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少男少女文摘修订——青春小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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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红森林

朱榕

如果时光倒流,我会为你美丽的痛苦而感动,会轻轻吻你,温柔地安慰你。

又是秋的季节,你穿着T恤衫牛仔裤出现在我的门前,用那曾使我感动的眼神看着我,用沉稳的音调对我说:“去看看红森林好吗?”

我不能拒绝你这份潇洒。

记得你说这片红森林是外婆为你栽的。那时候你很小,穿着妈妈买的新衣在红森林野着。那时候也就有个女孩躲在红森林里偷偷瞧你,女孩小小的很怕羞。你几次想和她说话,她总是微抿着嘴唇。后来,你们熟识了,女孩就和你一起进了红森林。

那女孩就是我。

天空蓝蓝的,阳光透过红森林星星点点地洒落在地上。说是森林,其实只是一片长着红叶丛的小灌木,刚好比我们高一点。那是我们童年的乐园,在这里萌芽和飘落着我们长大的故事。

“你没变,只是你从前的长发短了。”

“是吗,其实没有不变的事物。”

“你束起头发很漂亮,红色更适合你。”

记得夏天里,小女孩穿着粉红色的小裙子,像童话里的小公主,每天在红森林听你讲故事,还和你做打仗的游戏。小女孩很忠实于你,因为你是“司令”,又聪明又勇敢。每次藏猫,你总能把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找不到的小女孩找出来。记得有一次你做泥人,不停地捣弄着,一些泥浆溅在小女孩的身上,你高兴地叫着说:“瞧呀,‘小瓢虫’爬满你的小裙子了。”小女孩哭了起来,因为那是刚刚穿上的新裙子。

面对已经很矮很矮的红森林,面对这一片稀疏的平淡无奇,你笑了笑,一些淡淡的温柔竟然从我心里掠过。

“我有过许多女朋友,可就忘不掉那个小女孩,红森林里的小女孩。”

“可红森林里再也没有小男孩了。”

“我很后悔。”

当然不能忘记,季节在自然的更换中舞蹈着,红森林年年绿了又红,女孩和男孩年年长大。

他们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无拘无束两小无猜了,多了羞怯多了稳重。记得依然是秋天,我们沉默着在这里,心里却响着小鼓的声音。许久许久,女孩才轻轻地说:“我喜欢你。”一抹绯红印在那张青春的脸上。你看着小女孩,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轻轻抚摸了一下女孩长长的黑发。没有像大孩子们那样的山盟海誓天长地久,有的是红的叶子跳动的纯洁。

世界不知道,红森林里藏着一个青涩而美好的故事。

这时,天空划过一片鸽哨,有风轻轻漫过红森林,阳光破碎不堪。

“红森林秋天过后就要掉叶了。”你说。我不知道此时的心情用什么来表达最好。从前的一切震动着我的心灵,心里莫名的伤心,爱过恨过的人就在身旁,不争气的眼泪真快涌出来了。你默默地看着我,像那天一样轻轻理了理我的发梢。一阵颤抖,让我感到无限的悲哀。

记得又一个秋天,阳光很好。红森林里走进另一位女孩,丰满的体质,一身的活泼,穿着的蓝裙子叫人怀疑她是从天空中下来的。小女孩敏锐地感到一种危机。从此,这个秋天里的每一天,红森林充满着蓝女孩和你的笑声。可怜那小女孩只能苦苦地微笑。小女孩那时真有些自卑,开始恨自己不很漂亮的脸,也恨你更恨蓝衣女孩。她知道自己身上缺少蓝女孩身上的某些东西,可还是恨。终于,已经高中毕业的你和蓝衣女孩一起走了。小女孩受伤的心没有留住你,红森林的哭泣没有留住你,红叶在一个早晨里纷纷飘落在小女孩的窗口和梦里。

“我后悔失去你,只有真正感觉到的时候,我才发觉我真正爱的是你。”

“可那时,你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不否认我爱过你,在别人把我当作傻瓜的时候。”

孤独中我才真正成熟起来,才知道自己应属于什么。我想真正地超脱出来。

你离去了。而我天天到红森林里祈祷着一个秘密和希望,每个季节就感伤一次,欣喜一次。如今你我又站在红森林的边缘,从前的日子依旧吗?小女孩小男孩的声音依旧吗?

我摘下一片红叶,叶子在手中是那样的沉重。

你很自私和无常,你又开始换一个女孩子。你说你和女友爱得很痛苦,你们偷吃了禁果。现在你又想与她分手,你仅仅因为忘不掉我吗?还是想从我这里寻回你的失落?你说你为我记了许多日记写了许多诗,你很想把它们送给我,你说你的痛苦你的无奈都因为我。

如果时光倒流,我会为你美丽的痛苦而感动,会轻轻吻你,温柔地安慰你。然而,这一切就像刚下过的雨,我的天空依旧晴朗,我的红森林在记忆中仍然是一片纯洁的蔚蓝色。可你呢,早已失去了在我心里的红森林里的位置。

忽然间,我为你的那些女友感到悲哀。

我扬了扬头,很洒脱地离开了红森林。

如血的夕阳抛洒在我初恋的红森林里。

不知身后是什么风景?小男孩的声音还在吗?红森林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