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离,你睡了?”
“没有。”
“问你一个可以选择不回答的问题,当然,如果你回答的话,请顾及一下提问者的心情。”
“哦。”
“……你爱不爱我?”
“唔。”
“爱不爱?”
“爱。”
“没了?”
“没了。”
“这么简单就没了?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有什么困难的啊?两个人,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在一起了。”
“……”
华灯初上的都市之夜,香榭丽舍别墅区222号,如吸血鬼废墟般的大屋子。聂翔飞和我谈论了一个很严肃的话题,而谈话在一句精辟阐述之后戛然中断,他似乎陷入了冗长的睡眠。
他背对着我,或许还醒着,呼吸平稳,一声也不吭,身体好像冻僵了似的硬邦邦的,我推了他几下,说了几句话,他一句也不应,倔强得晃也不晃一下。
这家伙事后也过于平静了,刚才的疯狂索取、眼神魅惑呢?
我的腰快断了。
CD机的绿灯微亮,风干的蛋糕堆在吧台上,红酒、坐垫、杯子乱七八糟地摆在地板上。
我捡起一半掉落在地上的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在他的身上。
手机充上电,看一眼时间,夜里九点钟。
微黄的夜灯,暖暖地笼罩在他的脸上,疲惫而苍白如颓废百合般的唇,让沉沉的睡容看上去有一种摄人心魄的俊美。
“我们说好一起老去看细水常流,却将会成为别人的某某,又到分岔的路口,你向左我向右,我们都强忍着不曾回头……”
忽然,手机响起。
我吓了一跳,赶紧抓起来,按住拒接。
这是白翼在酒吧唱的歌,来电显示,白翼。
聂翔飞的长睫抖了抖,仍似熟睡。
这种情形之下的电话,就算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可以接。我把手机塞进坐垫下面,坐在地板上,继续目不转睛地看他的睡容。
“我们说好下个永恒里面再碰头,爱情会活在当时光节节败退后,下一次如果邂逅,你别再那么瘦,我想一直沦陷在你的眼眸,这是无可救药,爱情的荒谬……”
我抓起电话,手忙脚乱地继续拒接,这时,聂翔飞缓缓地睁开眼睛,仿佛两颗乌溜溜的琉璃珠儿,他深深地凝视我,没有问谁打来,只是默默地盯着我。
“广告骚扰,麻烦。”我抚摸一下他的脸,“吵醒你了?”
那双如同陷入梦境的眼睛,失神地慢慢闭合了。
“过来,再陪我睡一会。”
“嗯。”
我钻进被子里,贴近他温暖的身体,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风很轻。
红色窗纱轻盈地撩起。
不知过了多久。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不爱冰冷的床沿,不要逼我想念,不要逼我流泪,我会翻脸,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划破宁静的噪音,在夜里嘈杂刺耳。
我下意识地没按拒接,这个铃音是黎峻打来的。
翔飞没有再睁眼。
我走到旋转楼梯,一步一步登台阶,接起电话:“什么事啊,都睡了。”
听筒一边相当喧哗,黎峻扯着嗓子说:“换了个家,连作息时间都提前了?你们俩这么早急着上什么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