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长生再次从坠心崖上潜了下来,山洞中的陆本初大喜,道:“长生,我又等了六十年了,你终于来了,是淑瑶要你来救我的吧,淑瑶她人呢?”
长生脸一红,他把这事给忘了,陆本初的书信还在他戒指中呢。
长生犹豫了一下,道:“这些年,我没碰到陆淑瑶,以后我遇到她定会把书信交于她。”这话明显是敷衍了。
听了这话,陆本初火了,尖叫道:“长生,你是怎么做事的?这点事,你也办不好?
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过来的,三年便有一小灾,三味真火炙烤我肉身,红莲烈火煅烧我元神,足足七七四十九天方才退去,偏偏还烧我不死。
再过三年又是一次小灾,太一真水如万蚁噬魂,九天寒冰连我这把老骨头都快冻裂了,又是要活活忍受四十九天。
再过三年,这灾不来了,来的劫,来的是九幽阴雷,九天罡煞,比起三灾,更是要命,我宁可挨四十九天的小灾,不愿受那一时半刻的小劫。这霹雳,整整要劈三天三夜啊!
这都只是小灾小劫,三十年一度的中灾,九十年的一度中劫,比之,更要厉害百倍。
最可惧的,是那三百年一度的大灾,我已经受过一次了,不想再受第二次,元神似被一丝丝活生生撕碎,抽去,肉身更如放入炽热的磨石中慢慢碾碎……我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竟要受这般的折磨?”
说到这里,陆本初竟然嚎啕大哭起来,泣不成声,哭了足有半炷香的时间,方才收了雷雨,一抹泪水,哀求道:“长生,你我好歹认识一场,就救救我吧。”说罢,趴在地上连连给长生磕头。
长生急道:“陆庄主,你这是何苦?我也无法救得了你。”
陆本初跳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长生,道:“你不肯救我,那便杀了我,杀了我,让我早日解脱,我自己下不去手,你杀了我,我保证,绝不会变成恶鬼日日缠着你。否则,我变做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身边的所有的人。”陆本初脑袋似有些混乱,胡乱说起话来。
长生叹了口气,这坠星崖下受的什么罪,他也能猜出几分,当初周卿苒也曾略微提了提,老魔头脱困后,筹划了一百多年,一举灭杀了玄武宗,也与之不无关系。
长生道:“陆庄主,此次我离去后,定会找到陆淑瑶,将信交给她,不过,她能不能救得了你,我可不能保证,九成是不行的,弄不好,反而会将她陷入进来。”
说罢,不理陆本初,再次击碎石壁,跳入甬道中。
凭着感觉,长生通过了九重甬道,再次来到传承谷中,才入传承谷,便听到巨门的大嗓门在吼叫:“……如此信你,你为何要杀某?”
长生一楞,暗道:“巨门前辈果然在这里,难道他又发疯了?”
正在猜想之时,忽听另有呼喝之声,说了一大段话,语音奇特无比,长生听着十分耳熟,偏偏又听不懂半个字。不过,通过那声音,长生却认出那人正是黑衣人。
巨门也操着同样的话,与黑衣人争吵起来。
长生不解,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心忧巨门,急忙朝巨门处赶了过去。
来的不止有黑衣人,计都也站在一旁,月华轮在身前悬浮着,散发冰冷的寒光,几滴血珠还挂在月华轮上。
黑衣人单手持着方天画戟,戟尖拖在地上,地上有一大片血迹。
破军脸色苍白地站在一边,并没有取出武器,眼神黯然。
只有巨门半蹲在地上,右手手臂齐肩被斩去,另一只手倒持着一把虎头亮银锤,朝着黑衣人怒目而视,不时吐出一口鲜血,胸口有一个碗大的豁口,前后通明,一团黑气在其中翻滚,若是常人,早已经生死得不能再死了,这巨门竟然还能支撑着蹲立。
周围打斗的痕迹并不多,很有可能是那黑衣人偷袭了巨门。
众人当然都知道长生来了,不过,都不曾理他。
长生见了此景,不知为何,心头酸痛不已,一股怒气从心底“腾”地升了起来,掏出长枪出云,遥指着黑衣人,怒吼道:“你为何要杀他?”
巨门朝长生望来,眼神中似有一丝恨意,但立刻消融不见,又吐了口血,开口道:“长生,你莫管此事,你打不过他。”
长生自知也不生那黑衣人的对手,更何况他身边还有计都与破军,这三个人,他哪个也打不过。长生将长枪往地上一戳,奔到巨门身边,扶着巨门,掏出一只玉瓶,将玉瓶中的灵丹妙药尽数倒了出来,要喂给巨门吃。
这丹药名为回天丹,天级极品丹药,有起死回生之效,说是仙丹也不为为过,每一枚,价值不下千枚度厄金丹。长生也只有这八枚,还是当年花了巨大的代价请玄剑宗的炼丹高手炼制的。当初长生一直都收在紫府之中,所以,当初没有被商盟搜走。
当时总共练了七炉,其中六炉报废了,只有一炉出了十六枚,长生送了小猴儿、袁依依、韩玉儿、苏宛如、赵孟杰、螭天霸等人各一枚,作为保命之用,还有一枚作为谢礼送给了炼丹师,另一枚则交给了玄剑宗。
巨门低头看了一眼这回天丹,识得出其中的珍贵,眼中露出几丝感激,弃了亮银锤,左手将长生的手推开,道:“某不成了,这丹药救不了某,不必再浪费这丹药。”
说完这话,巨门又遥指着黑衣人,恶声道:“他要某死,某就算没有这伤,又岂能逃得脱?”言语之中,盈溢着无边的怒气。
又转向长生,问道:“他要某死,你要不要某死?”
长生一愕,答道:“我怎会要你死?你我虽结识不久,我也曾说过一些谎话来诓你,骗你,但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对你有丝毫的恶意,我这次来,也是要劝说你,不要再大肆屠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