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心前几天派屠仙近卫营来扰乱仙界的宁静,近卫营里的魔灵法力都非同一般魔,天兵天将死伤惨重,这几日,凡间和妖界频繁受到魔灵的肆虐,你师父和众仙不得不下去除魔。”端炎停顿了一下,“按魔心最开始的部署,今天应该是他派魔灵去妖林莲湖屠杀的日子,如果我没背叛他,今天就是我领魔灵前去。魔心做事一向言出必行,我不在,他必定加派人手,说不定他自己亲自带领也不一定。”看着飘萝,端炎似笑非笑的道,“仙家们总不能所有人都去妖林吧,最惨烈的地方肯定是你师父去,和魔心必定又是一场斗法厮杀。”
飘萝想,难怪这几天师父的心情一直不高兴,原来是魔心在大肆捣乱,不行,魔心太卑鄙,她得去妖林帮师父,那里是他们相遇的地方,她得去保护。
“哎,去哪?”端炎抓住朝外面跑的飘萝。
“我找师父去。”
“你都没恢复健康,帮倒忙啊。”
飘萝挣了挣手,“我偷偷去,不让我师父发现,如果需要我帮忙我再现身。不知道就罢了,现在知道,你让我在宫里待着,我能放心?”
“你真想帮你师父就不该去妖林,应该从源头阻止魔灵出发。”
飘萝看着端炎,“你是不是早就有打算了?”
“我知道魔灵会从哪儿潜入妖林。只是,光靠我们两人恐怕阻止不了,如果有镇天珠就好了。”
“镇天珠是什么?在哪?”
端炎挠挠头,“镇天珠听说在星华手里,可我从没见过,一颗神珠,发出白色如明照的光芒。如果有那颗神珠的帮忙,必然能将哪些魔灵全部消灭。”
师父手里……镇天珠?
飘萝仔细回忆,恍然惊喜,“是不是一颗拳头大小的透明圆珠,里面总像有什么东西在飞舞,光芒源源不断,很亮,却温和不刺眼。”
“你见过?”
“在师父房间里。我晚……晚上有次去找师父,看到他案桌上的一个盒子里有颗大光珠。”飘萝笑着,“师父有时用它照明,合上盒盖房间里就黑了。”
端炎点头,“听你这样说,应该就是镇天珠。”
“可我不能动师父的东西。”
“他的就是你的,有什么不可以。再说,你是拿着去消灭魔灵,是帮他,是做善事。用完就放回去,神不知鬼不觉,我不说,他能知道啊。”端炎无谓的耸耸肩膀,“光凭你我是肯定做不了什么,你想真帮他,我就带你去截魔灵;你不愿意带镇天珠,我乐得轻松。”
飘萝冷静下来,“你让我好好想想。”
于飘萝而言,她很清楚什么东西在她心里最重要,她不惜自己的安危都想星华无虞。只是,镇天珠是师父的东西,她不能随便拿走。
飘萝思索了半个时辰都没下决心,端炎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从坐在石阶的飘萝背后轻轻踢了她一脚。
“哎,你再想,我们就来不及赶过去了。你很想看你师父受伤是吗?”
飘萝喝道:“当然不是!”
“那你这样磨叽。你师父救你可是龙鳞都舍得拔。”
“我去拿镇天珠。”
飘萝跑到星华的房间,从他的案桌上拿起装着镇天珠的锦盒跑到端炎的面前,“这个?”
“嗯。就是它了。”
“那我们快去快回。”
端炎拉起飘萝的手隐身飞出星华宫,两人疾飞出仙界,穿过凡间,看到大批的难民从郊外朝城里涌。飘萝想,宁静与和平怎会那么难得,人为什么要有贪。欲,凄苦惨景为何不能唤醒人心中的善念。若是魔心制造出这样的世景,她真恨自己当初解开他的封印,如有机会,她好想亲手将他抓回婆娑法山的莲花座里。
途径妖林莲湖上空的时候,飘萝疑惑,没有魔灵的踪迹?
“端炎,你看,莲湖好好的。”
“那说明我们来得及。”
端炎带着飘萝飞得更快。
此时的飘萝根本不知道星华宫里正发生着什么。她拿走星华房间里的镇天珠,他寝宫外面的血降头因为没有神珠镇。压,一个个饮血满饱的血降头都从血点里飞出来,穿墙而过,藏进房中,含冤嗜血的他们等待着吸血对象出现。一心跟着端炎飞赶的飘萝更加不会知道,为了让她按时吃饭,星华中午赶回了星华宫。
过了妖界,飘萝眼见端炎带着她要飞进魔界,隐约有些不安。
“端炎,我们难道要去魔界?”
“嗯。”
“我……”
飘萝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大群天兵天将不知从何处出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端炎拉着飘萝停下来,看着前面一字排开的天兵天将,心想,到底还是差了一点点,几乎就要成功了。
感觉到身后传来声音,端炎和飘萝转身,上仙彩凤与了赫然显身,俩人身后也是大批的天兵天将,目光冷然的看着他们。
飘萝疑惑,“这……”
空中一道淡蓝色的光芒照射下来,仙服飘飞的星华慢慢从空中落下来,停在半空中,看着地上仰头望着自己的端炎和飘萝。
“师父?”
飘萝喃喃自语般的喊了一声,陡然间觉得自己和端炎变得好藐小,看着半空中俯视自己的仙人,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她甚至不知道隐身的她和端炎在何时显出了身形,群仙之中的师父十分扎眼,目光清冷的看着她,无怒无恨,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散发出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疏远。
“师父,我……”
飘萝刚想开口解释,身边的端炎却发狂一般的笑出声来。
“哈哈……星华,你看到了吗?她到底对你还是不够忠心,你对她来说,不是唯一,也没有重要到不可取代。哈哈……”端炎肆意大笑,神情和言语对星华充满了嘲笑,“纵然你是仙首又如何?你疼爱她到极致又怎样?只肖几日,你对她来说就没什么了,你做那些,有什么用?败者,哈哈,你永远都是失败的人。我的女人因你灰飞烟灭,可你的女……”
端炎的话都没讲完,一道闪着蓝光的闪电便从空中劈下,打在端炎身上,整个人瞬间成了一缕灰白的轻烟。神形俱灭。
飘萝看着星华慢慢的将手收回到宽大的袖中,她只知位列上仙必是百万年的修为,端炎虽为魔,可他的修行也近逼上仙,师父可直接劈灭他,位尊上仙之首的他,到底有多高深的法力?还有他冷漠的神情,是相信端炎的话吗?是真的以为自己不在乎他吗?
此刻,飘萝总算明白端炎最初跟她说的话,能位至仙首的星华,当真不是简单的角色。她不了解他,在她面前的师父永远温和,完美无缺。可他,有着她猜不到的法力,有她看不到的冷漠和果决,他的手中掌握着太多人的生死大权,有着她觉得已经没必要再解释什么的冷绝。
她不懂,端炎救过她的命,他为何下的了手?她不懂,他答应过嗣音师伯不会杀端炎,为何不信守承诺?她不懂,只是拿了镇天珠想来帮他,为何招致这么多的天兵天将追捕?是她从来就不懂他,还是他根本就不信任她?
飘萝听到彩凤上仙没有一丝表情的说道:“星华宫逆徒飘萝盗窃镇天珠,欲入魔道助纣为虐,不配为仙徒。念及年幼,且追回镇天珠,未酿成大祸,今日抓回仙宫受贪。欲之惩。”
飘萝的目光一直盯着星华,从始至终,他都不想说一句话吗?他真就如此不信她?
星华摊手,将飘萝手中的镇天珠吸回到自己手里,一言不发的飞升离去。
飘萝重重的跪在地上,匍匐身子,额头贴着地面,“谢师父。”
谢你曾收我为徒;谢你曾疼我至心;谢你让我明白,你给我的信任不堪一击。
星华宫。
星华将手掌打开,镇天珠显现,将锦盒放到原位的一刻,一声低低的叹息在房间响起。中午赶回宫,见到寝宫外面的血降头皆不见,他心紧,镇天珠被盗。不想被血降头攻击,他连房门都未进便去寻她,担心她出了什么意外。直到彩凤千里传言他,她和了看到端炎带着飘萝飞赴魔界,而飘萝的手中,执有仙宫宝贝镇天珠。
端炎灭,血降头尽数消失。
他满心赶回为照顾周全她,可她却拿走镇天珠与端炎赶赴魔界,他该怎么想她的所作所为呢。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全然信她,只是他从未想过她会因端炎背叛自己。她可否明白,他的苦。
她感激端炎救命之恩,他从来都知道,便是不想坏她与端炎的情谊,他对自己放血降头一事,他只字不提,甚至只想悄然解决,不追端炎任何责难。他怎会没见到自己亲手灭掉端炎时她不敢置信的眼神,他怨自己心狠,可他断不会让端炎说出后面的话。
血降之事,他可饶端炎不死。只他知他们已越过师徒情谊一事,他必不能容他于世。许他说完话,上仙与天兵天将悠悠之口,任何能堵?她的怨,与她的生死相比,他只得权衡轻重取其一。
星华走出房门,地上的血点消失不见。他到底是有一丝感谢端炎的,不管他对他如何憎恨,他从未牵连飘萝,让飘萝带走镇天珠也不过是为了护她在魔界不被魔心抓到。
星华想,他或许能知晓端炎的打算。留下他在星华宫被血降头攻击,带走飘萝永远生活在魔界,分开他们,他和飘萝的感情就再不会有第四人知道。他对自己最后不屑的眼神,是恨他身为仙首竟犯了天轨。他后悔过去对镜禅的执着,不想飘萝成为第二个镜禅罢。
仙界,天牢。
行刑台上,飘萝被七七四十九道捆仙索绑在神木架上,头顶的神鞭猎猎作响,仿佛随时都能抽打下来。
阴嗖嗖的风刮过,带着让人心底发颤的声音。
一袭仙服的白寅从天牢外面走了进来,飞上行刑台,看着被绑的飘萝,“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