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马车到了厉王府,长风立即将盛繁华背下来,盛启和云菱也紧随而下。
才安置好盛繁华,云菱再度仔细的检查了他的伤口后道:“我可能需要锤子,大一些的刀具锥子之类都帮我找来。再准备热水和酒,干净的布还有夜明珠!很大很亮的夜明珠你有吧?”
“有。”盛启听得古怪,但还是命人去准备。
云菱却十分紧张,她连续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是她的第一次主刀脑外科手术。如果在现代她还不会这样紧张,因为有高科技的手术工具,而且身边一定会有有经验的专科医生看着。但是她现在什么高科技都没有,也只有她一个人。
“很难?”盛启看得出盛繁华的伤势很重,而且是伤在头部,按说没救了才对,所以那个时候他才会让人带她走。
“让人铺被子,将人弄到地上比较方便施为。”云菱在深呼吸之后恢复了冷静,她知道无论如何也要尽力。盛繁华不能死,她不能让渣太子得到好处。
“菱儿姑娘,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长风按着云菱的要求准备好各色器具,不过他看得有些心惊,这些东西真是用来救人不是用来杀人的么?
云菱吸了一口气挑选了最可用的器具进行消毒,再将头发全部绑好围上白布巾,随后洗干净手,也将脸围上白布巾。
云菱举着双手看向盛启:“你洗干净手带上手套和面巾,帮我拿夜明珠照着盛繁华的头部可以吗?”她选择盛启帮忙的原因是,她认为只有他才可能不会看到一会的情况而大惊失色。
“好。”盛启感觉到云菱的郑重,而他也有些好奇她要怎么救人。
“王爷,这若是人死在府上——”
“出去。”盛启丢了话道,长风抹了几把虚汗看向云菱,心说:姑奶奶您可别把人弄死了,崇王可是出了名的护犊,这人死在外面王爷还好解释,可死在王府就没法解释了啊!
不过那时候的云菱已经在专注准备手术,根本也没想到长风的担忧……
云菱动手进行开颅手术的过程很血腥,她首先要将盛繁华伤口附近的肉切开,随后用原始的工具硬生生将人的头骨撬开!如果不是有麻醉药液,盛繁华估计要嚎得满京都城的人都听到,而且绝对不可能躺着让云菱动手撬头骨。
盛启的人生经历也算是腥风血雨,可是看到云菱弄出这阵仗,他的眼皮还是一路在跳。他十分怀疑云菱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报仇。
“找到了,果然是急性硬膜下血肿!除掉这东西,这妖孽就死不成。”云菱几经艰难撬开盛繁华的头骨后,终于找到了血肿块。
盛启看见盛繁华的脑子上有一层红得发黑的血块,里面的脑子清晰可见,看得他都觉得恶心至极。
云菱却兴奋的将血块弄出来,随后才开始进行缝合消炎等后续工作。令盛启稀奇的是,盛繁华居然没给弄死,看样子呼吸虽虚弱但却韵律正常。
“成功了!”云菱在包扎好盛繁华的头之后,就伸手握住盛启拿着夜明珠悬在半空的手。事实上后者全程都没靠近盛繁华,一路都是站在一旁看着。
此刻云菱的手上都是盛繁华的血,全部都抹到盛启手上去了!令得他嫌恶的皱眉,她却没觉察的越过盛繁华的身体拥抱住他:“我的第一次脑外科手术,在这种落后的地方居然没将人弄死!”
“很高兴?”盛启看见云菱的小脸上有明显的自豪与兴奋,水盈盈的眸像是装满了温暖的春光,那一刻直撞入他的心底。
不过此时长风却煞风景的来报:“王爷,崇王请了圣旨带着御医在府外,要公然抗旨还是?”
“放人进来。”盛启吩咐道,长风领命安排下去。
“接下来只需要静养,每天给他勤换洗伤口就可以了。”云菱说不自豪是不可能的,这个手术在这种条件下挑战真的很大。如果不是在医学史上,曾经有过落后环境开脑手术成功的案例,她也不敢轻易动手。
“菱儿。”盛启却抱紧云菱的腰,感觉上更迫切的要将怀里的人时刻留在身边。不过她既然不喜欢原来的方式,那么他就改一改吧。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对这个小人儿的纵容和爱护已经到了可以影响自己决定的地步,要知道从前他做出的决定,天下任谁都无法动摇!
“嗯?”云菱因为盛启的力道而微拧眉,却再一次看到他襟口内的微红,不由想着他真的要忍七天痒么?
“我让长风送你回府,张默你用不习惯就换人,流玉和周妈我没接触过,至于哑婢你可以看着用。哑婢功夫不弱,记忆力很强。”盛启松了云菱的腰身去开门。
云菱有些怔然的看着盛启修长的背影,他是什么意思?
“我不再掺和你的事,除非你让我帮你。”盛启丢了最后一句话道,但他却在心里补了一句:但要帮得你不知道,有点困难……
还有,回头得问问长风,这姑娘家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想的……
“华儿?”盛繁华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熟悉的嗓音,等他张开眼就看见了面容邋遢的崇王。
“华儿!御医——御医!”崇王激动得不行!
等老御医颤巍巍再次确诊盛繁华已经无大碍,崇王那一刻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而一旁的太子盛京心底却非常震惊,难以想象人居然真的给救活了……
“华儿,你觉得如何?”崇王握着盛繁华的手掌询问,他那双在朝堂上严谨决断的眸此刻盛满慈爱。崇王府上并无姬妾,崇王妃早逝而盛繁华是他唯一的子嗣。
“没死就是死不了了。”盛繁华没好气道。
“臭小子!”崇王面色一热,差点又要冒火揍人。可是却在看到盛繁华那张酷似其母,此刻苍白无血色的脸时泄了火。
“没事就好。”崇王自来对盛繁华管教严苛,正是应了那一句爱之深责之切。等到昨晚差点没了孩子,他才追悔莫及。如今他只希望孩子安好,至于能否成大器,他已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