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和尚说完这句话，轻轻挥了一挥手。
“后会无期了，秦家小妞。哈哈哈。”他说完这句话，一阵浓浓的烟雾凭空出现，七彩浓烟瞬间将周围包围，隔断了视线，秦非凡努力睁大眼睛看向周围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
一阵浓浓的困意袭来，她在浓烟中慢慢地失去意识。
“喂喂，秦非凡，醒一醒。”有人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她没事吧？怎么会晕倒在这种地方呢？”是白梨花的声音。
“脉搏很正常，身体状况也很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昏迷。”百里牧的声音传来，似乎很是焦急。
“真是奇怪啊。”
“我在做梦吗？”秦非凡慢慢地回过神来，她睁开眼睛，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么真实，那么温暖，像是在梦中经常出现的场景。
“百里。”秦非凡看向四周的时候，看到百里牧焦急的面容，“我这是睡着了吗？”
“睡着？”白梨花冷笑一声，“哪有人直接睡到人家地上的？”
“是，是吗？”秦非凡讪讪一笑，慢慢地坐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知道呢，我们听着这大殿里的佛音走了神，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你已经躺在地上了。”白梨花冷笑着说道，“秦大人可真是有闲情逸致啊。”
“是这样啊？”秦非凡坐起来之后，摸了摸怀里，怀里果然多了一叠厚厚的纸，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她真的见过白墨，也见过那个老和尚。
怀里的那一叠厚厚的《桃花侠历险记》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纯白的空间，纯白的色彩，纯白的人以及苍白到难以想象的容颜，虽然一切都像是在梦中，但她的的确确感觉到了那苍凉的温度。
那种弥漫在心间的疼痛慢慢地转移到了肩膀上，肩膀上的罂粟花发疼，然后蔓延到全身，她稍微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浑身发疼。
她慢慢地站起来，对着千手观音的佛像深深拜了拜，“百里，我刚才做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梦。”
“恩？”百里牧挑了挑眉。
“我梦到白墨死了。”秦非凡用极为平静的声音说道。
“哦。”百里牧轻轻地回应。
“我们回去吧，天也不早了，我也有些累了。”秦非凡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漫山遍野的菊花真漂亮，让我想起了一句诗，叫什么来着，我一向对这种东西记不太清，只是依稀记得一句什么此花开尽更无花。我虽然不喜欢那个诗人，但这句诗却是极好的。”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是，是么？”秦非凡听着百里牧一本正经地读诗，讪笑两声，“我是从来记不得这种东西的。咱们走吧，我不仅累了，还饿了。”
她说完这句话，率先向着门外走去。白梨花觉得无趣，也跟在秦非凡身后走出大殿，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她们两个走出去之后，百里牧苦笑着向着千手观音的方向看去，刚才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师父和师兄的气息他却是能感觉到的。
就在刚刚，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师父和师兄的气息就在身边，虽然师父不知道用了什么障眼法隔断了他的意识，但他能感觉到。
“死了吗？”百里牧轻轻地叹了口气，师兄原本是活不过二十五岁生日的，他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大抵也是因为秦非凡吧。
“这样也好。”百里牧叹了口气，对着千手观音的佛像深深拜了拜，“师兄，一路走好，我会好好照顾她和小主子的。”
他说完这句话，躬身向着佛像一拜，慢慢地走出大殿。
夕阳已经落山了，西方只剩下淡淡的紫色。寂静的天空中，萦绕着紫色光晕，蔓延在遥远的天际，在湛蓝色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宁静。
马车在路上疾驰，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就连一直毒舌的白梨花也没有答话。马车里的三个人彼此沉默着。赶车的冷十四和西门修原本就沉默寡言，他们一路无语，只剩下马车轧过石子时的吱呀声。
漫山遍野的菊花，盛开着浅浅的黄色。远处，更有多彩缤纷的色彩绽放，秋日的山上，因为菊花和枫叶的衬托，多了几分宁静的美。
秦非凡闭着眼睛，脑海中一直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在见到白墨的瞬间，所有的情绪和欲望像是迸发了一般，在她平淡的日子里将所有的问题点燃。
然而，就在他死的那一刻。所谓的恨，所谓的爱，都已经在时光的烛光里燃烧殆尽。剩下的，是一种淡淡的，无谓的心疼。
对于白墨，她绝对不是爱。虽然他伤的她莫名其妙，也毁了她的一切，但她并没有恨。有的时候，她也会想念以往的生活，也只是想想而已。
像她这么懒的人，根本懒得回忆以往，也懒得向往未来。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一直活得这么没心没肺。
“喂，百里牧。”秦非凡突然睁开眼睛，盯着百里牧俊美温润的脸。
“恩？”百里牧抬了抬眼。
“我不想成亲。”她说道。
“不想成亲？”百里牧皱了皱眉，“你要跟谁成亲？”
“我只是在说我不想成亲。”秦非凡一脸严肃地说道，“我觉得，这辈子我都可能不会嫁人。”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百里牧疑惑地问道。
“你脑子生锈了吗？说什么傻话？”白梨花冷冷地反驳道，“不成亲的话，你那神断老爹会同意吗？”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秦非凡的脸色超乎寻常的严肃，“我不成亲，但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百里牧皱着眉头，看着从来没有如此严肃过的秦非凡，万分疑惑地问道。
“我想，我希望你能答应我，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以孩子父亲的身份留在我身边。”秦非凡说完这句话，吞了吞口水，“我知道这样很自私，我这样把你禁锢在身边，却不能给你一个……但是……”
“我答应。”百里牧打断秦非凡的话，“我明白。”
“喂喂，你们两个有毛病吗？”白梨花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脸色微变，“不成亲就在一起，你们两个是想被唾沫星子给淹死吗？”
“秦非凡，你脑子里装得是一包草吗？”
“可能是吧。”秦非凡叹了一口气，盯着百里牧的眼睛说道，“我是在见到白墨的时候才下的决定。因为，我觉得成亲不成亲根本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彼此喜欢了就在一起，不喜欢了就分开。谁也不会怨谁，谁也不会恨谁，这样的结果应该是最好的。”
“秦非凡，你脑子真锈掉了吗？你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白梨花瞪大眼睛说道，“而且，你的孩子如果叫百里牧父亲，那么……”
“我答应。”百里牧打断白梨花的话，坚定地说道，“这是我曾经答应你的。以爱之名，留在你身边，这就足够了。”
“真好。”秦非凡重新闭上眼睛，“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百里牧，我不想再有人受伤了，因为受伤的感觉，真的好难过。”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镜花水月一旦破了，无论隐藏的多么美好都会现出原形。你说是吗？”
“或许吧。”百里牧皱着眉头，看着闭目养神的秦非凡，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三日前，宗政离下令，因前些日子南方叛乱军的事情耽搁了他与荔阳公主的成亲典礼，特选三日后良辰吉日完婚，封荔阳公主为皇后，天穆侯为穆王。
今日，是新皇宗政离的大婚之日。秦非凡虽然没得到这个消息，但聪明如她，肯定能嗅出蛛丝马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