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喳喳这话被那两名道童听到,掩口窃笑,肩膀耸动不已。这番动静,终于让老道觉察到了,老道闭目道:“清风,明月,不仔细向学,想吃竹笋炒肉么?”睁开眼时,却被吓了一大跳,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三个人,还有一只小松鼠,正趴在一名清秀女子的肩上,一只大尾巴晃来晃去。
旁边那名灰衣男子也就罢了,正在闭目凝神,脸上挂着一丝笑意,似有所悟。另一边坐着的那名白衣大汉,着实长得凶恶,恶眉恶眼,满脸的横肉,满身的煞气,好家伙,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只修炼成精的大妖。虽然有法宝掩住了气息,但那股煞气却是掩藏不住的,凭着这老道百余年来的经验,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下将老道吓得不轻,紧盯着虎威,他才一个筑基境初期的散修,遇上一只化形的大妖,想逃也逃不了呀,浑身不觉哆嗦起来。
叽叽喳喳白了老道一眼,小声道:“这老道真没用,连傻大个也怕!”她不曾想,比之这老道,当初她更是不如,不知被吓晕了多少次。
这松鼠也成了精?能口吐人言,那至少也是结了丹,老道更是吓了一大跳,哆里哆嗦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袁依依传语道:“莫要害怕,继续讲道,莫要惊动了他,放心,我们不会害你,待他醒来,自会有你的好处。”
老道这才放下心来,结结巴巴地继续讲道:“形形形,必必必终者也;天天天地终乎?与我我我我偕终,终进乎?”到了这般地步,他哪里还讲得下去?
袁依依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朝那老道行了个礼,取出一包培元丹,送与了那老道,示意他可离去。那老道哪敢停留,收了培元丹,带着两名徒弟,眨眼间便逃得无影无踪。
长生这一悟,便是五天五夜,再睁眼时,已经是日出时分,叽叽喳喳正趴在老道讲道的那青石上睡觉,一边还滚落着半只啃了一半的灵果。虎威着实勤奋,此时正在打坐练功。袁依依坐于叽叽喳喳旁边,也在闭目养神,察觉到长生醒来,睁开眼睛,宛然一笑,问道:“收获如何?”
长生笑道:“不错,不错,总算打开了那扇门。”
四人收拾了一下,正要离开,忽见一道人影闪了过来,见到众人,兜头便拜,口称:“各位前辈,还望收弟子为徒。”
长生定睛望去,正是那白眉老道,不觉宛然。原来这老道逃走后又想明白过来,机缘可遇而不可求,那三人定是世外高人,若是错过了,只怕他一辈子都要后悔。于是安顿好两个徒弟,又溜了回来,见长生仍在顿悟,不敢打扰,一直守了五天五夜,见长生醒来,这才来拜见。
长生怎会有心思收徒?再说这老道的资质实在是称不上好。不过,长生能顿悟,窥视《罗睺九境》第六境的门径,这老道功不可没,此恩不能不报答。便选择了一套适合这老道的功法,送于了他,又送了他些许灵丹妙药,便与袁依依飘然而去。
长生没想到的是,这老道得了那套功法,勤加修炼,后来又屡遇奇缘,居然练到了大乘境,还渡劫成功。这老道渡劫成功后,率领一众弟子去了蜀山,开辟一宗叫蜀山剑宗,自号为白眉真人,在江湖上颇有几分名声。
这真是:
姜公七十逢文王,
天命造化奇又神,
时来运转势方定;
谁说大器难晚成。
这是题外话,且供世人励志,不做详述。
却说长生四人,离开了九台山,来到了云州城,云州城虽地处偏僻的云州,但仍免不了受那战火的波及,古老的城墙上还留有些许烟熏火燎的痕迹,不过那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二十多年的平安生活,让这座古城有着勃勃的生机。
长生四人才入云州城不久,忽觉有人拍打他肩膀,长生回头望去,却见一名秃头的汉子正朝他笑,长生不认得此人,只见那人在脸上一抹,露出本来面目,长生叫道:“吕天欢!”
这吕天欢的易容术端地了得,不但气息完全隐匿,外貌体型基本变了一个样,若是他不露出本来面目,长生决计认不出他来。难怪天下有这么多人追杀他,他仍旧能活到如今。
长生虽不喜此人,但吕天欢却毫不在乎,大大咧咧地拉着长生,道:“好久不见,长生,喝两盅?”也不管长生同意与否,拉着长生便往一处酒楼走去。
酒过三旬,吕天欢道:“长生,这几日南海发生了一件大事,你知道么?”
长生不以为意,问道:“什么大事?”
吕天欢一口喝干一碗酒,道:“据说是南海海族围攻圣火殿,已经将圣火殿团团围住,估摸着没几天这消息便能传过来。呵呵,这回圣火殿有得受了,这南海,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长生心头一震,望向袁依依,袁依依也是满脸震撼,倒是虎威满不在乎,正在埋头大吃。敖灵的事终于爆发了,虽在长生意料之中,也在长生意料之外。长生心中一动,问道:“可是石中轩让你来找我的?”
吕天欢一愣,道:“还真神了,这你也能猜得到?不过,石中轩说了,这事管不管由你。要我说,你管他做球?反正你现在也不是八大仙宗弟子,八大仙宗怎样,干你屁事?”
长生微微一笑,道:“小子若是不管,前辈想必能赢不少的好东西吧!”
吕天欢哈哈大笑,指着长生道:“你这小子,老子若是输了,就有一千年的劳碌命了。到时候,老子也不会轻饶了你。”
袁依依眼中有一丝担忧,欲言又止,长生叹道:“前辈,你不该与石中轩打赌的!”
吕天欢听罢,愣了半天神,懊恼地道:“怎生这般,玄剑宗不是将你赶出了玄剑宗,你小子不是与呼延烁那小子有一腿,你还想去帮他们么?”
长生道:“玄剑宗逐我出山门,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吕天欢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喝道:“玄剑宗有没有苦衷,老子管不着,不过你小子要是去了圣火殿,老子可就惨了,老子跟你没完。”
长生苦笑道:“想必石中轩与前辈的约定中,没有说可以胁迫小子吧!”
吕天欢张大嘴巴,眨了眨眼睛,颓然坐下,小声道:“老子没胁迫你,老子是好言相劝!”又抱起酒坛狠狠喝了一大口闷酒,一抹嘴道:“跟你们这些花花肠子的人打交道,真是吃亏,老子就没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