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做个快乐的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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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做个快乐读书人(1)

世界,是一本你不得不读的大书,

你从出生便开始阅读它,

而你的人生也构成它的一页,

书中有喜怒哀乐,也有悲欢离合,

需要你去品味,去感悟。

登山

先审度一下自己的能力再登山吧!

爬到高处也往下看看,享受一些繁忙中的快乐吧!

免得到头来什么都没看到。

同样是登山,有的人一边爬一边驻足看山下的风景,有的人认定目标,一个劲儿地往上攀。前者虽然爬不了多高,却颇得登山之乐;后者固然可能及时到达峰顶,享受一览众山小的壮阔,但也可能半途累垮,或虽然到达顶峰,却天色已暗,什么也见不到了。

人生就像登山,有的人欲望不大,步调缓慢,虽不能有杰出的成就,却享受了生活的乐趣。有的人理想远大,却能力不足,结果半途而废,壮志未酬。又有些人虽然意志坚定,达到了理想,却已是年老体衰,难有作为。只有极少的人是既有远大的抱负,又具卓越的胆识和超人的体力,能直登绝顶,看群峰拜于衽席之下,享受尺寸千里的美景。

先审度一下自己的能力再登山吧!爬到高处也往下看看,享受一些繁忙中的快乐吧!免得到头来什么都没看到,却已经不得不结束这“生之旅”了。

养花与养人

要特别照顾那些贫苦却有心向上的学生。

更得悉心哺育下一代,使他们成长茁壮。

有一天我下班较早,看见邻居老先生正在整理花架。起初只见老先生拿着剪刀,走向一盆繁茂的花,细细转动审视之后,突然连下几刀,剪去许多看来非常漂亮的枝条。接着老先生又端来另外一盆,而且连看都没多看两眼,就把花连根拔起,除掉附带的泥土,再植入另一盆。我正不解,老先生又从里面提了一壶水出来浇灌,妙的是他不但浇那些枝叶茂盛的盆栽,而且对一些看来只有泥土,或略见两三枯枝的花盆,更是特别照顾。

老先生浇完花,总算工作告一段落,我就趁机发问:“您刚才的这些做法,我真有点不懂,起初一盆好好的花,硬是剪几刀,不是很不近人情吗?接下来翻泥、换土、移盆,不是多此一举吗?最后连些枯枝干土也要浇水除草,不是毫无意义吗?”

老先生笑笑:“你们年轻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只看表面,不多思考。养花就好比养人啊!对于那些看似繁茂,却生长错乱,不合规矩的花,一定要狠狠地修剪,免得它们歪斜杂乱,将来才能发育良好。这就好比收敛年轻人的气焰,将他们导入正轨一样。接着我换土疏根,目的是使植物接触沃壤。这就好比要孩子追求上进,离开不良环境,求取更高的学问。至于浇花,我之所以特别照顾枯枝,实在是因为那些植物的枝子,看来已死,却蕴有生机;泥土中更埋有种子,等待发芽。这就好比教育,要特别照顾那些贫苦却有心向上的学生,更得悉心哺育下一代,使他们成长茁壮。你说,我刚才的做法,哪一项是没有意义的呢?”

我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柳宗元讲‘吾问养树,得养人术’了!”

微笑先生

为这个社会做贡献的方法真是太多了,除了公众福利等有形的东西,我们还可以给予人们一些精神的鼓舞。

某日,我从新泽西坐巴士到纽约去,当车子驶近一处高速公路收费站的时候,发现有个青年在外面跑来跑去,忙着到每个正在缴费的车前,将手中的一块纸板展示给乘客看。当时我这辆车内的人都非常好奇,交头接耳地猜测,有人说募捐,有人猜示威,直到那人跑向我们车子,并举起手中的纸板,大家才一齐笑了起来,原来那纸板上只写了“微笑(smile)”一个词,并画了张微笑的脸。

其后的两个星期,我每次经过收费站,都看见那个人,虽然他忙得汗流浃背,但脸上总挂着微笑。他把纸板举在车窗前,仰着脸,露出洁白的牙齿。虽然一句话也没说,我却深深被他感动;尽管他那纸板上的文字简单,图画也不高明,但是全车的人都会很自然地露出微笑。

再往后的日子,虽然他已经不再出现,但是每当巴士驶近那个收费站时,车上的乘客总会向外张望,并说:“为什么没看到那位‘微笑先生’?”话才说完,大家就相视而笑了。

一块连把手都没有安装的纸板,一张连色彩都没有的图画和文字,只要加上一颗爱心,就能产生极大的效果。那位“微笑先生”使我了解:为这个社会做贡献的方法真是太多了,除了公众福利等有形的东西,我们还可以给予人们一些精神的鼓舞,使这个世界处处充满快乐,使每一个人时时自内心展露微笑。

牵牛花

只要我们摒除世俗价值的翳障,睁开灵慧无私的眼睛,在任何细微的东西上,都能见到美。

小时候,家里的围墙上攀满了牵牛花,清雅的淡紫色、袅柔的藤蔓和那如喇叭的花形,留给我很深的印象,再加上童谣里唱过“纺织娘娘织布,牵牛姐姐吹喇叭”,使得牵牛花更给予儿时的我一种幻想的美,所以成年之后画花卉时,常爱把牵牛带入图中。

奇怪的是,许多朋友看到我画牵牛花,都会问:“你为什么画这种花呢?它不是很微贱吗?”

我则反问:“你不觉得牵牛花有一种淡雅而飘逸的美吗?它总是在晨光中含露绽放,所以西洋人给它一个优雅的名字叫作‘晨光的颂赞’(morning glory)。它这么美,我为什么不画它呢?”

“我本来觉得它很美,但是一想到四处都看得见牵牛花,它是不值钱的野草花时,就不喜欢它了!”对方常这么答。

由人们对牵牛花的态度,我发现许多人以世俗的价值来评判美,似乎贵妇就应当美,村姑则必然丑;牡丹就一定富贵,牵牛则必然贫贱;大山就一定幽深,小丘则必然平淡。其实美是无所不在的,“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国”,只要我们摒除世俗价值的翳障,睁开灵慧无私的眼睛,在任何细微的东西上,都能见到美,而那时整个世界也就会变得更可爱、更多彩多姿了。

困顿的牡丹

富贵常得之于困顿,

奇逸常得之于平凡,

清淳常得之于幽远。

邻居老先生在花园里种了几十棵牡丹,仲春四月,牡丹一下子都开了,姚黄、魏紫、夜光白、石榴红,团圆饱满地衬托在绿叶间,加上幽雅的馨香,给人一种端丽华贵之感。

“怪不得牡丹叫富贵花。”某日走过牡丹园,我忍不住地赞美。

岂料正在整理花园的老先生,很不以为然地转过头问:“你说牡丹是富贵花?”

“中国人自古称牡丹为花王,也叫它富贵花。”我说,“所以许多牡丹的图画上,都题有‘富贵满堂’‘富贵长春’之类的句子。”

“你一定是弄错了,牡丹怎么会富贵呢?”老先生把我拉近一棵牡丹说,“你看看,她的叶子不及兰花的婀娜,她的枝子不如梅花的劲挺,她的根不像松树那么盘错,她的干不及竹子的轩昂,而且盛夏不见浓郁,严冬唯留枯枝,只不过春天才发芽、含苞、开花。你如果说她富贵,是就眼前所见盛开的花朵而言,却没想到牡丹的一生。她是辛辛苦苦积了四季的营养,忍了冬天的霜雪和夏天的炙热之后,才有今天丰富的花开,而且开完花,就又恢复了平凡,跟一般树不但没有两样,反而更朴素些呢!”

“富贵常得之于困顿,奇逸常得之于平凡,清淳常得之于幽远。”我感慨地说,“您讲的岂止是牡丹,更是人生的哲理啊!”

尼亚加拉瀑布

美的东西,不一定要占有;

从另一个角度看别人的美,可能更有味道。

当我游完尼亚加拉瀑布返回纽约的时候,我的美国学生问我:“教授,你有没有去加拿大那边?”

“没有!”我回答。

“那真是太可惜了,美国这边不漂亮,加拿大那头才美呢!”

“你这句话讲错了。”我纠正他,“你应该说由加拿大看比较漂亮,因为美国和加拿大在那里有一河之隔,虽然真正拥有瀑布的是美国,可是由于站在美国的土地上,只能看瀑布的侧面,反不如对岸的加拿大,能够见到瀑布的全貌。这就好比一个人面孔长得美,自己只能在镜子里看到,反而别人能够欣赏。所以,美的东西,不一定要占有;从另一个角度看别人的美,可能更有味道。”

漂亮与美

本来可以办得极美好的事,常因为只求做得漂亮,而未能尽善。

“漂亮”不是美。前者偏重表面的装扮和技巧,后者偏重内在,除了外表之外,更能耐人寻味。所以美的人,比漂亮的人来得悠闲雅丽;美的图画比漂亮的图画来得蕴藉深沉;事情做得美好要比做得漂亮更实在且完满。

问题是:世上美的人少,漂亮的人多;美的风景中,常盖上几栋不相称的漂亮房子;美的首饰,常为了打扮漂亮的人;本来可以办得极美好的事,常因为只求做得漂亮,而未能尽善。

漂亮有时真是美的敌人哪!

人生就是一种感动

当有一天,

我们不再感动、不再好奇、不再惊喜,

只怕也就失去了人生的意义。

台北的朋友来纽约玩,带了一个可以放在口袋里的小照相机,走在街上,看见什么都拍。

“瞧!那小孩儿多像洋娃娃!”咔嚓!

“瞧!这花儿爬那么高,多漂亮!”咔嚓!

“瞧!那树弯来弯去,多奇怪!”咔嚓!

“喂!”我拉他一下,“你省省好不好?照相就好像打仗,总要等敌人进入射程,才瞄准了开火,不能乱照。你要真有感动,才照,免得浪费底片。”

他回头,看我一眼,露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可是,我都有感动啊!”

到九寨沟去,原来打算当天就由成都赶到九寨沟,可是半路遇上冰雹和车祸,只好在松潘过一夜。

第二天一早,由松潘再赶往九寨沟。前晚的冰雹早融了,却还寒气逼人。车转过一处隘口,眼前突然一亮,看见一片白白的林子,原来是越山的湿雾,遇上冰寒的树木,都结上了雾凇。

“快停车!快停车!”同行的朋友喊,“我要拍照!”接着跳下车去,一路往前跑,跑几步拍几张,两三下把底片全拍光了,又回车里跟我借。连上车之后,都依依不舍地从车窗里往外拍。

“天哪!你是北京人,连雾凇都没见过吗?看你的样子,好像平生第一次见到。”我好奇地问她。

“唉!”她歪着头,想了想,“对啊!我是见过啊,而且常见!可是为什么今天特别感动呢?”隔了半晌,又冒出一句:

“大概因为在北京,一年到头忙,难得有这样轻松的心情吧!”

想起二十多年前,初到美国,一群留学生,开辆破车,由纽约到水牛城,欣赏美加交界处的尼亚加拉瀑布。

回程也是天刚亮就出发,希望能早点赶到家。偏偏不知道错过了什么路标,又不知是过了哪一州的州界,柏油路突然变成泥土路,才发现误入不知名的乡间。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店问路,又买了一些冷饮,几个人坐在店门口喝。

北美乡下,四处都是高大的枫树,杂货铺旁边的地上,放了一堆空花盆,有些里面积了朽叶,想必被弃置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