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鱼没有说话,而是起身走到了窗户前。
洛雁依旧坐着,只不过一双明眸望着程鱼。
程鱼此刻的心异常地烦恼。
敢对他的爹娘下手,他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原则上,他应该立马答应,没有任何犹豫的。
如果真走了这一步,想必除了几个知情的人,这件事情谁都不能提起的。这样一来,他的问题就来了,小蝶怎么办?他应该怎么跟她交代呢?
他没有选择立马拒绝,是因为希望想出一个两全之策。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天夜渐渐暗下来了。
洛雁拿过程老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的照片,纤纤细手划过,脸上牵起了淡淡的笑容,就好像爹娘在身边一样。再次抬眸,眼里多了坚定:“程叔,您还是告诉大家我们要结婚吧!”
这突然的一句话就仿佛一块巨石投入湖中,揭起千帆浪,成功地惊动了房内的另外两个人。
如她所料,程叔不可思议地望着洛雁。而一直面对窗户站着的程鱼也抑制不住地立刻回转了身子,激动地问道:“你说什么?”
洛雁再次开口,语气更加坚定了:“我说,与其说订婚,还不如直接说结婚更好!”
“你疯了吗?”想也没想,程鱼直接拒绝。
这订婚,自己就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了,她竟然还直接来个结婚?疯了,肯定是疯了!
“程鱼!”不知叶小蝶存在的程老爷一声怒斥,“你急什么?平日里我是怎么教导你的!”
而后,转过头来,望着洛雁,程老爷的语气缓和了很多:“雁儿,想必你这么说,自然有你的道理,不妨说来听听!”
洛雁望了望程鱼,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轻蔑,但是还是被程鱼扑捉到了。
既然如此,程鱼索性坐了下来,他倒是要听一听洛雁怎么说,怎么证明她没有发疯。
“程叔,我是这么想的!”洛雁完全无视程鱼骇人的眼神,不急不躁地开口解释,“我可以这么理解,程叔,您这招叫做引蛇出洞,是吗?”
程老爷欣赏地点了点头。
而程鱼什么也不说,就那么平静地看着洛雁。
“根据您的说法,对方的实力不容小窥,而且能够策划这个事情,想必心思也是缜密的人,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对吧?”继续用着缓缓的语气问道。
程老爷再次赞赏地点了点头。
而程鱼看着洛雁的眼睛也变得深邃起来了。
洛雁缓了缓,再次开口:“既然这条蛇如此难以缠绕,那么引蛇出洞,抛出的诱饵自然是越重越好!对吧?”
程鱼的眼睛透露出一丝不可察觉地赞赏,的确,订婚是有退路的,爹能想到,对方未必就想不到。
而结婚就不一样,一方面,程家和洛家是世交,如若到时候悔婚,不管是对程家的声誉还是对洛雁个人的名声,都是有极大损害的。
而程家有史以来最注重的就是名声,能够一直不衰,也得益于好的名声。而自己是程家唯一的命脉,又岂会拿结婚的事情来开玩笑的。
所以,这个诱饵确实更加具有迷惑力和说服力。
但是,正因为如此,事关名声,更要慎重考虑。程家从成立公司到现在,从来没有传过什么不好的信息。
于是,程鱼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洛雁,你应该知道,结婚非同儿戏,这事关声誉!”
“是啊,雁儿,订婚可以退婚,结婚,就不一样了啊!”程老爷也赶紧接上。
这过去已经委屈洛雁了,让她的生活过的如此劳累,这以后,如果影响她的声誉,他归西后,哪还有脸面去见洛兄夫妇和雪雁啊!
不等洛雁开口,程鱼又接着说道:“洛雁,婚姻大事,不管怎样,都请你三思!”
洛雁柳眉微蹙,略微带着嫌弃之意,他是在担心叶小蝶吧?怕她万一与他有了婚姻,就束缚了他,负了那个人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漫过丝丝不快,洛雁理所当然地解释为是因为她的建议没有得到采纳才会如此。
望了望程老爷,又望了眼程鱼,洛雁轻柔地开口:“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我又岂会不知?但是,订婚做诱饵,是有退路的,程叔,您留着后路的举动,对方又怎么可能一点会想不到呢?对方想不到是最好的,但是如果想到了呢?就代表前功尽弃了。那我们今天聚在这里,又为什么呢?”
程鱼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小看这个女人了。
“再者,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这么些年都已经过来,又岂能在知道父母是因为阴谋被害无动于衷呢?名声?是的,这个对于一个女人很重要。程叔,我知道您担心我!但是,如果雁儿没有嫁人的打算,那又是不是另当别论呢?”
“雁儿?”程老爷不禁惊讶地喊出了口。
连带着程鱼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洛雁。
她很美,也不傻,有着吸引男人的本钱,想必追求者自然不少,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呢?
程鱼的心中拂过不爽。
洛雁笑了笑,对上程叔满是诧异的眼睛,很有耐心地解释着:“程叔,这么多年,您一直在查,也希望能够一举成功,对吧?”
“话是没错!”程老爷没有否认,“但是……”
“没有但是!”洛雁果断地截住了程老爷的话,“爹娘是我最重要的人,而我本就无意谈情说爱,也无意结婚。您公布我和程鱼会结婚,婚后可以随便找个理由离婚,但是我保证,绝对不会是因为程家的原因。”
“雁儿!”程老爷明显有些生气,“你知道程叔不是这个意思。程家的声誉,又岂能跟一个姑娘家的声誉比呢?如果我这样做,又哪有面子在时候去见你爹娘和雪雁?”
洛雁料到程叔不会轻易答应的,出于对她的保护,对爹娘的亏欠,他是坚决不会同意的,但是,她不想爹娘和雪雁阿姨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再者,她是不爱惹事的人,但是谁惹到她,也别想好过。
她恨策划这场事故的人,生生夺取双亲的性命,害自己从那么小失去家庭的温暖,那么小就要不断地坚强。生命诚可贵,又岂是随意就让人夺去的。
她的命是爹娘给的,她的温暖也来自爹娘,既然现在知道了这一切,她就不允许自己袖手旁观,更不允许有机会抓到真凶却不全力以赴。
这件事情,她注定是要参与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去尝试,都要让计划变得更完美。
一双美丽的翦水大眼微微眯了起来,她有办法让他们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