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泡泡则是在洛雁旁边叫着妈妈,洛雁虽然记不起来,但是似乎也没有阻止她叫的意思。
“这件事,请你务必保密!”程老爷知道,程鱼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只能自己打理能够想到的事情。
这个主治医生跟程家的关系一直很好,而且他的父亲也是受益与程老爷过的,于是想也没想就果断地答应了。
处理好该处理的事情,程老爷便带着泡泡回去了。留下程鱼一个人陪着洛雁。
虽然程老爷本意是不希望这样的,但是他又是清楚自己儿子的脾气的,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别人是改变不了的。他也只能麻烦医生和护士帮忙照看着点。
知道留下一个男人照顾自己,虽然说有护士会做很多事情,他多数是呆着而已,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慌慌的。但是,洛雁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开口拒绝。
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是看到那双受伤的眼睛,不忍心再去伤害吧?
待洛雁睡下后,程鱼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很轻很轻地说了句“风过风有痕,为什么我却没有在你的记忆里留下痕迹呢”,而后终于支持不住地头埋在了手掌心里。
榻上躺着的洛雁其实没有睡熟,听到这低低的一句话,她喵开一条缝,便也就看到了他埋头于手掌的样子。
但是洛雁并没有安慰他,反而是很快地又闭上了眼,她不知道为什么,分明是个不认识的人,为什么看到他那样,心里不自觉地会疼。
月光如水,透过玻璃照了进来,抚上了房间里的两个人,却怎么也渗透了他们的心。
次日,天亮的时候,洛雁还在睡觉,程鱼小心地给她向上拉了拉被子。
而后,程鱼便小心地站了起来,出了病房,走去了洗手间。
他用水清醒自己,洗完后,对上镜子,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个疲惫而又陌生的男人,有些苍白的嘴唇,深凹而微红的眼眶,眼里有一种明显受伤的脆弱。
程鱼被这样的自己吓到。
昨日,他再去好好检查了一下,都是皮外伤,但是医生建议他休息,他却只想陪着她。
现在看来,这样的自己势必会吓到她的。
于是,仅仅是犹豫了一下,程鱼就掏出了手机,打电话唤来了小优,让她接班照顾洛雁。
他必须把身体养好,哪怕只是好好休息一天也好,他还要陪着她,照顾她,唤醒她的记忆。他不允许自己倒下去。更何况,他除了洛雁,还有小泡泡,他不能在一开始,就让她对他这个爸爸失望啊。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不是小优,就是程嫂轮流接班,唯独没有程鱼。
他只是在期间来看过她几次。
不知道为什么,洛雁的心里觉得空落落的起来。
莫名其妙地,洛雁竟然想起那天晚上,程鱼修长的手指拂过自己脸颊的感觉,有些凉,却又觉得很舒服。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脸上,有些痒痒的,她的脸应该红了,庆幸那是晚上,而那时已经关了灯。
只因为她说不喜欢开着灯睡觉。而这一句话,却没想到给她带来了好处。
再休息了五天,程鱼在医生的允许下,便带洛雁回别墅了。
医生也觉得回去可能会好些,毕竟她身体已经没有状况,回去,见到熟悉的东西,可能没准会想起来也不一定。
每天,程鱼都会陪洛雁出去跑步,每天,程鱼都会带着洛雁去海边走走。
其实,洛雁有些怕怕的,但是他带着她,带着小泡泡一起,那个感觉不错。
程鱼带着洛雁搬去了海边的别墅,这儿的记忆比较多。
同时,将小优,陈嫂和穆杨都调了过来。
只是,洛雁依旧一直没有想起来他。
不过好在,她也有些进步了,她想起了乳娘生病以前的事情,她也终于想起了小泡泡是她的女儿,是她和她爱着的一个人的女儿。但就是想不起来她爱的那个人就是程鱼。
每日,程鱼看着洛雁与女儿一起才有笑容,心就尖锐地疼了起来。
每次,他带她去他们去过的地方,她却都是摇摇头,表示无奈,他的心就再次钝钝地疼。
于是,心里闷得慌,慌得让程鱼感觉到呼吸困难。他渴望呆在她的身边,喜欢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但是却又怕她眼中流露出来的陌生眼神。
心疼着,矛盾着,周而复始,不得安生。
于是,在洛雁看不到的地方,程鱼有时就突然地发呆,特别是在办公室,望着桌子上那张笑的灿烂的照片。他就会不自觉地响起庾澄庆的《情非得已》。
这样的日子,很快便结束了三月,连四月也结束了一半。
下个月,是程鱼和洛雁之前定好的婚礼日期,五月二日。
于是,难题出来了。
这样的洛雁,他们的婚礼还要继续进行吗?
程鱼知道,自己是坚决不会放手的。虽然洛雁已经不认识自己了,但是,他还是要让她在身边。他相信,只要他努力,一切会好起来的。
他会陪着她,照顾她,爱护她,直至她想起他。
于是,程鱼跟程老爷商量的结果便是:按照原来的约定,程鱼和洛雁的婚礼在今年五月份正常进行。
而洛雁失忆的事情自然是对外封闭的。
他们告诉她,这就像是过家家,小泡泡会陪着她,她只要跟着小优的指示做就行了。
他们告诉她,这是她亲娘的意思,请她务必配合。
洛雁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找她来当主角,结婚可以当作过家家一样对待吗?
但是,小泡泡说希望看到她穿上漂亮的婚纱,小泡泡说过家家有好多好吃的,她现在只有小泡泡的记忆是完整的,她不愿意让她失望,所以她同意了。
她对他说,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他满眼落寞,却不得不点头答应。
其实,她明白,她之所以同意,是因为那天晚上,程鱼在她床前说的话。
那时已经很晚了,他当她睡着了,所以才会那么肆无忌惮地说着。
因为其他时候,他给她的都是暖暖的笑,不管那笑有时候看着让人莫名地觉得心疼。
她感觉到他的大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天知道,她有多震惊。她要多么地努力,才能让自己一动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