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语文新课标课外必读第四辑——卖火柴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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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树精的故事(2)

从黎明一直到黑夜,参观的人们像潮水一样涌到这座巨大的展览厅,大街上,马路上,店铺里,都挤满了人,一辆辆马车排成了长长的队伍,塞满了一条条街道。塞纳河的整个河面都被那一艘艘来自世界各地的轮船和汽艇占据了,不留一点空隙,连一只苍蝇也难从轮船之间穿过去,每艘轮船上都挂着本国的国旗,国旗在夜风中飘扬,大厅内更是挤得要命,人们连头也不敢抬,一抬头自己的鼻子就会碰到前面的人的后脑勺儿。一甩头,便会碰到旁边人的脸,人们似乎感到连呼吸都十分困难,大厅内操着各种语言的人叽哩呱啦地说着本国的语言,别人谁也听不懂,大厅内的气氛热到了极点。

展览会当天也确实就是那个样子,报纸上有关那个世界博览会的专题报道也是那样写的。

不久,附近的人们都知道了那件事,就连树精也知道了那个巴黎举办了一个世界博览会的消息。

“去吧,我的朋友们!到巴黎去看一下那个博览会吧,回来你们就能告诉我一些有关它的故事了。”树精对鸟儿哀求着说,她多么想自己亲自去巴黎看一看啊!

那种强烈的向往之情在她的心中不停地激荡,她那颗充满了渴望的心不停地剧烈跳动,要是能到巴黎的话,她宁愿献出自己的生命。她日日夜夜梦想着去巴黎。于是,在一个恬静、沉寂的夜晚,当一轮金黄的圆月将银灰色的光撒向大地时,树精看见一颗闪动着火花的星星从月亮上飞落了下来,那光芒比流星闪过时发出的光芒还要亮丽。

就在这个时候,栗子树的叶子就像遇到了大风一样,剧烈地摇摆个不停,一个威严的金光四射的人形出现在栗子树的面前,它用一种非常友善,但十分响亮的声音说着话:“你的愿望就要实现了!不久你就要到那个令你日夜向往的城市去了,你就要到那个地方去生活,去接触,去体验那个地方明媚的阳光和清新空气。不过,你必须清醒地认识到你的生命将大大地缩短,换句话说,你在那个令人神往的地方,你的生命将会变得非常短暂。可怜的孩子,这将是你无法避免的劫难,随着你向往的不断增长,你的渴求之心会一天比一天强烈!这棵栗子树将成为你的桎梏,你将离开这片生你养你的地方,你将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你将离开大树。到了那个时候,你的寿命将会急剧地缩短:只有短短的一个晚上,那样的话,你的生命就将永远的结束。”

那个声音在空中反复地说了两三遍,随之那个光芒四射的人形便化作一道光,不见了。可那些话并没有使她有丝毫地退缩,她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我就要到那个令人羡慕的美丽城市巴黎去了!我多年的梦想终于就要实现了!”她兴奋得一夜也没有合上眼。

天就要亮了,月亮悄悄地隐藏到山的后面去了,绚丽的朝霞将东方的天空映照得通红,树精那盼望了许久的时刻终于来临了,昨晚那个人的预言成为了事实。

一群手拿铁锹和棍棒的人来到了那棵栗子树的面前,他们小心翼翼地在它的周围慢慢地挖着,直挖到树根的最底部才停止了挖掘,随后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就这样那棵栗子树被抬上了马车,运走了。栗子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自己的故乡,离开了自己的朋友们。它在马车上待了好几天,一直到了巴黎,它才松了一口气,于是它便在这个法国人向往的首都巴黎扎下了根,并且发了芽长了叶,它要在这里重新安家,进入新的生活。

那棵大栗子树的叶子在马车启动的一刹那。都禁不住抖动了起来。树精也在她所渴望的幸福中抖动着。

“进城啦!进城啦!”那欢快的声音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响着,“进城啦!进城啦!”那是个震动峡谷,响彻云霄的声音,兴奋的树精没有和给予了她生命的草坪道别,也没有同那些和她朝夕相处的小草和幼稚可爱的春典菊告别。而那些东西总是把树精当成一位高贵的妇人,一位在辽阔的、无拘无束的空间中扮成放羊姑娘的美丽公主,而今天,这位美丽的公主却和它们不辞而别了,这令它们多么伤心啊!

栗子树没有忘记同自己的朋友们告别,它挥着自己的枝叶,表达了它对朋友们的依依惜别之情,可树精却根本没有考虑那些事情,她的整个身心都沉浸在了对未来美好的生活,对在那个美丽城市中所能见到的那些神奇古怪东西的幻想之中,别的一切,她都置于了脑后。

“愿你们永远快乐!”慢慢地被“进城啦,进城啦!”所代替。

马车奔驰在宽阔而平整的地面上,栗子树坐在马车上,悠然自得地欣赏着路旁的美景,就像一位观者正在欣赏一幅巨大的立体画。那湛蓝湛蓝的天空,那前面朝马车飞奔而来的树木建筑,无一不是画卷上精彩的一笔,公路两旁的田野里满是蓬勃生长的庄稼,微风吹来,涌起一层层绿浪,好像正在欢迎远来的客人,路上行驶着各式各样的马车,有的飞速地从栗树的后面赶上来又很快地将栗树远远地丢在后面,而有时栗子树又飞快地赶上在它前面行驶的马车,又远远地将它落在后面。路旁是又窄又长的火车运行的铁轨,一辆辆火车从对面迎面而来,从它的旁边呼啸而过,那火车头吐出一团团的浓烟,幻化成了各种形象,在树精看来那里面蕴含了她在巴黎想见到的任何一种东西,她怀着愉快地心情慢慢地欣赏着那幻化出来的美景,周围的一切景物好像都知道她要到哪里去似的,它们微笑地迎接树精,又微笑着送走树精。

车不停地在前进,房屋就像从地下冒出来的泉水一样,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出现在树精面前的一排排挨得十分紧密的烟囱,一股股的浓烟从那里面冲了出来,冲上了天空又逐渐向四周扩散,形成一道厚厚的云墙,将那本来光芒四射的太阳也遮得暗淡无光。两旁的树木像多年未曾洗脸的乞丐,满树的叶子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垂头丧气地挺立在那里。

“巴黎究竟在什么地方呢?我什么时候能到那个地方呢?”树精不禁迷惑地问自己。

这时栗子树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那令人厌烦的喧闹声也越来越大,简直让栗子树有点受不了,幸亏它没有什么耳朵,否则它真担心自己会被震坏的,树精也被那嘈杂声搅得头昏脑胀,她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路上的车子一辆挨着一辆,骑车的人和步行的人就像蚂蚁一样挤在了一起,各种各样的商店一个连着一个,四周都是动听的音乐,优美的歌声,令人厌烦的叫喊声交织在一起的混合声,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树精的脑袋简直都要爆炸了,她可真有些受不了了,这个地方,她永远也不想再来了。

现在,树精已经来到了她朝思暮想的巴黎中心了。

那辆载着大栗子树的马车在一个花园似的小广场上停了下来,广场上栽满了树,四周是一些高大的宾馆和旅店,每个窗子前面都有一个小小的阳台。当人们站到阳台上的时候,恰好那棵才被运来的年轻、秀丽的栗子树,那棵被连根拔掉的枯树已经被用马车拉走了,这棵栗子树将要取代它的位置,在那个地方生长,广阔的广场上站满了人,每个人都面带着微笑,怀着欢快的心情,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棵象征着春天到来的栗子树,那些在此生长了多年的老树友好地向它们的新邻居致敬:“欢迎到此居住!欢迎到此居住!”就连水池中的喷泉也托风儿把自己的水点赠给了栗子树,栗子树也轻轻地摇动着自己的枝叶向这些热情的邻居表示深深的谢意。

人们把栗子树从车子上抬了下来,并且把它种到了那个位置,人们把树根深深地埋进了土里,并且还在土的表面上种了一层新鲜的小草,人们还在树的周围栽上了美丽的灌木丛。摆放了散发着芳香的鲜花,经过一天紧张的工作,人们在广场的中央建成了一个美丽的小花园。

每天晚上,一些老人和孩子们坐在绿荫下的凳子上,观赏着那天大栗子树上的鲜绿的叶子,不禁发出一声声赞叹,而像我们这些只会讲故事的人则驻足在那对面的阳台上,无限惋惜地看着这棵刚刚从空气清洁、新鲜的乡村运到这里来的栗子树,不知为了什么,我们也像那位善良的乡村老牧师一样,为树精哀叹了起来:“可怜的树精啊!你为什么非要来这个地方!”

树精现在也有点不理解自己了,她曾经是那样热切地盼望来这个美丽的城市,现在她的愿望实现了,她也见到了她梦想见到的一切的东西。但是,她却又感觉这些东西又与她所想象中的那些不完全相同。

广场周围的楼房非常高,而且挨得特别近,连阳光只能照到墙的一面,这面墙简直成了一个公共的垃圾站,上面贴满了各种广告,人们聚在墙的旁边看着上面的东西,看的人越聚越多,后来连一个人也过不了马路了,一辆辆马车停在人群两边急得团团转,可就是过不去。直到那些人广告看厌了,慢慢地散去之后,马车才获得了通行的权力。而此时两边的马车又往往排成了一条条长龙,人虽然散去了,车又挤成了一堆,真让那些马车主人又急又气可又没有办法,因为各个人都有通行的权利。每辆马车都不想让一下步,都想立即冲过去,结果大家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很长时间之后,马路上才又恢复了正常。

树精对那些高大的建筑尤其是那面墙厌恶极了,她常常想,要是那些建筑一下子全部消失了该多好啊!那样她便可以把巴黎以及巴黎以外的东西看个遍,但是那些东西总是牢牢地挺立在那里。

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的时候,巴黎城内的灯光使从一个个窗口中冒了出来,将整个城市打扮得跟白天一样明亮,接着星星也眨着顽皮的眼睛,出现在辽阔的空中。树精在夜风中感到了一丝的清爽,她的精神不禁为之一振,一天的疲惫似乎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了,她似乎觉得自己又恢复了青春的活力。就连栗子树,她说现在特别精神。她有一种感觉,在这个非常活跃的人的世界里,她每时每刻都在受到人们友好目光的注视,她觉得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欣赏,是一种多么幸福的事啊!

在这里的夜晚,树精从不会感到寂寞,她的耳边传来各种优美的音乐声,周围的一切都似乎在那醉人的音乐中翩翩起舞,和人们一起享受着生活的快乐,树精也时常陶醉在那优美的音乐之中,“这里是多么的美丽,生活在这里是多么的快乐!。”她从心底里呐喊着,“我现在就生活在人人都向往的美丽城市!”这就是她来巴黎的第一个夜晚的感受。

在接下来的日日夜夜里,她所见到的仍旧是昨日的景物,昨夜的活动,昨天的生活,总之一切都是昨日的样子,渐渐地那些东西,那些事物,好些活动已经不能满足她那充满渴望的心。她开始有些厌恶这个地方了,因为这儿的一切都已经为她所熟知了,她开始觉得自己简直是生活在一个牢笼里,没有一丝的自由,她开始幻想那雄伟的凯旋门,那宽阔的林荫大道,和那举世闻名的埃菲尔铁塔,她完全是为了有那些东西才来到巴黎的,可现在她也没有见到那些东西的影子,那些美好的东西究竟在什么地方呢?她苦苦地思索着,她可不甘心在这个无名的小角落里耗去一生,她觉得生活在这里会使她的意志消沉下去,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应该在生命的阳光中发射出它的光芒,她觉得自己应该像小鸟一样无拘无束地在空中翱翔,能够看到地上的一切值得看的东西,但她不知道自己能飞向何方。

她禁不住又叹息了起来,这种叹息后来成了祈祷:“仁慈的上帝啊,请你开一次恩吧!请把我从这个毫无自由的牢笼中解救出去吧!诗给予我人的生命吧,哪怕只有短短的瞬间!只要能获得自由的生命,我愿得到任何的惩罚,甚至是我的生活,既使是我的生命之树因此而枯萎,凋零,化为灰土,被大风吹得无影无踪,我也毫无怨言。”

树精默默地在心中祈祷着,树枝发出了像蛇爬行时所产生的沙沙的声音,接着便产生了一阵令人软绵绵的感觉,整个树身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就像刚被针扎过一样,一阵旋风从树冠上刮过,在风中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少女,她就是那盼望成为人的树精。此刻,她正静静地坐在满是绿叶的栗树下,她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漂亮,就像那位玛莉一样,人们不禁想起了老牧师的话:“不要到巴黎去,那儿会毁了你!”

树精静静地坐在树根旁,坐在了自己的家门口,她已经获得了她盼望了许久的生命和自由,此刻她幸福极了。她抬头看了看满天的星斗,满天的星星正微笑着看着她,似乎在向她祝贺。远处的明亮的煤气灯也向她挥手祝贺。她看上去像个孩子,但她其实已经是个相当成熟的姑娘,她是那么的动人,那么的漂亮,她穿着一件像蛛丝一样柔软,像绿草一样珠绿的衣服,在她那长长的秀发上还插着一朵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栗子花,她坐在那儿就犹如一位美丽的天使。

过了不久,她从树根上起来,用仙鹤一样轻盈的步子,离开了那个地方,来到了灯火通明的街上。她微笑着从一个店铺门前走到另一个店铺门前,欣赏着那店铺里发出来的各色的灯光,那美丽的灯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她在那些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是那么的动人,那么的美丽,她每经过一个地方都会在那留下一丝淡淡的幽香。

她来到了那她曾向往已久的林荫大道,昏黄的路灯和林立的店铺和满是客人的咖啡馆里的煤气灯发出明亮的光芒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光的海洋。而她就像是在那光的海洋中的一只飘荡的小船,在那光的海洋中飘泊荡漾,路旁是一排排笔直的大树,每棵树的里面都藏着自己的树精,它们用自己厚厚的外皮将树精紧紧地保护起来,使她们不会受到那些人工阳光的伤害,那一眼望不到边的人行道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宴会厅,桌子上满是各种精美的可口食品,从诱人的香槟酒卡尔特尊麻酒一直到那令大众喜爱的咖啡、啤酒,在这个巨大的宴会厅里还有各种散发着芳香的鲜花,精美的图片,栩栩如生的雕塑,各种类别的书籍和五颜六色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