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名之把张清婷叫到办公室来了。
这段日子,容名之对她有一种燃烧于心底的恼火。他确认她是一匹脱了缰绳的野马。她老避开他,偶尔见面,也趾高气扬地擦肩而过。魏总出入都带着她,随呼随应,真可谓有恃无恐,好不威风。容名之就想给她一个下马威了,可惜老没机会。
今天趁魏总未到,而办公室里又没有外人,就把她叫来了,说有要事商量。
“容主任,你也有事找我?”张清婷理了理长发侧脸问道,意思是你还有资格随便找我吗?
“当然有事。”容名之坐在椅子上并没有正面看她。
“有什么快说,魏总一来我就得走。”
“你要知道,你归办公室管,我是办公室主任。你不能目无组织,说走就走。”
“你管我?”张清婷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梁质问道,“你是了总经理啦?你能管我?!”
这句话刺痛容名之的心。他想不到张清婷变得这般厉害,转眼间把自己推到对立面了。去年这个时候,她还约他到郊野去玩呢。那时两人无所不谈,卿卿我我,要多亲热有多亲热。如今却是脸蛋变刀片,沾不得,惹不得。他气得手发抖,心里发颤。
“清婷,我知道谁在打你的主意,我只劝你冷静考虑,别酿出苦酒来。”容名之的口气渐渐强硬起来,“到头来悔之晚矣!”
“你管得着么?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别装模作样地教训我……谁打我的主意,你有权过问吗?还有什么指示吗?我得走了,魏总要一份材料。”
张清婷说完便走出办公室,头也不回。
容名之像被当头一棒,又气又恼。他感到自己是个失败者,在这个纷争的空间,已没有真正的立锥之地。他有一种心肺抽空大石压顶之感,随时都会粉身碎骨。自从来了张清婷之后,他仿佛觉得天亮了半边,希望就在眼前;自从张清婷被魏总选为秘书之后,他便觉得一切都暗淡无光了。是的,她已不归他管,她是总经理的秘书,谁有权去管她呢?今天把她叫到办公室,又怎样?你把她吃了不成。
“蠢货!”容名之骂自己道,“你白当一个男子汉!”
他咬了咬牙,脸阴沉下来。
魏总经理突然来电话。
“名之吗?”魏总的嗓子很大,“香港谢老板今天中午十二点十五分到白云机场,我去接,你到中国大酒店订位。通知刘副总,并请银行信贷部穆远冲经理、建设银行行长李戈仁,一点半准时入席。别误了钟点,听到了吗?”
容名之举着电话,手心沁出汗珠来。他心头之气尚未消失,竟又听见顶头上司如此这般地交下繁琐的任务,就更烦了。他虽然连声说“是”,但无名火已点着,把他烧得浑身躁热难挡。
他把话筒放下,猛地跺脚,直朝魏总的办公室走去。
门半掩着。
他敲门。
“谁呀,魏总不在。”是张清婷的声音。
“我不找老总,我要找你。”容名之口气很重,“你即到中国大酒店去订位,高级小厅八人位;请穆远冲、李戈仁一点入席。”
“是魏总让你给我下的命令吗?”张清婷坐着不动。
“你甭管,快去,别误点,听到了吗?”容名之说完即走。他顿时轻松多了,总算出了一口气。
张清婷立即Call魏总,把容名之找上门来的事全说了,并说自己正为魏总准备材料,容名之故意上门来扰乱了她的思路。
魏总听了心里骂道:“好呀,你这个斗胆容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