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的男人啊!
看到星华震惊的目光,飘萝心里啾啾的紧张,怕自己是在做梦,朝左右看了看。哇,不是吧,他们竟然停在空中!
再看回星华的脸时,飘萝越发紧张了,注意到他一头银丝披散在身后,一下子不知道称呼他什么了。叫侠士吧?一头白发,白的似雪的发丝不是只有老爷爷才有的吗?看他的脸,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怎么会是老爷爷呢?
他……是人还是鬼?
或者,是神仙?
飘萝松开一只抓着星华衣襟的手,慢慢的伸向他的脸。
微凉的手心触碰到星华脸颊的时候,飘萝心房一颤,热的!
尽管有掌心传来的温暖,可飘萝总觉得不真实,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就算是长白恐怕都没办法救她,现在他们悬在空中,怎么可能呢?
不对,肯定是做梦。
飘萝不敢置信的又抬起另一只手伸向星华的脸颊,两只手指纤细素白的手掌捧着他的面庞,听见自己心跳越来越快,都是温热的,他真的是真实的活人?
一直看着星华的脸,飘萝觉得自己会傻掉。不,她现在的表情肯定就是傻乎乎的。以前一直觉得不会出现比慕长白更好看的男子,没想到昨天见到一个气质比他更为傲然的男子,叫什么……尹格,名字真的逊,比她的草夕……好吧,比她的草夕还是要好一点,起码人家是尹兄,她都成‘草弟’了。可现在眼前这个男人,无论从长相和气质气势,感觉……如果慕长白算柳府门前的那条街,那尹格就是柳府邻街的邻街,甩了慕长白一条街。而跟前的男人,绝对是出了郦都的官道了,甩他们太多条街了。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飘萝咽了一口口水,看着星华的脸,“美男儿,我的腿要合不拢了,怎么办?”
星华:“无语……”
飘萝清晰的看到星华的双眸微微眯了,瞳色黯沉了一分,搂在她腰肢上的手臂加了一些力道,将她抱得更紧了。
阿萝,真的是他的阿萝!
她,还活着?
星华看着飘萝微微仰起凝视她的凤眸,喉咙里哽着两个字,久久的不敢喊出来,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出现这样浓烈的恐惧,二百万年里多少次在午夜梦回想起她,看到她朝自己跑来,张扬着他永远不能忘记的笑容朝他跑来,喊着他曾一听就脸红的:师父,抱一个!
可,每当他伸开手臂想迎接她,那个跑到他面前的女子就会忽然消失,屡来屡消,屡消屡来,反反复复的次数已经多得他记不清了,惊喜了多少次就失望了多少次。他,已经失望的怕了。恨自己为什么不绝望,如果心彻底死了,他就不会有看到她向自己走来时的心悸,****告诉自己她和孩子已经离开了,可却不肯相信苍天如此无情。
他的心里,住着他们一家,心不死,情不终。
飘萝看着星华深邃的双眸,里面浮现着许多她看不懂的情愫,忧伤害怕悲痛不敢置信……她不知道,越来一个人的眼睛里竟可以藏这么多的东西。
“你,听的懂我说的话吗?”飘萝问。
星华极慢的抬起一只垂着的那只手,落到飘萝的头顶,顺着她的发丝渐渐滑下,抚到她的脸上,如此真实的感觉要他如何压抑内心的激动。
终于……
星华声音轻轻的,像是一声不敢用喉咙发声只用气息呵成的微声呼唤,“阿萝。”
他怕吓得她消失于怀中。
他的声音虽然轻,可飘萝听见了,而且听得清清楚楚。
他在喊她。
他喊她!阿萝。
飘萝惊讶的看着星华,“你认识我?”
星华的眉头微微一蹙,他当然认识她,不,或许不该说认识,而是十分了解,四海六道八荒里不会有人比他更懂她。
“你是谁啊?”
星华的心忽然一紧,她……
她不是阿萝?
“你功夫好好啊。”飘萝眼睛放光的看着星华,“估计长白都没有你这么厉害。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对了,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啊?我……我身上没带银子,也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等我回府中,一定让人重谢您的救命之恩。”
“当然,我知道老爷爷您一定不稀罕这些俗物,你的高风亮节路见危机出手相助的作风值得我铭记一生。可小女爹爹曾教育我,受人滴水之恩,定要涌泉相报。您如此之大的救命之恩,我一定要……”
呃……
飘萝想,要怎么样才能体现自己的感激之情呢?
“以身相许?”
星华低低的说了一声,眼睛看着飘萝。
什么?
以身相许?
刷的一下,飘萝放下捧着星华脸颊的双手。他开什么玩笑,她谢他的救命之恩,可以身相许这也太……吓人了。她才十八岁,虽然爹爹想她嫁个好夫家,可她觉得还早了些,姐姐都还没嫁,她再晚两年也无妨。眼前男子确实俊美绝世无双,可他一头白发,她看着竟有种无法言说的心酸之感。
更何况,她心中早有中意之人。
飘萝缩手的动作刺伤了星华的心,她怕他。
他的阿萝居然会害怕他。
看到星华眼底的悲伤,飘萝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让她闷得说不出话来,世间悲苦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他的痛苦她有种能感同身受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他的悲痛一样。
“我们……认识吗?”飘萝不确定的问道。
如果说不认识,他怎么喊她阿萝?
如果认识,为什么她没有一点点关于他的记忆?
越想抓出眼前男子在她生命里的记忆飘萝的心就越痛,最后疼的受不了的叫出声来。
“啊!”
飘萝用一只手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好痛!”
星华立即用手抓住飘萝摁在胸口的手,声音绵绵如细雨,“阿萝,放松点。”
飘萝听话的渐渐不去想他到底是谁,可意识总觉得这个人的声音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过,可是具体在哪儿又不知道,她活了十八年,如果遇见过一头白发的男子,不可能不记得,可她就是想不起来。他的声线好似从她的心底里出来,带着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久远悠悠。
“我们,认识对不对?”
飘萝看着星华,又像是自言自语,低喃,“为什么我使劲想想起你,心会好痛啊。”
或许之前还会怀疑眼前的女子是不是真的飘萝,当她说出这番话时,星华再无怀疑,她就是阿萝!
二百万年了,她居然奇迹般的转世为人了!只是,她的记忆里没有了他,不知是转世时遗忘了,还是她的记忆被封存了。一旦触碰,就会痛彻心扉。
星华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她活着!她在凡世活着,活了健健康康的十八年。可她忘记了他,忘记了他们那份用生命换取不朽的爱情,忘记了他们还未出世的小星华,成了一个只有凡间记忆的普通女子。
一挥而尽,忘却二百万年前的深情。
爱恨嗔痴果真是他无可触碰的幻影。
他思她。
像是一杯幽香纯净的仙酿,清晰且蚀骨。
他在神殿,求望她。痴痴的念,痴痴的等。
不信红尘绝情不可心心相印。
是天意吗?
青山绿水,悠坛神寺,堕入红尘,再遇转世。
一寸思念,一寸心。
一朵莲花,一朵情。
偏偏他想就此下去的时候,偏偏他不想再贪心的时候,为何又让他重新看到上天给他的仁慈。
右手揽她,左手握她,可却抓不到她的心。
再刻苦铭心的爱情,终究抵不过万世的轮回,她已经忘却干净。
他是该不甘心?还是该认命?
如果可以,菩提苍天可否给他一个明示。
星华十分矛盾了,巨大的惊喜让他想不顾一切的将过去发生的事情都讲给飘萝听,可她如今是一介凡人,能信仙魔的故事吗?即使都说了,她也信了,又能怎样呢?感情已成过去,当初能舍命的爱,如今便能完全不爱,她的凡世十八年时光里没有他,感情从来不是说说就能存在。如今过得平静的阿萝,将她拉扯到他们过去的痛苦里,真的好吗?
飘萝等待着星华的回答,见他沉默,又问。
“告诉我,我们认识,是不是?”
为什么她会忘记他呢?
“不认识!”
星华的声音轻轻的,慢慢的,看着飘萝急切的眼睛,否认了他们过去所有经历的甜蜜欢乐和痛苦。
阿萝,对不起!
阿萝,原谅我撒谎,现在的你过的开心就好,那些属于我们的记忆就让我一人来替我们记得,永远记下去。
星华抱着飘萝朝寒山灵寺的山顶飞去,见到山顶几个男人,顿时明白了,是他们让她摔下去的。
手掌随意划过,五个男人就飞起来,大叫着从悬崖上掉了下去,落了几米,各人腰间出现一根藤蔓,朝山顶延伸,稳稳的扎进土壤里,五个男人的身体还在下坠,有两个已经被吓破胆了晕厥过去。忽然,五人不再下落,身体被吊在藤蔓上,晃荡在悬崖壁上。
“大、大、大大大哥。”之前猥。琐飘萝的男子脸色惨白的看着身边为首的男子,“怎、怎么回事?”
“老子怎么知道。”
男人大喝,“还不赶紧爬上去,等着喂鹰还是等着晚上冻死啊。”
“哎,是,大哥。”
星华抱着飘萝落到山顶上,看着她吃惊表情,知道她在惊讶什么,可私心里却不想放开她,能多片刻搂着她的感觉也好,这份曾经轻而易举就能做的事情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却极其珍贵。
飘萝踩实了地面之后,转身走到悬崖边上朝下看去,只见五条滕梦悬挂在崖壁上,不见人影。
“他们,都死了吗?”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