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还记得吗。
那个夏天,海风轻轻吹拂着我们的脸颊,被空空落落的海滩遗忘的那些梦想,穿过彼此的眸子,坠入深邃的海水中,最终过滤成铺天盖地的失望凶猛地向我们袭来。
大海是多么的寥廓澎湃啊。
那个发誓要和我一起走红地毯的男孩子,是否和我们一样望断天涯,记得曾经一起幻想过将来,幻想过永远,可是今天,他去了哪里呢?
他说过,将来要向我求婚的。
塔塔,你看,他的情话,我还没消化,我就被他抛弃了。
我心里难过,我想他,整夜整夜睡不着,悲伤的情绪好像浸泡在一杯眼泪里。
亲爱的,我的塔塔,让我们一饮而尽。
那天,我在塔塔的坟前,扯着嗓子,将一曲美好的《洛丽塔》唱成了信天游。
看门的老大爷,一直远远地用手遮住头顶的太阳仰头看我。
后来,我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朝旁边的坟墓大喊:“哎哟喂,你怎么才给我开门啊,我在隔壁坐了这么久冻死啦。”
看门的老大爷吓得扭头就跑。
我蹲在塔塔的墓前,笑得泪流满面。
回到圣高的时候是上午10点,我径直走向帅哥们经常出没的篮球场,站在空旷的篮球场中央席地而坐,识时务的男生们将全场赛打成了半场赛,连一句怨言都没有。
我终于等到那辆银色跑车以光速疾驰而过……
那天早晨,我交给了聂翔飞一本书,以及一个复制了剧本的U盘。
在篮球场中央视野最开阔的地方,在无数惊奇的目光中,聂翔飞吻了我。
我全身心地接纳了他的吻,紧紧闭着我的眼睛,双手无力地搭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我告诉我自己,我是一名为信念而生的、劈荆斩棘的战士,心无旁骛,注定孤独。
那天下午的文综串讲,我在女生们奇怪的目光中走进教室,看见身旁的两个座位是空的,豆芽菜没有来上课,向伟也没有。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是深夜。
房间空无一人,豆芽菜给我留了一张字条,上面莫名其妙地写了三个字:真的吗?
翌日是周六,也就是文化祭的前一天。
我早早地起床梳洗打扮,特意化了一个芭比粉的彩妆,准时地去设计社报了道——这一次的“准时”并不是因为我彻夜未眠,我的睡眠质量非常之好,甚至连一个梦也没做,熟寐到天亮。
玻璃房子里乱七八糟的。
女生们都在探讨同一件事:听说与设计社合作的戏剧社临时改动了剧本,紧急撤销了原本编排的莎剧,所以,之前为他们设计筹划两个多月的礼服也派不上用场了。
几次电话交涉之后,阿芷终于妥协了。
她暴跳如雷地将一叠厚厚的A4白纸摔在会议桌上。
我吸吮一颗棒棒糖,若无其事地望过去——剧本的名字用红色断裂字体写:《假如没有翅膀》,改编自康塔塔同名绘本,编剧:黎离。
“真搞不懂话剧团为什么要选这本书,头到尾都不知道它在讲什么——”
“只剩下一天了,怎么可能重新弄嘛。”
于是整个设计社乱了套,女生们各自赶作品,设计、裁剪、打板、缝纫,轰隆隆的机器一直没停,一整天我的耳朵都沉浸在耳鸣中。
豆芽菜已经两天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