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触景伤情地掏出手机,拨通黎峻的号码,女人娇柔地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在嘟声响起后留言。于是,我冲空荡荡的话筒没心没肺地问了一句:“爸,你和康柏蕙是一见钟情么?”
我紧握着心爱的手机,站在汉江烤肉的门前,看着屹立于迎宾门左右两边的“天下大将军,地下女将军”字样,轻轻地按了确认键,“发送给1220”。
那是我在计程车上编辑的一条短信。
上面写:亲爱的,出来接我,你不来我就走。
大约三分钟,迎宾员拉开玻璃门,白翼出来了。他的双手拇指插在黑色仔裤的裤兜里,叼着一支七星,浓重的烟雾笼罩着他。
为他,我锦衣华服。
为他,我心无旁骛。
我伫立在温暖而灿烂的日光中,对他粲然一笑。
他眯起眼睛打量我的妆容,面无表情的脸在一瞬间变成尘封千年的出土铜像,翠绿翠绿的,他不愉快地说:“为什么让我出来?冰灰和贝贝都在里面,存心惹事?”
“他们不重要。”我迈前一步,额头顶在他的胸腔上,“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跟了你。”
他忽然要求:“你去换衣服。”
“为什么?”我无辜地皱眉,“我为你千挑万选,你不喜欢?”
“她,今天穿的也是这种图案的裙子。”白翼转过身,一如往常,焦躁地掐灭烟蒂火星,“穿一样的衣服,你不觉得尴尬?”
“白翼,别太过分。”我幽怨地瞅着他,发觉他就像一只来自山林草莽的刺猬,每次接近,都难免刺得我伤痕累累。
可是,他不知道,我们是同类。
我红着眼睛,凄凄楚楚地说:“不能化一样的妆,不能穿一样的衣服,不能喜欢同一个男人,白翼,你已经对我说了太多的不,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你和她没有任何公平可言。”他迎上我的目光,“别糟践自己,越这样,越让我觉得你无耻。”
他的嘴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毒。
“我也觉得自己很无耻。”我抿住嘴唇轻点头,“可是怎么办呢,白翼,一个无耻的家伙不可救药地爱上你了,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置之不理。”他转身踏上台阶,“另外,以后不要再发短信给我。我不会再给你耍、第三次。”
难道,他留给我的,仍旧是那个毫不眷恋的背影?
不允许,绝不允许!
十字路口亮起90秒的红灯,宽阔的马路一瞬间空荡荡的,我的双腿义无反顾地,连续后退,一直退到马路中央的双黄线上。
我轻声说:“白翼,就这样,有种就别回头。”
我蹲下身,将手机放在马路中间,大声说:“我会乖乖的听你的话,离你远远的,不会再告诉你,我有多么喜欢你,也不再打电话给你……”
他不回头,一动不动,永不改变的姿势。
路灯倒计时落在10,一阵大风席卷沙砾呼啸而来。我的昂贵的高跟鞋,它们带着我,踩在最有可能被汽车碾碎的手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