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得让这朵曼珠沙华开在天空上吗?”飘萝问,看的她慎得慌。
“只要本尊自由,它就会开在那,向魔界发散出无穷尽的魔灵之源,助我魔界一****的壮大。”
飘萝蹙眉,果然是多魔花。
“它开在那,都看不到天空真正的颜色。”
“谁规定天一定得是蓝色的?”魔心自负到狂妄,“魔界的天,偏就是红色的。待本尊有朝一日一统六界的时候,我会让所有人的天空都是红色。”
飘萝好不委婉的说道:“真丑!”
“你!”
“你这种挑战大众审美的心理能不能扭曲回正?”飘萝批判着,“你的大殿用俗气的金色也罢了,穿着一身大红衣裳我也忍了,你还把天空弄成红色的,是想飞在天空时让我们都无视么?”
魔心被气得不轻,“你!”
“还有你看看,你魔宫里的闲人真多。”
在星华宫就只有她和师父,不会出现旁人打扰,修炼或者睡觉都无人吵闹,这里服侍魔心的魔灵很多,她一路走来,供其差遣的女魔灵繁多,数米更设有一个守卫魔灵,魔心还会怕死吗?
魔心忽然意味深长的看了飘萝一眼,似坏的勾起自己的嘴角,“你想与本尊独处?”
胡萝卜大冬天的!她想和他独处?她是逼不得已在魔宫好不好,不管是群居还是独处,她都不愿和他在一起,她这么耐着性子除了想找到逃出去的办法,没其他。
“都下去!”
魔心屏退所有的人,剩下自己和飘萝在宫中行走,从主殿一直带着她走到了自己住的寝宫,此时的天色已暮,墨黑的天空里仅有一朵赤色荼蘼花开的鲜艳。
“到了。”
“哪?”
“本尊的寝宫。”
飘萝心尖微微一紧,大晚上走到他的寝宫?
南极缥缈峰。
星华独坐在圣湖边的木宅里,少了飘萝的屋里总觉得清净太多,哪怕她不与他一同修炼,也会有事没事隔一会儿就跑到他的面前蹭蹭他,粘着他说会儿话,有的没的,大事小事,比吃饭都规律。
“呵……”
看着手中的书页,星华低笑出声。刚开始带她上仙宫,她那时不时就窜到他跟前捣乱的习惯真让他发愁,他打坐的时候她会在旁边敲敲这个碰碰那个,老是发出一点声响,要么就干脆蹲到他的面前对着他的脸咽口水,有话想问他的时候就会绕着他不停的转圈儿……各种小动作不断。最恼人的就是,常常不顾衣着不整的乱扑他,想起她那一脸不知害臊的表情心情就莫名的大好。
放下书,星华走出木宅,站在廊檐下看着院门外的小路。都近中午了,怎地还没有回来?莫非雨榕的情况十分不好么?
星华随步走入院中,细想亦觉不可能,她的道行就那么点儿,即便是布开结界对凡体精气的损害也不至于有多深,雨榕是修禅之人,精气应比一般的凡人身后许多,飘萝不可能将她伤得太深,休息几日定无大碍。
如此一想,星华的心又放下了不少,在院中默然静立。
时光直至午后。
星华从竹椅上睁开眼睛,从窗口看出去,天色正亮,他午休都过了,木宅里依旧没有飘萝的气息。
半躺在竹椅上,神态悠然怡人半眯着眼睛的星华掐指一算。眼睛瞬间打开。
飘萝不在南极缥缈峰了!
星华忽然从竹椅上站了起来,再算雨榕,她无碍,而他牵挂的女子却算不出她的准确位置了,甚至他感应不到她大约存在的方位。
瞬影移形,星华到了雨榕的屋门前,轻扣门扉。
身体虚弱的雨榕听到敲门声极缓慢的睁开眼睛,以为是飘萝回来了,尽力用大一点的声音朝门口说话,“飘萝你进来吧。”
星华推开门,听见雨榕在里间说话。
“飘萝,是你回来了吗?”雨榕看了看天色,“还是你没有找到地方?”
“她去哪儿了?”星华忽然出现在门口,看着床上躺着雨榕问。
雨榕一怔,看着门口的星华,他……他怎么来了?
床上的雨榕尽力撑起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脸颊飞上红晕,对着星华微微一笑,“大师,我不知道是你到来,未能远迎,万望见谅。”
星华立在门口不踏入房中,只问,“你刚才说飘萝去哪儿了?”
“她见我身体不适,替我送药材到凡间去了。”
“何处?”
“南极缥缈峰西端的小镇。”
星华嘱道:“你且好生养身。”说毕,转身离去,待雨榕勉力起床走到门外,早已不见星华的踪影。
在南极缥缈峰西尽的小镇外,星华掐算飘萝的位置,却发现依旧不知她身在何处,身处凡世,他亦不知她现在身周有何许之人,若唤出青龙必有顾忌。
心忧飘萝,星华并两指指尖点额心莲花天印,定青龙幻形的位置,几乎是刹那间便感知到青龙碧心簪在自己不远处,心默仙诀施法,几丈远的小池塘里忽然射出一道金绿色的光芒,一根长簪飞出水面,直落星华手中。
星华拿着青龙簪朝四处看了看,簪在,人失。
池塘边的星华猜测着飘萝遭遇了什么。
他曾再三叮嘱她要随身携带青龙碧心簪,她不会主动将簪子取下来,并且是扔到这个池塘里,她肯定遇到了什么事。会是魔吗?按理说不会。她若和魔灵交手,若对方道行不如她,她当不会遭遇危险;若攻击她的魔灵比她强大,幻形青龙肯定会被被召唤出来,他一定能感应到,可今日他丝毫都没有察觉。但若是妖,则没那么大的胆子吧,妖界几人不知她是他的弟子,伤害她便是向他挑衅,有如此胆大妄为的妖精么?
凡人?
星华皱眉,凡人纵他武功再高都不可能伤到三十年法力的飘萝。
仙家?
不太可能!仙界谁人不知他对她的疼爱,解封魔心一事有了决断,仙家不会再背着他出手对她做什么,他们做了,不用多久他肯定能查出是谁,没有哪个仙家会愿意拿自己的修为来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如此一看到底是谁带走了飘萝?
星华止不住对飘萝的担心,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为何神簪会离开她,此为一个极不好的兆头,总感觉会出什么事,可他竟算不出她在哪儿,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将青龙簪收好之后,星华再掐算飘萝所在的位置,仍然不知她身处何处,忧心忡忡的他瞬间移形回到南极缥缈峰,将圣湖边的木宅用法术收起,将湖边恢复到他来之前的模样,再到山腰雨榕的家中,隐身而立在她的房间,看着床上沉睡的她。看来,也只能从她这里寻一点线索了。
星华用仙法复原雨榕的身体,看着她慢慢苏醒,然后惊喜的看着他。
“大师?”雨榕从床上起来,“你一直在此照顾我吗?”
“你感觉如何?”
“好了很多。”雨榕微笑,“谢谢大师。”
星华面容神色浅淡无痕,“你不必谢我,我并未做什么。你说飘萝替你送东西出去,你可知具体送到哪儿,谁的手里吗?”
“我每年都是在南极缥缈峰西方尽头的小镇外与自己的恩人见面,镇外有一个小池塘,每次都是在那儿碰面的。药材送给我的恩人,炎公子。”
星华问,“炎公子?”
“嗯。一个十分具有善心的公子。因为我入了南极缥缈峰,不便长期出去,制作出来的药材就交给他,托他分送给需要的人们。”
“他住哪?”星华又道,“你可有他的画像?”
雨榕好奇,“大师你对炎公子为何如此感兴趣?是担心飘萝的安危吗?其实大可不必,炎公子是个好人,他肯定会感激飘萝的。”
星华实在不想告诉雨榕飘萝已经出事的消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难知心,炎公子在她面前是心善的好人,未必面对他的飘萝时,还能镇定自若,他已见过太多仙界的男子对飘萝容貌的惊叹,何况凡间的公子,可若是凡人必然伤不到飘萝。
“飘萝似我的亲人,她外出,我理应知道她去见什么人,在哪儿,你说对么?雨榕姑娘。”星华将自己和飘萝之间的感情说的很含蓄,旨在告诉雨榕飘萝对自己十分的重要。
雨榕点头,“炎公子家住哪儿我不清楚,每次都是在小池塘碰面,若是他的长相,我倒可画出来。”
“嗯。”
桌案前,雨榕低眸作画,星华注视着她笔下男子的容貌,看清楚时,却是隐约的失望,这个人他从未见过,若真是凡间的一个俗子,茫茫人海倒真不知从何寻起了。
趁着雨榕专心致志作画时,星华巧移几步到她的身后,念诀动法,微蓝色的仙光钻入雨榕的后脑,慢慢的,她作画的手停了下来,当她搁笔于桌的时候,星华的身影消失在她的房间里,她脑中关于飘萝和他的记忆从此从雨榕的脑中完全的清除干净了,她的生命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他们两人,继续在南极缥缈峰清修心善的简单日子。
屋顶上立着的星华看着房中一脸茫然的雨榕,若非为了安全起见,他又怎会生平第一次用仙法抹去凡人的记忆,以法为自己谋私,心中当真有些不愿。可,他不会拿飘萝与他的长存来试运气。
清风拂面,衣袂飘飘,元气已全恢复的星华腾云驾雾赶往仙界。
仙界。
仙雾缭绕,隐隐有仙子们轻舞飞扬时的天籁仙乐飘来,云端的星华片刻不停朝星华宫飞去,此刻的他心思皆在找寻飘萝上面,失去她的踪迹比她在灭神鼎内遭受天雷劈顶更让他担心,在他不知何处的地方遭受着他看不见的痛苦,或许此刻的她正期盼自己赶紧过去救她。
想到此,星华瞬间回到星华宫里,一只脚跨入星华宫,身后的天空里传来带着惊喜的呼唤。
“星华。”
星华闻声转身,彩凤和白寅一起飞了下来。
“星华,你总算是回来了。”彩凤关切的问他,“你身上的伤可有复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