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冰灰慢慢地向我走过来,他的双臂空荡荡地蜷在胸前,没有拿电话……
我举着手机,慌乱地望向他。
“我穿白色。”听筒中的话音仍然继续,他叹息一声,“外面下雨了,记得多穿点,十分钟后老地方见。”
我没有应答,沉重地挂断电话。
我惶恐地睁大眼睛,想证明眼前的聂冰灰,是个幻觉。
可,他越走越近,让我无论如何挣扎,都是徒然。
我怨恨地对他说:“如果不想在一起,就请你直接告诉我,没必要随便找一个人冒名顶替吧?”
这个干巴巴的充满绝望气息的冬,大雨凄冷地飘洒在我们的身上。他忧伤地凝视我潮湿的眼睛,默不做声,忽然牵起我的手,大步往圣高大门走了去。
我的高跟鞋踩在泥泞里,好几次都险些跌倒,可是我没有放开他的手,我知道,他是上帝赐来的礼物,怎么能轻易放手呢?如果他带我去塔塔坠楼的天台,像古天乐和红衣女子那部惊悚片那样亲口对我说,黎离,你跳我也跳。
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
他截了一辆车,对司机说:“贝贝宝迪。”
“你连最起码的游戏规则也不懂?”我望向车窗外的玫瑰大道,伤心地说,“如果你玩不起,可以对我说;如果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也可以直接对我说。何必花费心思,拿我当小丑一样耍?”
他一直没有说话,计程车停在距离贝贝宝迪十米之外的路口,我们没有下车。
“你看——”聂冰灰的手指向挡风玻璃,“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我拉开车窗,呼啸的冷风夹杂着冷雨扑面而来,我把目光投射到远处,见金碧辉煌的大门口,伫立着一袭白衣胜雪的男人。
他没有打伞,一辆敞篷奔驰,停靠在微黄的路灯下。
是的,我知道他是谁了。
翔飞。
我难以置信地与聂冰灰对视。
他低头垂眸,缓缓地凑近我打了一排耳洞的左耳,轻声说:“如果时光倒流,你遇见的人,是他不是我。如果时光倒流,那个人才是你的五亿分之一。
我看见,一阵大风席卷在他的身上,他背过身,仍然没有躲进车里,他的身体在颤抖,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和下巴扭曲地流淌,他仍然垂着头,一动不动。
那个傻瓜,他怕我会找不到他,宁可淋雨也一直在等?
我半信半疑地掏出手机。
重拨。
仍是信乐团,让我心痛的信,他一直在唱——
有时候,真话太尖锐,有人只好说着谎言……假如,时光倒流,我能做什么,找你没说的却想要的,假如我不放手,你多年以后,会怪我,恨我,或感动……
“翔飞回国没多久的那天晚上,他突然打电话给我,约我在贝贝宝迪见面。临挂电话的时候,他提醒我说一定要穿正式的白色衣服。他很少在乎别人的想法,所以我知道,他很重视那次的约会——”
计程车停靠在漆黑的胡同,聂冰灰坐在我的身旁一边发手机短信,一边指向车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