了,这样肯定不行。
失去了离开的希望,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细细打量这诡异的环境。
齐运用他的能力撑起的安全层,大概是个直径七米的球形,当然底部有一部分是把山顶抱在里面。我坐在湿润的山顶,借助身边陈文生和张逸君身上的光亮,看到这个安全地带外面快速流动的海水。海水是极其浑浊的,而且里面还夹杂着被海水带动的石头和其他物体,不时撞到齐运控制的防护罩,每次撞击都会让他加大对防护罩的控制力量,这会让他变得疲累,不过现在谁也帮不了他。在奇异光辉的照耀下,这种海水流动在头上流动的奇景倒也显现出一种奇特的美,如果这景色不会给人带来致命的危险就好了。
我坐在地上,觉得越来越困,几分钟后终于眼皮一沉,睡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他们几个都处于一种奇怪的情绪里面。我还是感觉有些,没有直接问发生了什么,只是抬头眯着眼观察着环境。我看了一圈,惊喜地发现保护罩外面的海水在向海里退去。我抬头向张逸君问道:“退潮了?”
他点点头,说道:“对,退潮了。”
我发现他的眼中不止有对于马上要脱困的喜悦,还有一种别的东西,更像是悲哀,或是怜悯。我看其他人的表情也有些奇怪,但是我没有发问,只是不露声色地继续坐着,看外面退去的海水。又坐了一会儿,我才发现外面的海水里卷着一些奇怪的东西,我细细地观察着,终于有了一个黑影靠近了保护层。这时我惊异地发现那是一具死去的女人的尸体。那个女人的表情很惊恐,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亡在一瞬间凝固了她的表情,除了这些我无法从她的脸色看到其他情绪。她长得很漂亮,也很年轻,脸色被海水泡得发白,身体僵硬,黑色的长头发在海水里四散着,看到这些,这让我在一瞬间也有了很多情绪。
如果没有这次事故,没有红汞核弹的话,那么这个女孩儿就不会在这里这样死去,生命是脆弱的啊。
我静静看着她飘过来,又在水流的带动下漂走,然后越来越多的死人都在水流的带动下飘动过。我看到了很多尸体,这让我后来感到有些麻木。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阳光再次出现的时候,天空的太阳还是那么亮,阳光干净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海水终于退去,在最后一刻,不知道坚持了多久的齐运也终于虚脱地倒下。我们抱着齐运的身体,看到山脚下和山上每个一些距离就躺着一具尸体,那些尸体在脱离了海水的浸泡后,被氧化的发出浅棕色。从山顶上望去,从近向远,远处密密麻麻全是碎裂的墙体和人畜的尸体。
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但是这次红汞核弹引发了海啸,都会想到那个不顾一切也要在南岛引爆炸弹的势力吧,真的,那种对生命的摧毁和轻视,无法不让人愤怒吧。
张逸君背着齐运,我们一路上从山顶走下来,越来越多的荒凉的悲惨的景象在视线里面轰炸。我的心也真的变了,不是对于生命的麻木,而是从前的一些认知变了,世界观在那一刻完全生长成另一个样子,一种无法简单说好坏的样子。
我们一直走着,确切的说是我跟着张逸君的身后走着,有他在,总觉得还是有些能感到一些内心坚定吧。
我们在泥泞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路上路过的地方全是狼藉的场面,就像是地狱一样。我们就这样走着,为了走到人间,从白天到晚上,太阳从东面到西边,我们不知不觉走了一天一夜,我已经说不出自己的情绪了,其他人也是差不多,脸上的肉是绷着的,看不出想着什么。
其实现在心里想什么都没有多少意义,对于我们最重要的还是活下去。对于那些死去的人,我们唯一能做到是,在路上见到时,不会走过去打扰,即使是他们挡在我们的路前面,我们也会绕开,仅此而已。
由于天气还是很热的,我们走了一天一夜后,被海啸破坏过的地方都散发着一种奇怪的腐烂味道,像是臭袜子里卷着臭了的海鲜和狐臭的味道。那味道熏得我头晕脑胀,后来我发现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在我们继续离开这里的路上,张逸君和我解释,这种奇怪的腐臭味道,可能是受了红汞核弹的爆炸辐射的影响。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继续跟在后面,走了很远,一直走到碰到一群堵在路上的官兵。张逸君跟他们的头接洽了一下,然后我们坐上了去往的京都的军车。我坐在车上,喝着干净的水,看着车外的沿海地带,想起修罗场般的场景,心里叹道终于要离开这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