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总先后被绑架的事震动了省政府。马副省长从北京回来后,立即批示,要迅速弄清原因,严惩凶手;并对魏巨兵近两个月的不正常表现十分恼火。一个大企业的头头竟如此违法违纪,置一千多职工于不顾,太不像话了。
上头作出决定,魏巨兵降为副总,刘锡华继续当代总经理。
魏巨兵要正式搬出总经理办公室。
搬东西时,张清婷也一齐动手。魏尔娟也来了。这时的总公司出奇的静。
大家都不说话,只默默地出出进进。
刘锡华站在门口,挡住了双手抱住文件夹的张清婷的出路,说:“都不要动,魏总依然在这儿办公,快把东西全搬回原地。”
“那你呢?代总。”张清婷问。
“我不是有办公室吗?”刘锡华很严肃地说。
魏巨兵到卫星居住区去了,是他吩咐她俩搬办公室的,没想到被刘代总阻止了。
“小张,你跟魏总不变。你要同过去一样照顾好魏总。我知道,魏总一直在为公司的前途着想。他的心里有难言之苦,我们不体谅他谁去体谅他呢?”刘锡华说着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刘代总的话让两个姑娘心酸酸的。
她俩知道魏总什么都好,就是感情的事没有处理好。翟美美的事本不应闹得这样凶,使他与刁达八的竞争变成了仇恨。她既然嫁了刁达八,又何必去多管闲事呢?你不管有法律管嘛。
张清婷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对魏总算是照顾周到了,自己又有年轻貌美的优势,怎么就无法使他离开翟美美?她为这件事伤心过,现在也习以为常了。她打算一如既往照顾他,爱他。至于他是否和翟美美在一起,她管不了,她的内心极其痛苦,对于以后的事她不敢多想。
魏尔娟也知道父亲在翟美美的问题上太过分了,但做女儿的能说什么?她知道父亲太傻、太幼稚,太感情用事。父亲目前的处境是尴尬的。但她又奈其何?她常常为此纳闷,生暗气。
容名之这时进来,见两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就故意轻轻地咳了一下。
两位姑娘彬彬有礼地说了声:“容主任有事吗?”
“没有什么事。”容名之见两人开了腔就接着说,“魏总退居二线,我有些不习惯……真是想不到。”
两人不搭理他,他只好退了出去。
容名之不但讨厌魏当第一把手,而且也讨厌刘当第一把手。刘锡华对他的工作批评得严厉一点,他说受不了;魏巨兵把张清婷给钓去了,夺了他的所爱,他更受不了。他对两人都有些耿耿于怀。
他觉得老这样下去没意思。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得到张清婷这颗心,慢慢的他也对张清婷反感起来。办公室里的活儿,他几乎全压在张清婷的身上,而他自己只作一些表面的应付工作。
后来,终于有一天他开始对张清婷跟踪。他想真真正正地逮她一次,当着全公司的人的面把她和魏巨兵的事全端出来。
当魏巨兵把临时办公室搬到下属房地产公司时,张清婷也去了。容名之总是夜里装着送紧急文件的样子去转了一圈,却未发现什么蜘丝马迹。
一天,容名之正想趁中午歇息的时候再去房地产公司的时候,被刘锡华代总经理的电话叫住了,刘总要他立即过去。他心里一怔,把手中的文件夹放回办公桌面上,在座位上静思了五分钟。
他不知刘总要他去汇报什么或者去办什么事,万一叫汇报可就糟了。当初旧报表的事被刘总狠狠地批了一顿,那难受劲至今还记忆犹新。这刘总比起魏总有过之而无不及,万一又来一次“穿煲”,就完了。
他忐忑不安地来到刘锡华的办公室。
刘锡华正在打电话,见容名之站在门口就示意请他进来坐。
容名之进来第一件事就是为刘锡华的茶杯加水。谁知这茶是隔夜的,刘锡华忘记了倒掉。容名之把开水倒进去后,双手捧到刘锡华跟前。
刘锡华搁下电话,说:“杯里的茶是昨天的,我还未倒去呢!”
容名之心里一颤,像被黄蜂猛地一刺一样。他忙说:“刘总,对不起……”
说着连忙把茶杯的水倒了,又涮了一番。
他正冲茶时,忽然想到这水壶的水不热,不能冲茶,马上提起壶往外走。
“容主任,别去打水了,我不渴,不用沏茶。”刘总说,“办公室的两名后勤人员呢?”
又碰了一次软钉子。自己管的后勤人员,连开水也不打了,到底去干什么了?自己也不知道。真是糟透了。他嗫嚅道:“可能因事请假了。”
“向谁请假?”刘总问,“连你都不知道?”
“他向我请假。”容名之改口说。
“你不是说可能请假吗?怎么又说是向你请假?到底是不是亲自向你请了假?”这刘锡华太厉害了,专同我作对,专抓我的烂脚。他心里不快。
“是的,小张说母亲病了;小陈也要到医院取药。”容名之说得很自然。
话音刚落小张和小陈一个拿着抹布,一个提着开水出现在刘锡华办公室的门口。
“小张,你母亲病好了吗?”刘锡华关切地问。
小张睁大眼睛问:“刘总,谁说我母亲病了?”
“可能我听错了,没事的,我只是随便问问。”刘锡华说,“这儿我要商量工作,中午再来搞卫生好了。”
“好哩!”小张和小陈顺手把门关上,走了。
容名之的脸刷地红到了脖子根。
“容主任,言归正传,你把近段时间九大分公司的情况概述一下吧!”刘锡华像全忘了先前令人极难堪的“开场白”,把话题一转。
容名之被这一闷棍打中了心窝,他的确不知道近来九个分公司的情况。两个头头的先后“失踪”,让他作出了错误的判断。他以为蛇已无头,正常工作不用做了。谁知蛇头复回,一口竟咬住了自己,看来自己难逃一劫了。
“刘总,九个分公司的情况变化不大。”容名之极力克制自己不安的心说,“房地产公司为获长乐花园的总承包权作了最后冲刺,已经胜利在握。可能近日可与谢老板签合同。”
刘锡华听着,站起来踱步,脸色大变。
容名之已知大事不好。自己的假情报被刘锡华彻底识破,立即闭口不言。
“容主任,人还是老实一点好。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回去吧!”刘锡华神情冷峻,沉沉的声调,却是对容名之重重的一击。
容名之站起来说:“刘总,那我先走。”
他悻悻而去。
容名之的心一直下降到零点。
他回到办公室,坐在那里发呆。
小张和小陈正在抹台椅,见他面色不对,草草抹完就想转身出去。
容名之本来看她俩就不顺眼,两人的马虎动作更让他恼火。只见他把手上捏碎了的报纸狠狠地掷在地上,吼道:“你们若无心在这里做勤杂,就立即给我滚。今天我宣布炒你俩鱿鱼!”
两位姑娘一下愣住了,都停下来低着头不敢吱声。她们不知为什么得罪了这位有杀生之权的办公室主任。“给我滚”,其实就是炒“鱿鱼”,是不允许申辩的终极判决。可以说,这是当头的霹雳,无法回避了。
容名之吼过之后,觉得迁怒于这些打工的姑娘有失主任的面子,同小女孩发脾气不过是想出出气而已,于大事有何补益?
想了想,他把两名站成两根木头的姑娘叫进来,说:“今天你们来迟十五分钟,是什么原因?”
“我的自行车半路爆了胎……”小张的眼里滴出泪水,小声地说。
“我坐的十二路车塞车,一塞就是半个钟,我也迟了。请主任批评。”小陈诚恳地说。
“没事了,你们走吧!以后注意一下。”
容名之说完,两姑娘才敢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