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好人。”他戏谑地笑了笑,起身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你看,除了交换身体,和我在一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世界变得多么可悲,男人有了女人,有了酒,也就有了故事;女人有了钱,有了姿色,也就有了悲剧。我斜睨他的不屑,“这就是你的爱情?”
“有所谓么?是啊,既然你和冰灰交往了,我就不能碰你。当然,只要你不伤他,以后我们就划清界限,互不干涉。”
我意识到白翼对我的冷漠,也许是因为聂冰灰的缘故,记得以前和黎峻一起看DVD,当陈浩南被山鸡暴揍时,他告诉我说,道上的人是不能碰嫂子的,否则会被乱刀砍死。
我起身坐在白翼身边,夺过他的烟猛啄一口,“你读过渡边淳一的书么?失乐园。”
白翼瞟一眼我,“我对日本没什么兴趣。”
“以前是禁书,讲一个有夫之妇和一个有妇之夫的爱情。出轨,性,挣扎,结局是在一座别墅发现了两个人的尸体。两具尸体已经僵硬腐烂了,全身红果果地抱在一起,女人的指甲抠进男人的后背,充满了绝望。”
显然他对这种离奇血腥的故事很好奇,“是谋杀?情杀?”
我摇头,“那个雪夜,他们进行了最后一次的浪漫约会,在彼此纠缠的高潮,一起喝下了含有毒药的红酒。嘴唇、上身、下身紧紧地连在一起,像连体婴儿一样,以至于三名警察都无法将两具尸体分开,而且,他们的无名指上戴了相同的白金戒指。”
“殉情。”他露出一丝笑,“很震撼。”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留下了只有一句话的遗书。遗书上写——请原谅我们最后的任性。”
白翼愣住。
那个雪夜,塔塔的书桌上亦留下一封只有一句话与签名的遗书,窗外的雪地里是少女洁白无暇的尸体。康柏蕙捧着那张苍白的纸,不吃不喝不睡痴呆了三天,遗书上面写——
请,原谅我最后的任性。
后来,康柏蕙带着遗书找到白翼的租房,失魂落魄地,她对他说:喂,我女儿死了,我来取回她的东西。
当时,白翼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这里,没有她的东西。”
我这里没有她的东西。
世界上最冷漠的语言,莫过于此。
白翼,你太薄情。雪夜,无名指的戒指,遗书,它们与那本畅销的禁书多么的相像。可是,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在为书中主角绝望的殉情而惋惜流泪,我的塔塔,却是独身一人奔赴死亡。
你为什么,没有陪她一起去死?
“世界上最浪漫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
我凝视他。
“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白翼的眼底泛起愤怒的蓝光,它让我想起杀气腾腾的黎峻。
我说:“如果我死了,你会陪我一起么?”
“为什么要崇尚死亡?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左右一个人的生命,只有不负责任的疯子才会懦弱地选择死亡。”白翼平静地蠕动双唇,“现在,你疯了,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该陪你一起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