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妞,我长得怎么样?”
“帅得不像个人。”
男子一愣,“你骂我!”
“骂你怎么了,有本事,你找个比我师父好看的男人拉着在仙界溜一圈啊。”
“男人长的那么好看有屁用。”
飘萝用飘悠悠的眼神看着男人,“那你一定连屁用都没有。”
男人从石头上跳下来,火大的看着飘萝,“你敢说我长得难看?”
“这话你自己说的。哎,怎么称呼?”飘萝暗想,万一这货生气灭了她,她也好托梦告诉师父是谁害了她。
男子走到飘萝面前,勾起一个冷笑,“端炎。怕吗?”
这货的名字感觉在哪听过……
噢。想起来了。
“有话想我传给我师父?”飘萝问。
“我说过,有话我会自己去找你师父说,问你,衣裳喜欢吗?”
飘萝想起被星华毁了的金色衣裳,原来是他送的,“不喜欢。”
“是你不喜欢?”端炎笑得邪邪的,“还是你师父不喜欢?”
“没区别。”
端炎耸耸肩,“随便。反正算是我赔了烧掉的你那件。”
之前一直找不到自己粉色裙子的飘萝恍然大悟,那条裙子不是被师父扔了,而是这货烧了,她差点就错怪师父了。哎,等等,忘情草园她若衣裳被烧,在星华宫的床上又一丝不挂,那她回宫是光着身子吗?师父难道看光她了?
忽的一下,飘萝转头就朝星华宫跑去。
静心打坐的星华见飘萝去而复返,以为她落下什么东西,没理他。
飘萝围着星华走了一圈,又逆着方向再走一圈,如此反复。终于,星华开口了。
“说吧。”
飘萝蹲到星华的面前,看着师父慢慢打开的眼睛,黑黑的眼瞳里有两个小小的自己,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问道:“师父,你当日从忘情草里将我救下时……有没有把人家看光光?”
星华目光淡淡的看着飘萝,“你要迟到了。”
“师父你回答我我就去了。”
飘萝的话刚说完,眼前一道蓝光闪过,星华捏诀施法将她直接送到了文曲星君的住处。
坐在课桌上的飘萝
内心大吼,师父你到底看没看!
飘萝走后,星华无心打坐,走出房间,脸颊泛红。
由于被星华罚了禅房思过,加之心底一直惦记师父没有回答的问题,飘萝乖乖上完课后就飞快回了星华宫,可她把宫里各处都找遍也没看到星华。
畏罪潜逃?
不像!师父的人品有那么一咪咪的好。
飘萝坐在殿厅里等星华,日头一点点落到西方。她从厅内挪到院中,再然后蹲在星华宫的大门外,直到晚上明月高悬,靠着墙壁睡着了。
星华和彩凤、了一道从远处走来,见到星华宫门口像只小猫一样蜷在墙根睡觉的飘萝,都愣了下。星华迈开步子朝她走过去,轻声喊,“飘萝。”
“飘萝。”
唤了几声没叫醒后,星华弯腰将飘萝抱了起来。
见状,彩凤上前想跟星华说这样照顾飘萝不妥,她是徒儿,又是女儿身,他一个尊贵上仙师父怎能如此降身份呢?还未开口,头靠在星华肩窝处的飘萝悠悠转醒,旁人全没瞧见,就看到了她师父,伸出两只胳膊环着星华的脖子,带着初醒的慵懒声音软乎乎的喊着他。
“师父。你去哪了,我等你很久。”
星华抱着飘萝朝屋里走,随口答着她的话,“与了上仙一道去寻端炎。你可吃饭了?”
“那你们找到了吗?还没吃。”
“没有。赶紧吃饭。”
“下次带我一起去找吧,我见过端炎。师父我想吃鸡腿。”
看着师徒俩走进宫中的背影,欲追进去的彩凤被了拉住了。
“他们师徒的事情,算了吧。”
彩凤忿然不耻,“了你看看星华的徒儿,哪里有半点是上仙徒儿的样子,修为不高,资质平平,赖师父的功夫倒是一流,你瞧她居然还抱……”
转身离开,边道:“或许在我们看来飘萝无论如何都没资格当星华的弟子,可你看看星华,他一点都不嫌弃飘萝,而且对她超乎我们想象的好,这大概就是缘分,她虽无能,他再出众,也必为师徒。”
“星华若不想毁自己的英明就该弃了她。”彩凤越发不待见飘萝。
慢慢走着,面无表情,却是想到一事。
“弃?呵呵……”
“对星华,对仙界,都好。”
摇头,“彩凤你还没看出来吗?”
“看出什么?”
“星华是不可能放弃飘萝的!当日飘萝被带上仙界,在南天大殿,星华力排众议一意孤行的将她留下,那便是他对大家表明自己的态度。”了转头看着彩凤,“你忘了他说的那句话吗?‘本仙是她的师父,日后她若惹事,为师我一律承担。’你何时见过星华违背过自己的承诺?”
说完,了飘然而去,彩凤看着他的背影,回味着他的话。
真没法让飘萝离开星华的身边吗?
飘萝发现从路上偶遇端炎那日起,师父就比平时忙了些,秉持着当一个温柔体贴懂事的好徒儿的追求,她忍着好几天没有给他添麻烦了,天知道她兜兜里的花生米空了两天了,她忍得多辛苦。
又是一夜难分胜负的棋盘厮杀,文曲星君打着哈欠看着飘萝从外面走进来,“夫子星君早。”
“嗯。”
文曲星君点头,从太师椅上站起来,看着飘萝,“飘萝啊,今日咱们去月老那上课。”
“夫子星君,为什么要去那?”
“你来仙界有些时日了吧。”文曲星君笑着道,“可有到处看看?”
飘萝摇头,师父觉得她现在还不适合到处跑,让她先学习。
“夫子星君带你去月老那看看。”
飘萝欢喜不已,“谢谢夫子星君。”
跟着文曲星君去了月老殿的飘萝哪里会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啊,前一晚睡的太迟,文曲星怕自己睡着了她又在他脸上画画,跑月老那上课,好歹有月老在,看住她,别让她捣乱。
月老素来以性格温和好相处着称在仙界,见文曲星君带着飘萝来,欢迎得很,让他们在月老殿的院中那棵大月桂树下习课。飘萝习字的时候,月老还端了小点心给她,看着她乖巧的模样,笑眯眯的。
飘萝对着白胡子及地的月老鞠躬,“谢谢月老爷爷。”
“不用谢。吃吧”
桂香飘浮的大树下,飘萝习字,文曲星君坐在一旁睡觉,月老则逗着他不知从哪儿抓来的小虫子。
字写到一半,飘萝站起来看着月老,“月老爷爷,我想……”
月老看着她纠结的小脸猜到大概,慈祥的笑着,“进屋直走,尽头右转,再尽头,再右转。”
“哎。知道了。
好一会儿飘萝来从屋里走出来,那时长都要让月老误以为她是不是掉到茅坑里了。
回到树下的飘萝老老实实的习字,写完最后一个字,长舒一口气,放下笔,走到文曲星君的面前,轻轻叫他,“夫子星君,夫子星君。”
“嗯?”文曲星君慢悠悠的醒来。
“我写好了。”
文曲星君招了招手,飘萝将写好的字拿到他面前。
“嗯,好。”
文曲星君朝树下扫了圈,月老不在,得向他道个别才是。
“飘……”
屋里忽然传来一声大叫,“啊!”
文曲星君和飘萝连忙走了进去,在一间布满红线的房间,他们看到了直哆嗦的月老。
“月老,怎么了?”
月老抖着手指着空中错如蜘蛛网的红线,“这这这……这都乱了啊。”
飘萝小声道:“一开始也就不整齐啊。”
月老随手抓下一根红线,指着两端绑着的人,道:“他们不能在一起,一个是人,一个是妖,他们在一起,生下来的,那成啥了!”
“人妖呗。”
月老和文曲星君的眼神同时瞪向飘萝。
“还有他和他,都是男人,怎么可以!还有这对,一只猪,一个千金小姐,怎么能牵一块。”
飘萝笑眯眯的,“这叫人间自有真情在,你爱我爱大家爱。”
月老和文曲星君同时对着飘萝大吼,“飘小萝!”
于是,飘萝又被告状,星华又罚她在禅房思过两天。
思过后。
飘萝在水帘静园做完早课,嘴里嚼着花生米哼着小曲儿打算去文曲星君那,有几天没见夫子星君了,不知道老人家想不想她?刚走到大门口,一个蓝色身影不知从何处飘出来,雅度翩翩的在她面前。
“师父?”
星华看着只要出宫就欢乐的徒儿,清音叮嘱着她,“不许在文曲星和月老那捣乱。”
飘萝爽快的答应,“是。师父。”
走了几步,飘萝站住脚,转身窜到准备进屋的星华面前,仰着小脸问,“师父,看上去俩个不配的人就注定不能相爱吗?”
星华神情平淡无波,反问飘萝,“既是不配,怎会爱慕?”
“听兔娘说,爱情是不循的规矩和身份地位的东西。妖精也可能爱上凡人,尘世的书生也可以爱上鬼女。”
“那你可见几对不允相爱的恋人有好结果?”
飘萝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了,确实,兔娘说那些不容相爱的情人最后都落得凄惨分离的下场,不过……
看着星华,飘萝目光带着难得一见的认真,不知仅仅是说给星华听还是给自己打气,“那是因为那些女子不是我,如果是我和一个不被允许相爱的男子爱上了,我必……”
“如何?”
“非死不离!”
星华凝视飘萝的双眸好一会儿,薄唇微动,“去上课吧。”
“师父,我去了。”
非死,不离……
飘萝的话在星华的脑中回荡了几遍,他慢慢转身看着渐渐远去的丽影,眸光深邃而静凉。
飘萝,你不会有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