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给世界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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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生像登山(1)

人生的每个阶段,都像在登一座座山。有的山,会有前人留下的路;有的山,只能由你自己去开辟道路。不同的山有不同的风景,也有不同的登法。你会怎样去攀登人生的山呢?

了解

了解,能使这个世界变得简单。

同样一个城市,住得愈熟,愈觉得小。同样一条路,走得愈熟,愈觉得短。同样一本书,读得愈熟,愈觉得薄。同样一种技巧,学得愈熟,愈觉得容易。同样一个人,交得愈熟,愈觉得平凡。了解,能使这个世界变得简单。

龙虎斗

退一步准备之后才能冲得更远,谦卑反省之后才能跳得更高。

某日我画了一张龙虎斗,图中龙在云端盘旋将下,虎踞山头,作势欲扑。虽然我自认龙和虎都画得不错,但是那张画完成之后,却总觉得其中动态不足。正不知如何改进的时候,母亲恰巧走进画室,我就请她品评一下。

“龙和虎虽然都画得不坏,但是你要注意,龙在攻击之前,头必然向后退,虎要上扑时,头必定向下压。龙颈向后的屈度愈大,虎头愈贴近地面,它们也就愈能冲得快、跳得高。”母亲说。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画的龙头太向前,虎头又太高了。由此我还领悟出一个处世的道理:“退一步准备之后才能冲得更远,谦卑反省之后才能跳得更高。”

知与识

只有知与识结合的时候,才能产生最大的效果,也才能引出更多的“新知识”。

我们常用“知识”这个词,据一般字典的记载,知与识往往相通,但我认为:“知”不等于“识”。

“知”是知晓、了解;“识”是识见、认识。能知,未必能识;能识的,未必皆知。好比我们可以知道一个人的生平历史,但只是由文字中得来,对他本人未必认识;而我们认识的人,如果交往不深,则无法知道他真正的背景。此外,我们可以说“知难识易”,也可以讲“知易识难”。对于五谷杂粮,农夫都能认识,但是难得知道生长的道理和生态结构;对于基本的地形变化,高中生多半知道,但是见到真实的景观,难得有人识别。

由此可知,“知”偏重理论,“识”偏重实际;“知”偏重推论,“识”偏重观察。固然能知的人未必要识,能识的人也未必当知,但是只有知与识结合的时候,才能产生最大的效果,也才能引出更多的“新知识”。

让一步路

水不平,则生波澜;人不平,则生变乱;国不平,则生战争。使自己过得好,也让邻人吃得饱,自己才能享有长久的丰足。

二十多年前,日本货给美国工业极大的打击,不仅汽车,连钢琴、手表和照相机都大量倾销,使美国业者的利润大减。

于是有些保护主义者提出限制日货进口,以促进本国业者复苏的建议。

当我念研究生时,也有学生提出同样的想法。“对于一个普通的国家,是可以这么做,但是就美国这样一个超级大国而言,却不能如此。”教日本经济的教授回答,“日本粮食产量不足,工业原料缺乏,能有今天的经济繁荣,主要依赖工业输出赚取外汇,而美国则是他们的主要市场,如果我们突然不准日货进口,不仅日本工业会受严重的打击,随之而来的则是经济、民生等种种问题。保护自己当然不错,但是绝人之路却不聪明,尤其在这个世局动荡,必须依赖权力均衡以保持安定的情况下,我们更要作通盘的考虑。”

水不平,则生波澜;人不平,则生变乱;国不平,则生战争。使自己过得好,也让邻人吃得饱,自己才能享有长久的丰足。让一步路给别人走,“人际”与“国际”都是如此。

超越读书苦

即使后来用英语教课,我也从来没喜欢过英文。可是,我的小女儿,学英文不过四年,为什么已经能乐此不疲呢?

当我女儿上小学的时候,她最爱去的地方就是图书馆,因为每次都能抱回一摞英文故事书。总见她在灯下捧着书看,读到紧张处,眼睛都不眨一下,甚至把脚缩起来,蹲在椅子上看。有一天,我好奇地问:“你看得懂吗?书那么厚,你不觉得累吗?”

“当然看得懂。”她头也不抬地回答。我凑过去,发现那书写得很深,便指着其中一个冷僻的字问她:“这是什么字?”“不知道!”

“不知道!”我惊讶地说,“不知道你怎么看?”小丫头居然理直气壮地说:“猜啊!多看几次就懂了。”每次见她抱着“砖头书”看得津津有味,我就想起自己当年读英文的窘况。即使后来用英语教课,我也从来没喜欢过英文。可是,我的小女儿,学英文不过四年,为什么已经能乐此不疲呢?有一天,我看到她的英文课本放在桌上,便过去翻了翻。这下子,我懂了,原来她的英文课本写得非常生动,就像一本故事书。我心想:“看!人家美国教育做得多好,课本编得多生动,怪不得孩子喜欢读。”但事隔不久,我回到台北,因为书愈来愈多,不得不把一些抛弃。我坐在旧书堆里一本本地翻,看到一本封面上画得乱七八糟的书,打开,原来是害我重修的大一英文课本。

“恨死这本书了。”我咬着牙想,“害我差点没能毕业。”翻开第一页,是哈佛大学校长对新生的演讲词。读了读,使我忆起儿子进哈佛那年,我和太太陪他去新生训练的情景。这演讲词写得还真有意思。我继续翻,看到毛姆的短篇小说《午餐》,写一个女人多么爱吃,又专挑贵的吃,差点让男朋友走不出餐厅,后来她终于变成大肥婆。读到这儿,我大笑了起来,因为自己的写作风格,居然跟毛姆有点像,搞不好是当年受到他的影响。

我一页页翻下去,以前明明好像坎坷的石子路,却发觉二十多年不见,已经变成平坦宽敞的柏油大道。艰苦的跋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四周美丽的风景。我突然发现,其实我们自己的课本也编得很生动、很好看。如果我今天在书店里见到,只怕还会买回家呢!多好啊,一本小小的书,收集了这么多深浅适中的名家精品。昔日的仇人,竟然变得这么亲切可爱了。

跟着我又应邀到一所高中演讲。演讲后,为大家签名。有些学生没有我的书,就拿笔记本或课本请我签。这时候,我常会停下来,好奇地翻翻他们的课本,问学生:“这课本好不好看?”他们多半想都不想,就一摇头:“不好看。”

也有个学生反问我:“你觉得好看吗?”“现在觉得很好看。”我笑笑,“但是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觉得很不好看。”是不是当年我们做学生的时候,从来也不会觉得课本的内容很有意思?我近来常想这个问题。我觉得并不一定。因为几乎每个学生,在学期开始,刚拿到新课本时,嗅着新书的香味,看着漂亮的印刷,都会忙不迭地翻一翻,而且常常觉得很有意思,只有跟着想到这厚厚的一摞书,都将成为眼前的压力,那兴奋就消失了。

想起我以前受军训的时候,有一个营,都是异域求学归来的学生。他们本来不必入伍,而是志愿参加。我觉得十分辛苦,看他们却总是很开心。有一天好奇地问:“你们连上的训练是不是比较轻松?吃住是不是特别好?”

记得有一位回答得很有意思:“因为你们是非来不可,而我们是自己要来的,所以比较快乐。”

这世上许多事情不都如此吗?再举个例子——有个人匆匆忙忙地跑进电梯,对电梯管理员说:“快!帮我按二楼,我赶着出去打球。”才二楼呀!而且,他既要出去打球,爬楼梯不也是种运动吗?他不把爬楼梯当成运动的道理很简单,因为那没有挑战,不新鲜、不好玩,更简单地说,是因为他的“一念之间”。

读书的苦与乐,也就在那一念之间。如果你生在一个不以成绩和名利挂帅,又没有什么升学压力的地方,如果你的程度很高,从不拖延积压,如果你能不计得失,完全因为自己喜欢而读书,那么,学校的课本都可以是生动可爱的。

相反,只要你心里有一点不情愿,觉得是被逼着读书、为父母读书,而不是为自己。那一念之差,就成了“读书苦”。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我很不欣赏这句话,觉得它给了学子错误的印象,仿佛读书就是“寒窗苦”。它也使读书人太功利,似乎读书就为了科举、当官、出名。反而是陶渊明说的“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因为不功利,而显得出读书乐。

各位年轻朋友,你觉得读书乐,还是读书苦?你觉得是为求知读书,还是为分数读书?你是不是也试试看——拿到新课本的那一刻,就想:这些都是有意思的书,是我自己要看的。每次把书打开之前先想:“它不是课本,是好书;它不是楼梯,是运动;它不是征召入伍,是志愿从军;它是读书乐,不是读书苦。”

凡事都往好处想

“正面思考”,让我们在最坏的时候,能往好处想。它使我们学会宽恕、学会感恩,带我们度过最艰苦的岁月,且与每个身经苦难的人,结合得更紧密。

在朋友家看电视新闻,播出号称亚洲第二大的高雄科学工艺博物馆,为了教育的目的,特别设置了许多科学玩具,让参观的孩子能在游戏中学习。

只是才开放一天,惊人的事就发生了:许多科学玩具居然被孩子们弄坏,害得科学馆不得不连夜修理。但是才修好,第二天又坏了一堆。

“真不像话啊!”主人骂道,“台湾的小孩太没教养了!”大家都附和,说师长该挨骂,孩子该挨打。我却不以为然地说:“那些游戏不是设计给孩子玩的吗?首先博物馆应该高兴,有那么多孩子去玩,表示家长愿意带、孩子又爱去。想想三十年前的孩子,就算去,也怯生生的,不敢碰这个,不敢碰那个,哪儿像今天的孩子这么活泼?孩子活泼、尽情地玩,难免玩坏东西,这是可以想到的嘛!”看大家都把眼睛瞪得好大,我又说,“在佛罗里达的迪斯尼EPCOT 中心,有一大堆科学玩具,任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狠狠地摇、用力地打、拼命地踩,我去过许多次,却没见过哪样被玩坏了。所以东西坏了,固然可能因为孩子太皮,但是大人也要检讨,是不是在设计上没考虑到孩子的玩法。”最后我强调,“我不信,跟世界各国的孩子比,我们的孩子最顽皮。他们不是皮,是活泼,代表下一代有活力、民族有希望。”

这番话居然引来一屋子的掌声。好几个人问:“奇怪,你为什么想的角度跟我们不一样呢?”“很简单。”我说,“用正面思考!”

其实我过去也喜欢“负面思考”,这“正面思考”是二十多年来慢慢学会的。

记得二十年前,我在一本宗教杂志上看到的一句话——当针扎到手指的时候,要想:幸亏是扎到手,没扎到眼睛。

我当时就心一惊,觉得那想法真好。接着,去一位长辈家,见她正安慰向来考第一,那天却因为拿第二名而哭泣的孙女:

“想想,你以前拿第一名的感觉多好,你也应该让别的小朋友感觉一下,你该为今天拿第一的小朋友高兴啊!”

我的心又一惊,想:“哪个家长不盼孩子考第一?这位奶奶的心怎么那样宽?真不简单!”

接着,我到了美国,洋人用“正面思考”的就更多了。有个同事的太太,中年以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虽然退休在家,还总是生病。妙的是,我那同事一提起他太太又病了,就附加一句:“感谢上帝!”

“你太太病了,你为什么还谢上帝?”有一天,我实在憋不住地问他。

“我当然感谢上帝。”他一笑,“谢谢它让我有份好工作,使我太太不用上班;也谢谢它使我健康,好照顾我多病的老婆。”

还有位朋友,深度近视,最近动手术,用激光烧灼的方法修正。按说是成功率很高的手术,她却因为眼球太凹,一只成功、一只失败了。

好多人知道,都安慰她。她却笑嘻嘻地说:“能有一只成功,多好啊!以后半夜起床,不怕抓不到眼镜,一片模模糊糊了。”

就这样,我渐渐学会“正面思考”。

当我去年食物中毒被救护车送进医院时,我一边上吐下泻,一边想:“又多个生活体验,又多个写作题材。”

当我在北京胆囊发炎,一下子瘦了一公斤半时,我对朋友说:“瘦了也好,瘦了照相比较好看,而且比较敢吃甜食。”

当我最近在台中马路上摔一跤,把我在瑞士新买的鞋子摔成“开口笑”的时候,我告诉自己:

“幸亏这是一双结实的新鞋子,不然我一定止不住脚,非摔断骨头不可。”

“我已经是多么会正面思考的人了啊!”我想。可是接着看到去年十二月四日TVBS 播出南非“武官”卓懋祺一家人的专访,我又自叹不如了。

经历陈进兴挟持,且受到枪伤的卓懋祺很平静地说:“这次能脱险,不是全靠我们的力量,像侯友宜就冒了生命的危险。”又说,“我会记住,我们一家因此而更亲密,这个经验带给我们正面的影响。”卓懋祺居然还特别提到他远在南非的女儿荷兰娜,说,“她非常担心,她最勇敢,因为她必须自己镇静地搜集资料。”

当许多人都心想“卓懋祺的这个女儿不在台湾,真走运”的时候,卓懋祺居然说:

“这段时间,对她而言,是最难熬的。”自己身处险境,还能挂心远方的亲人,这是何等的境界!使我想起电视剧《考斯比一家》的主角比尔·考斯比,当他的独子在一九九七年一月十六日被人枪杀之后所说的话——我们的心与所有曾遭遇不幸的家庭在一起,要分享这样的经验,真是不容易。

“正面思考”,让我们在最坏的时候,能往好处想。它使我们学会宽恕、学会感恩,带我们度过最艰苦的岁月,且与每个身经苦难的人,结合得更紧密。

寻个人生的大梦

我们寻梦,要寻人生的大梦,为大家寻梦,为世人寻梦……我住的小镇上,新开了一家很奇怪的店,只要经过,就能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气氛。

玻璃橱窗里垂着黑帘子,帘子前面摆了一个水晶球、一片羽毛、一副牛骷髅和一只不知什么动物的“毛茸茸的脚”。再加上里面传出呜啦呜啦的音乐和熏人欲昏的香味,就更是“心毛毛”了。“我要看!我要看!”偏偏小女儿好奇,坚持一探究竟,只好陪她钻进去。

天哪!真是五花八门。各种小瓶的香精、草药,满架的水晶、石头,墙上更有意思,挂着一片片的树皮、羽毛和编织物。

“要看看未来吗?要找你的生辰石吗?要用水晶治病吗?”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太婆,从柜台后面探出头,抖着两只手说,“我是一半吉卜赛人、一半印第安人,很准的!”

我摇头笑笑,指指女儿:“她感兴趣!”

“好极了!”老太婆钻了出来,“小妹妹要不要一个印第安人的‘捕梦网’(Dream Catcher)?”说着摘下一个挂着羽毛的圆网子,伸到小鬼面前,神秘兮兮地说,“晚上挂在你的床上,保证你做个美丽的彩色梦。”

我相信这老太婆一家有什么魔力,最起码,我那从不吵着买东西的女儿,受到她的蛊惑。

一个圆框框,编成网状,下面再挂上三根羽毛,居然要二十块美金。可是,小丫头吵,有什么办法?

当天晚上,小丫头早早就上床了,盯着挂在床头的捕梦网,复述“老巫婆”的话:

“这世界上有很多噩梦和美梦的精灵,在夜里飞来飞去。挂上这网,噩梦一飞过,就被网住,不会动了。只有美梦,会顺着框框往下滑,滑过这三根羽毛,掉到下面。谁睡在下面,谁就会做个美梦。”

一夜过去。“你梦到什么美丽的东西了吗?”女儿才睁眼,妈妈就问她。小丫头摇摇头。

我跟着问,她又摇摇头。奶奶、外婆、外公,每个人都问一遍,小丫头居然生气了,嘟着嘴坐在椅子上不说话。“骗小孩的玩意儿嘛!”外公笑着说。

没想到,话才完,小丫头竟然放声大哭。好不容易擦干眼泪,去上学,放学之后,还是板着个脸。

吃晚饭,电视里播出小儿麻痹疫苗之父沙克医生的纪念专题。五十年前的纪录片——一群因为小儿麻痹,而一腿粗、一腿细得像根枯骨的小孩,穿着铁鞋和支架,一拐一拐地走着。还有一个在地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