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顾不上思忖那些鬼话,火烧眉毛先顾眼下吧,决不能让黎峻发现我在这里!
我脱掉高跟鞋,冲薛贝贝吆喝一声:“贝贝,那我先闪了啊。”
“闪闪闪,你是星星吗?”她拽住我的胳膊,“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学校,关注一下你老公的情况先!”
“什么鬼,谁关注谁还不一定呢,我来不及了!”
脱缰一般,我推开薛贝贝,拔腿就跑。
黎峻最憎恶的事,不是我打架,也不是我不念书,而是出没在人多的地方,就像和姐妹们一起唱K混酒吧慢摇这种乱七八糟的场合。我分析过,他可能是怕我被人绑架继而糟蹋了他的钱。看来,今天的计划只能到此为止,没有把“黎峻的突然出现”列入计划之内,真是一大失误。
华灯初上的繁华大街。
计程车载满了人,不知跑了几百米,我停住疼得不行的双脚,抬手截车。
手臂横起来时才看见,手中只剩下一只高跟鞋了。
见鬼!
不小心掉落在贝贝宝迪了,还是遗失在半路了。
我崩溃地环顾四周,却恰恰看见玫瑰大道对面的聂冰灰。
川流不息的车群背后,他和另一个男子站在一家星级酒店的楼下,两人神色凝重地面对面交谈,足足三十秒,聂冰灰递给他一个小东西,两人就此分开。
那个人没有回头,坚实的身子略微蜷曲,看起来疲惫不堪。
霓虹灯五颜六色地打在他高挑的身上,我努力眺望着他戴着黑超的脸,他的伤痕累累的手臂,他的夹着一根烟头的右手,以及右手提着的一只鞋。
“那不是……我的……”我不禁惊呼,“卧槽,那是我的鞋!”
我拔腿就要往马路对面冲去。
大半夜的戴墨镜,见不得人吧,还拿了我的鞋子。
鼓噪的车笛震了耳朵,一辆计程车不合时宜地停在我的眼前。
司机盯着我的脚,“美女,坐车不?”
“不坐!”我怒视司机,“你没长眼睛呀,挡路鬼!”
“明明是你挡路了。”司机无趣地踏油门,“神经病。”
“你怎么骂人呀?”
我想冲过去揍他,才发现自己站在车行道中央,拎一只高跟鞋,头发捣得乱七八糟,俨然一副醉鬼的模样。
只好退回到路边,目光再追过去,酒店楼下只有匆匆而过的路人,冰灰和男子早已不知去向。
我的鞋啊,现在这个样子也太惨了点。
他们去了哪?
远方大钟指向11点35分,我盘算着接下来该做的事:截一辆计程车,给豆芽菜打电话,千叮万嘱,12点一定要给我留个门。
可是,我的手机在哪里?
*
闹钟的怪声嗷嗷响起时,天已微亮。
豆芽菜从容地蜷缩在被窝里,丝毫不为之所动,我在睡梦中将枕头奋力砸向闹钟,“给我滚!本小姐的房间里不允许有闹钟的存在!”
良久,耳边开始依稀传来断断续续的嗦嗦忙碌,我则持续陷入荒芜寥廓的苍白梦境中。
睡梦正酣,房间猛地响起音频失真了的日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