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达八和李飞标由马玉翠、黑桃带路在晚上六点正步入芳芳阁。芳芳阁宽敞闪亮,里面有高级沙发和卡拉OK设备。大圆桌一色银餐具已经摆好。几支红牡丹高居于五彩花瓶之上,极其鲜艳诱人。
刁达八不刮胡子,更有雄性的活力。花衬衫被扎在金利来腰带里,肥佬裤柔软光闪,脖子间戴的领带老歪着,就像个军阀草头王。李飞标显得阳刚之气十足,领带别得整严,红格衬衫和意大利西裤更突出他英俊高大的形像,只是叼烟动作有点粗野——这是一种破绽,一种败笔。马玉翠和黑桃坐在刁达八和李飞标中间,翻着卡拉OK的歌本。
不一会,刁达贤和几个港台商几乎同时进来。刁达八没有起来,马玉翠、黑桃和李飞标迅速站起让座。
“都来啦!”刁达八在烟灰缸里拧熄了烟头,“台湾海外投资集团的到了吗?”话音刚落,进来一个干瘦的年轻人,他的腋下挟着一只黑色皮包,脖子上绕着一条粗金链,右中指戴着一只方型金戒指。一副金丝眼镜遮不住深陷的双眼。细看,可以看出他有点驼背。
“让我介绍一下。”李飞标站在众人中间微笑道,“这位是台湾海外投资集团的总裁助理吕干达先生。”他来到一位矮胖子身边,说:“这是远东投资集团总裁谢老板的三等代理唐佳境先生。这位是香港寸金房地产公司大陆代理宋鸿飞先生。”此外还有两位随来的小姐——李飞标不知怎样介绍为好。唐佳境说是穿超短裙那位是他的秘书,叫施小姐。吕干达说那位小姐姓白,是他的大陆代理。两位小姐相互点点头,然后微笑着向众人点点头。接着,李飞标说:“我们的两位秘书一个叫马玉翠,一个叫黑桃,以后有电传电话,她俩谁收都一样。”
十人依次坐下。刁达八正位,脸有点沉,但强笑着说:“今日是救火日。各位是水,我的眉毛烧着了,求你们来救火。李副是我们的外交大臣,只有他才能请得动你们。今日,是水是火都不要紧,先喝酒,不谈正事,你说好不好,李副?”李飞标点头说:“刁总是个爽快人,大家就不用拘束,一醉方休。”众人各怀心事在喝酒,不时敬酒吆喝,气氛似乎渐渐地热起来。
这时,隔壁有笑声不断地传过来,先是一串串相互庆贺的朗笑,继而是鸦雀无声,有人用洪亮的声音在演说,再就是敬酒、劝酒。
“谁在隔壁?”刁达八问,他好不耐烦,像别人在碍他的事,在嘲笑他似的,他窝了一肚子气。
马玉翠说:“有个……是熊小姐定的位。”
“哪个熊小姐?”刁达八和李飞标同时问道。
“就是你们原来的秘书熊瑛呀!”黑桃说。
“她定什么位!”刁达八好生奇怪,心不觉一颤。
“她定英英阁呗,人家也请客,听说是李东方请。”
刁达八脸一沉,两眼在一瞬间睁得很大,熊瑛、李东方都在?而且在隔壁,他们请什么客?李飞标看出刁达八脸色的微妙变化,心里也有点疙瘩。刁达八本来就不太高兴——因为各集团来的都不是老板,都是应付式的玩儿,投资的事看来只得个“讲”字,一切都在泡沫之中。如今来的李东方究竟在干些什么,不得而知。听说是个大财团,而熊瑛这女人投到他的怀里了,旧怨难忘,“炒”仇定报——她会不会和这李东方计议着拆我乾坤的台?越往下想,刁达八越气恼,李飞标越觉得尴尬。刁达八说:“李东方是什么财团?”李飞标说:“不知道,我看并不一定是真货。现在的财团多如牛毛,大都是空壳儿,来中国骗诈。刁总,你大可放心,我会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