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儿感谢赫连公子,以及秋大哥不远千里来贺喜。”云菱说话间握住盛启的手臂,她后面的话才是重头:“而我和王爷,也只接受贺喜。你们今日来,我们只当是友人千里而来。”
赫连繁烬和秋清风的眸光,同时落在云菱那握着盛启手臂的素手上。而她说的话,无异于是绝情的。
他们来京都,先不说要路途遥远。就是要过盛启布下的盯防,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要这样堂而皇之的出来见她,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见她。其实是一件危险到极致之事,可是他们义无反顾的来了。
为的只不过是看她,在她还未成婚时看她。也许心里都还那么一丝念想,想着也许她并不是要嫁个盛启。
可是这一刻这种念想都没有了,而云菱用的“我们”一词,更是将他们的幻想都粉碎。她说出的话意,完完全全是在告诉他们。她想嫁给盛启,她不希望任何人破坏这婚事。
“只怕有的人,不认为我们是友人。”赫连繁烬握了握拳,努力将话说出口。可是为何心口这么疼,他能不能不当友人,他能不能将她劫持走。他这一场战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菱儿说是则是。”盛启开口道,虽然他并不想当什么乱七八糟的友人。
秋清风凝着云菱,那执放在身前的手紧扣着衣袖。他真的很不想她拜堂,真的非常的不想。可是他更不想她恨他,不愿意她的眼里有仇恨。
“小王爷请——”长风亲自上前来请赫连繁烬下去坐定。
而墨夜也出来请道:“顺帝请——”
赫连繁烬凝着云菱,他有一瞬间的冲动,他想要告诉她:我就是繁华,我是盛繁华!你还记不记得我曾以身相许了你。
可是赫连繁烬知道,即便他是盛繁华,也不能让云菱此刻不嫁盛启。本以为来得及,可是现在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嫁人。这种痛犹如心被千刀万剐,可是他还是得忍。
没有关系,嫁为人妇又如何?没有关系……不要紧的,只要她会改变心意,一切都没有问题的。
“好。”赫连繁烬逼着自己走下去,缓缓的坐定下来。他的手紧紧的捏着那一方檀木盒,只有他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他原本打算给云菱,打算让她知道一切。可是他最终还是将它收入怀里,也许真的还时候未到。
秋清风倒是比赫连繁烬干脆,他直接按着墨夜说的方向,走过去坐定下来。
喜官看到这里,一口气缓缓的吐出,声音有些发哑,但是却依旧喜庆道:“高朋原来,同贺佳事。”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喜官不再多说,当即高声道。
云菱这才松开盛启的手臂,两人执红绸面向大门。
“一鞠躬——”喜官的声音终于恢复。
众人看到这里,一颗心尚且是悬着的。尤其是守在暗处的影卫,不知道暗地里捏了多少把汗。
“二拜高堂——”喜官稳健的声音缓而广阔道。
而身在高堂之位上的云锡,以及娰太妃,今日都穿着暗红色礼袍。
可待到敬茶之时,娰太妃却迟迟未接过云菱手中的茶盏!这等作为看在赫连繁烬和秋清风眼里,哪里还忍得住?两人正待要开口!
可盛启的眼神却更快的落定在娰太妃身上,后者的手因此还是接住了这杯茶。娰太妃那迟疑的速度虽不算太久,可是却让很多不知情的人都明白——娰太妃,厉王的母妃不喜新媳妇。
喜官自认为主持过无数大场面的喜宴大礼,什么变故都算见过,本以为心境够稳的了。可今日这一桩接着一桩的事儿,让他觉得以前见过的都是小风浪!
等到娰太妃抿了一口茶,喜官二话不说就道:“夫妻对拜——”
喜官心想着这最后一拜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可他就怕那两个来者不善的重要之人,在这最后又要来一句“等一下。”那他这个喜官,估计是没法当下去了。
但所幸这种情况没有发生!喜官忙连着将三鞠躬礼行完,这才总算是完全松了一口气道:“送入洞房——”
“礼成——”喜官恨不得将话顺溜全念完,念完之后才发现后背一片冰凉。他不用摸也知道,自己这是流了一背的冷汗。
赫连繁烬捏着酒杯,目光盯着那一双人,那琉璃的眸一动不动。看得一旁守着他的长风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上,总担心着赫连繁烬会忽然暴起!
不过长风不是一个人在紧张,因为盯着秋清风的墨夜也不好过。尤其是赫连繁烬至少还看得出些许情绪,而秋清风一直都像是无动于衷的坐者。可是一个千里迢迢从雪城赶来的帝王,真的只是来观礼的么?
但所幸两人真的都没动,而盛启已经将云菱送入洞房。
按说盛启将云菱送入洞房后,就该出去招待宾客。但是他却没有即刻出去,而是坐定了下来。
“盛启?”云菱看得到坐在身边的盛启的衣襟,她有些奇怪的喊了一声。因为盛启没有吱声,也不知是要作何。
“嗯。”盛启的声音也透着古怪。
云菱想伸手挑开红盖头看,盛启的手却伸过来挡住。随后他亲手将她的盖头掀下来——
“你怎么了?”云菱疑惑询问。
盛启摇摇头,黑眸凝着眼前浓妆艳抹的小人儿。那月白的小脸,被脂粉扑成了粉白。那红润的熟桃,被胭脂涂成了红果。那娇嫩的菱唇,被唇红染成了血色。那卷长的睫,亦是被扑上了金粉。那秀气的青黛,被修得细挑。
整一个小人儿,瞬间因此变得艳丽起来!虽不如她寻常的模样可爱,却有一种引人采撷的浓媚。看得他喉结微微滑动,手掌也忍不住握住她的侧颚。
“想洞房。”盛启的身形逼近道。
云菱听言眸微瞪大,伸手握住盛启的手掌:“那什么——不是说好的,十八岁么?”
“能不能反悔?”盛启的手指划过那脂粉浓厚的脸,声音带着试探之意询问道,而这类似的话意他已经是问第二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