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奥斯维辛之后
2833700000038

第38章 拟外国故事

朱学勤先生《书斋里的革命》一书中说,他在波士顿的犹太人屠杀纪念碑上,看到德国新教牧师马丁的一段话:“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我不是共产主义者,我不说话;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我不是犹太人,我不说话;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我不是工会成员,我不说话;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我不是天主教徒,我不说话;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

现在流行模仿国外笔墨,我也来效一下颦,如下:

有一个中国人,1950年代初对高校知识分子进行思想改造的时候,他想“我不是教授讲师,没我的事”;批俞平伯,他想“我跟《红楼梦》不沾边,没我的事”;反胡风,他想“我不是胡风分子,没我的事”;内部肃反,他想“我历史清楚,没我的事”;反右派了,他跟着起劲,想“我只要跟着党狠批右派,就没我的事”;反右倾时,他想“我不是党员,没我的事”;大跃进时反对“观潮派”“秋后算账派”,他想“只要随大溜,顺情说好话,没我的事”;四清运动整社队干部,他想“我不是四不清干部,没我的事”……到1965年批《海瑞罢官》时,他还想“我连这出戏都没看过,没我的事”,转眼之间,文化大革命铺天盖地而来,他发现自己陷在漩涡之中,往四外看去,已经没有“没事”的人了。

2001年2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