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满脸期待地望着长生,滢滢泪珠,一滴滴从明月的眼角渗出。
长生缓缓地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又能说什么呢?说他只是把明月当做小妹妹?那妄境已经告诉他,不全是,这时的他心中不知为何只闪出几句诗:“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这诗本来是灵山宗的一位高僧所写,写的是他在修行与道侣之间的两难选择,灵山宗的功法是禁止弟子有七情六欲的。
这诗和相关的典故还是前些日子在铁剑峰藏经阁中看到,原诗很长,长生只记住了这几句,此时用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恰如其分。
在长生心中,最重的当然是洛神,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一辈子,这个女子是他的,谁也夺不走,这一辈子,他的这颗心,也就系在了那个女子的身上了。谁要想夺走她,他会跟他拼命。
一百六十多年来的生死相伴,共赴患难,让这种感觉逐渐沉淀为感情,这份感情,谁都动摇不了,谁也改变不了,不要说明月,即便袁依依来了,他依然会这么做。
可是他真的对小狐狸没有感觉么?这世界上有很多聪明人,他们能骗尽天下人,但唯独骗不了自己的心。长生不曾想骗谁,更不愿意骗自己,他曾以为,明月在他心中只是一个不明世故的小妹妹,可真是这样么,妄境告诉他,不是这样,他的心中有她,若非如此,只与他相处了十数天的明月,又怎会教他一百多年来念念不忘?
他也曾心存侥幸,认为能像妄境那般……可是,当他看到洛神那哀怜的眼神,长生突然明白过来,这不可能,一颗掰成数瓣的心,还是一颗完整的心么?一片分成数份的情,真是一份诚挚的情么?那不过是一些借口和欲望罢了,妄境终究是妄境。
他的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难道洛神的眼里就能揉入么?
想到此处,长生黯淡的眼神坚定起来,抬起头,张嘴正要说话。
“啊~”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明月猛地一跺脚,飞身离去。她明白了,她当然明白,但她绝不想听到这话从长生嘴里说出。
“小猴儿,你跟着她,随身保护她!有什么事,立刻传信给我!快去!”长生的心定下来,他知道该怎么做。小猴儿实力可不弱,发作起来,合体境初期也拿他没法,保护小狐狸,应该没问题。况且他身上还带有玄剑宗的令牌,有这令牌在,谁敢轻易与八大仙宗作对?
小猴儿答应了一声,也飞身离去。
不知何时,洛神依偎在长生的胸口,闭着眼睛轻轻地道:“难为你了!爱情,就是这样么?”
长生轻抚着她的白发,低声道:“也许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总会在你身边!”
雪雁岭在十万大山的边缘地带,离桃源镇只有三百余里,长生、洛神驭器飞行,不过大半炷香,便赶到了雪雁宗的山门下。
“快去禀报你们掌门,就说玄剑宗弟子长生前来拜山!”长生对着山门前两个还在傻傻发愣的雪雁宗地子喝道。
“长生?他来做什么?”鸿衍道人自言自语道。
“这长生是有大气运之人,我早说过,他没那么容易死!”莫问愁道,“过去的事,就莫再提了,我与那长生,还有一点交情,想必他也不是来为难我雪雁宗的。”
那一次玄宗论道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江湖,雪雁宗一直都很关注长生、明月这俩人,当然也知道了其中的详情。
本来鸿衍还打算百年之后再找长生、明月算账,听闻长生已经拜入了玄剑宗,而且还与昆仑翘楚李承欢打成了平手,顿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为此还敲打了李重天一顿。
谁知,事起波折,接着又传来长生在玄元洞失踪的消息,这倒叫鸿衍放心了不少,时间长了,也就把这个人给忘了。谁料到,今天这个长生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
“管他是为了什么?出去瞧瞧不就得了?”鸿远道人叫道,“就算他长生打上门来,这事也要分说明白,玄剑宗再强大,毕竟也管不到我们十万大山这里!”
这三位,就是雪雁宗目前唯一的三位元婴境高手,鸿衍道人修为最高,已经是元婴境后期,鸿远道人修为最低,乃是元婴境初期,莫问愁莫愁道人后来居上,超过了鸿远道人,是元婴境中期。
三人若是要论实力,反而是莫问愁最高,莫问愁曾得到过一份机缘,这份机缘却是李重天当初送于他的。
至于雪雁老祖,一百年前便踏入了合体境,现在还在闭关巩固境界。
鸿衍道人有些迟疑,莫问愁看出其中缘由,笑道:“不如我下去先会会长生,这样,也不算怠慢了长生,也没有辱没了我雪雁宗,如何?”
鸿衍拱手道:“有劳师侄了!”
雪雁宗山门前,莫问愁远远便看见长生,朗声笑道:“长生兄弟,这百多年不见,可好?”说话间,已经飘至长生身边。
长生对雪雁宗印象并不好,不过对莫问愁却颇有好感,当初,若不是莫问愁拦住了叶初华,他与袁依依、赵萱儿又岂会有机会逃入那山洞之中,李重天与叶初华联起手来,长生等人生机渺渺。
长生赶忙行礼道:“原来是莫愁前辈,那日的事,长生还没谢过前辈!”
莫问愁摆手道:“莫提那日的事,终究没能拦住那人,后来,你们又是如何脱险的?”
长生笑道:“还有一份机缘,不好说出,来,我介绍一下,这位便是莫问愁莫愁前辈!”长生指着莫问愁,对洛神道。
洛神上前行礼,莫问愁赶忙还礼。
长生又指着洛神道:“这是我的道侣洛神。”
“哦?长生兄弟有了道侣了?”莫问愁仔细打量了一下洛神,道,“这位洛神姑娘的气色似与常人颇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