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为什么不听四小姐说的那个秘密啊?”周妈妈押着秋明珠去见杨王妃后,苏合斟了一盏玫瑰露,递到秋曳澜手边,好奇的问,“婢子觉得她应该真的知道什么秘密……”
“但一定跟咱们有关系吗?”秋曳澜微微而笑,呷了口玫瑰露,道,“咱们如今第一个求的是自保,然后是不要看人眼色,接下来还有其他的事儿要忙……过早的知道太多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心想,刚才窗外明明有一声轻笑,谁知道是不是杨王妃或路老夫人的人一路尾随秋明珠而来,没准此刻还埋伏在后窗偷听?
苏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四小姐要告诉您,也是不安好心!她真是太坏了!”
“她自有大伯母跟路老夫人去管,咱们不必理会。”秋曳澜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后窗,拍了拍她,“不早了,安置吧!”
这时候风大雪大的,即使夜深人静,但秋曳澜还是吃不准偷听的人是否走了。反正秋宏之落水引起的事情一时间结束不了,秋曳澜觉得还是小心一点,等明天再提这事。
让苏合铺好了床,打发她去外间等周妈妈回来。
本来祖孙两个至少要有一个睡在她床前的脚踏上给她守夜的,但秋曳澜在末世里养成了附近有人就无法安心入睡的习惯,所以从帝子山回来就找个借口改了这规矩。
苏合离开后,秋曳澜正要入睡,这时候后窗竟被人有节奏的轻敲了几下。
“嗯?”秋曳澜皱起眉,想了想,低声喝道,“谁?!”
“在下江崖霜。”后窗外传来一个同样刻意压低了嗓音的少年声音,温文尔雅,“特来与郡主请罪,敢问郡主可方便至后窗一言?”
宁泰郡主心心念念没攀上的那个江小将军吗?秦国公爱孙、镇北大将军之子、江皇后的亲侄子、永福公主的亲表哥……
秋曳澜眯起眼:傻子才会不方便!
她毫不迟疑:“烦请少待!我这就过来!”
随便裹了件裘衣,她匆匆走到屏风后,打开后窗,却没有预料中的扑面而来的风雪,只有几缕冷风卷入——一名身披白狐裘的少年见到她出现在窗口,伸手拉下风帽,露出如玉容颜,朝她友善的笑了笑。
这少年拿一支翡翠竹节顶簪攒着如墨长发,裘衣上已经积了一指厚的雪,正标枪般站在后窗前,为她挡住了大部分风雪。
“江……小将军?”秋曳澜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刚才听到的轻笑声应该是他了,面上露出一丝惊讶,“上次之事,令妹与小将军都非故意,我想过去了也就算了,何必如此放在心上?”
江崖霜在窗外作了个揖,轻轻一笑,道:“永福胡闹,在下那晚也大为冒犯了郡主,岂能过后就算呢?”就从袖中取出一个半尺见方的匣子,隔窗递过来,“这是宫中秘制的玉露膏,能使肌肤柔嫩白皙,祛除疤痕,还望郡主能够收下!”
“此物我正需要,就却之不恭了!”秋曳澜略一思索,立刻接过。
“原本在下和永福打算登门拜访的,但西河王府所言送还念雪的人有点问题。再加上郡主今年的除夕赐宴不方便进宫。”江崖霜却没有就此告辞,而是继续轻声道,“所以在下只能今晚冒昧前来,还望郡主饶恕。”说完又是一揖。
秋曳澜暗暗感慨江家家教好——这要换了秋孟敏那两个儿子,有同榻的机会,不趁机占足便宜就不错了,还事后赔礼?事后反咬自己勾引他们差不多!
她抿嘴笑道:“有劳小将军跑这一趟了,其实那些事情我早已忘记了。”
江崖霜轻笑着道:“郡主胸襟广阔,在下不胜感激!”他沉吟了一下,又道,“这两日冒昧打探了些郡主之事,舍妹打算请四姑母在除夕之宴上提一提郡主,未知郡主可愿意?”
“公主殿下一片好意,恐怕……我受之有愧!”秋曳澜闻言,怔了一下,却立刻摇了摇头,“我说了,事情既然过去,我也已经忘记。今晚收下这匣玉露膏,已经心中不安,如何敢再劳烦?”
不等江崖霜再说什么,她又道,“小将军出来许久,还请早些回去,免得夜深雪大,对身体不好!”说着点点头,竟直接当着江崖霜的面,把窗“砰”的一声扣上!
江崖霜盯着关闭的后窗看了片刻,唇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抬手拂下肩头积雪,这才飘然而去。
半晌后,与西河王府毗邻的江家别院内,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眉眼精致得像是画出来的少女撇着嘴角,评价道:“这宁颐郡主难怪会被西河王府欺负成那样!胆子这么小!本公主主动给她撑腰,她都不敢出这个风头!真是浪费了本公主一番好心!下次再也不管她了!”
刚刚回来的江崖霜悠闲的拿起锡奴,给自己斟了一碗热茶,才似笑非笑道:“你错了,换了我在她的处境下,也会拒绝!”
永福公主惊讶道:“为什么?”
“因为你想让四姑当众提起她,而不是你自己来提起她——”江崖霜淡淡的道,“四姑可是当今皇后!私下里的一句话,都会受到无数人的揣摩和猜测,更何况当众提及一个人、还是从前从来未被在除夕赐宴这种场合提到过的人?”
“你只知道四姑提一句她,会使西河王府上下不敢再怠慢她。却没有想到其他。”江崖霜摇着头,道,“你忘记宁颐郡主的未婚夫邓易了?他是太后的甥孙!如果四姑提了宁颐郡主,太后会怎么想?她如今哪有资格涉入二后之争?这种情况下,当然是宁可放弃这次机会!总比被太后怀疑投向四姑,死无葬身之地的好!”
永福公主思索了片刻,道:“我知道了,那我回去就跟母后说,让她到时候不要提宁颐了。”
“其实!”江崖霜意味深长一笑,却道,“你要帮她,还有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