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重地按住剧痛的太阳穴,模糊眼睛让我看不清楚过去和将来,我哭得几近窒息,“再合理的解释在血缘前面都显得苍白无力!只会让我觉得恶心,觉得可耻!因为塔塔近水楼台是么?我居然整天和一群骗子欺诈者在一起,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为彼此犯下的罪互相隐瞒,互相娱乐……”
“只有这样!只能这样!”聂翔飞紧紧地抱住我,浑身骨头在瞬间粉碎,“为什么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这样的爱情让我们怎么样告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没有人知道该怎么说……”
“让我来说。”
房间的阴影里,白翼深深垂着的头慢慢抬起。
“没错,我们的确很可耻地想瞒过全世界,谁都没有料到你会知道真相——当我决定去假设,假设抛弃康塔塔的人是我,假设让康塔塔生不如死的人是我,假设害她轻生的人也是我……当我比如这些假设成立时,突然发现曾经发生的事会更合理,至少外人不会想你一样觉得震惊、恶心、可耻……我只是,想保护重要的人而已……”
我撕心裂肺地咆哮:“我不想听你的假设!”
“那就听事实。”
白翼的轮椅静静地滚过来,移动到我的身边,抬起头凝视我的狼狈。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冷静,他的叙述简单得好像塔塔的死亡一文不值:
“事实是一个太老套的桥段,我曾经帮助过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后来她与冰灰相爱并且同居了,就在我帮她租的公寓里。塔塔恋爱了,在她以为真正得到幸福的时候,忽然有一天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所以两个人决定私奔,逃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不生孩子,不结婚,这样也能永远在一起。那一年的整个二月都在下雪,情人节,冰灰在火车站等了一天两夜,浑身冻僵休克在马路上,最终等来的却是塔塔死亡的消息……”
我的耳朵严重失聪,仿佛被捆绑坐在行刑的电椅上,脖颈被绞刑般地窒息:“如果是这样的话,塔塔的博客的记述又是怎么回事,里头都是和白翼的回忆,难不成博客是塔塔和他们串通好的?”
“塔塔的日记没有写完,另一部分,就是冰灰的博客,那阵子,我们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对待她,照顾她,全身心地爱她——”白翼转过头,望向大玻璃外面的夕阳,似乎在回忆多么美好的往事,他轻轻地说,“塔塔喜欢我的戒指,我送给了她,作为唯一的礼物祝福她能够得到幸福,我们都希望她能够和冰灰一起远走高飞,给他们铺好了去乌镇的路,可是塔塔……她没有……”
是啊,既然两人都同意私奔,为什么康塔塔要自杀?
原来,很久以前的那个深夜,聂冰灰站在宿舍天台上约会的女孩子,她是康塔塔。
聂冰灰,难道仅仅站在那个高度,你就能够体会塔塔的痛楚,承受塔塔的悲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