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的女子泼辣,也许这是弱者在那个促狭的社会里不得已的防御手段。
在这块本属蛮夷之地的土地上,那属于农耕文明的价值观的残余与商品经济自立、自尊、自强的观念的撞击,在湖南女人的身上留下深刻烙印。她们比江南女子更多地感受到现实的复杂含义。
湖南女人没有我们理解所谓的温柔。她们没有能生活在一个处处有着传统审美意趣的环境里,所以她们无法从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精致多彩的雕梁画栋、温柔的小桥流水、垂柳依依的景象中获得某种审美的暗示,她们无法变得小巧和温柔。在湖南,张家界的峻伟雄奇,传递的却是生之多艰的意象。湖南没有垂柳,山上倒有不少松树。松针向外张着,针尖扎痛你的手。甚至湖南省有名的菊花石也是棱角分明的,黑底根上突兀地扩散出白白的花瓣。湖南的女人们同样善感。她们从中获取的信息使她们形成了对生活的看法:生活中没有一处没有危险和艰辛,就像温柔的菊花以棱角分明的形象定格在黑底板上,像美丽的烟花在黑夜中倏忽即逝的过程一样,美总是短暂的,快乐中会和着悲伤。所以她们和男人一样,和周围的一切意象一样,学会了放肆地表达。就像辣椒之辣,就像鞭炮在清冷的冬夜里炸响,就像张家界山势的独一无二,一切都是自己内心情感的个性化诉求,一切都烙刻着农业社会人们争夺有限资源的生存状态,没有那么美,倒也泼辣强韧。
湖南女人,就是这么坚强的一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