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请!”丰元帝自然认得长风!
长风很快进乾坤殿来,他看见一众朝臣都盯着他看,他自单膝跪地行礼道:“卑职长风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请起,你主子呢?”丰元帝也不说虚的。
“卑职不知,这是王爷传回给圣上的信。”长风表示,他只是来送信的。
丰元帝也不等随侍奉上,自从帝座上下来取信展开。但这看完之后,他便有中哭笑不得的肺腑之感。
“圣上,厉王信上说何?”程国公斗胆而问。
丰元帝觉得这事瞒也瞒不住,而且以盛启这么嚣张的人,肯定也不怕被人知道。所以他代为传话——
“他说:天大的事,等他娶了妻再说。待三月三,我大盛年十五女子将行及笄大礼,他要回来选吉日迎娶缙云候长女云菱。在此之前绝不会带兵出征,让朕自己想办法先稳军情!”丰元帝真他娘想揍盛启一顿。
“这——”朝臣听言都呆住了。
“那——”你说不让人娶妻也不是事,而且厉王好歹是要回来了。万一不如了他心意,先让他将******娶回去,他不乐意带兵出征咋办?
“不如礼部先查黄道吉日,选定之后朕下旨定婚期。其余的操办事宜,爱卿们全部来相帮。这婚事是越快越好,正可以刷刷晦气如何?!”丰元帝最终想定道,你不是要娶亲么,那就让你娶!盛盛大大的娶,看你还有什么说辞!
丰元年二月中,云菱已归缙云侯府。
按大盛祖制,朝廷三品以上官员之嫡女,谓之名门闺秀者。岁十五当年,将于三月三日焚香更衣后,集于凤凰宫前,礼拜太祖皇后,诵三从四德,谨听当朝皇后训词。
这在大盛朝,于女子来说,是人生中第一件大事。且因为能去到凤凰宫行及笄礼者,均是各家正室所生,身份尊贵不凡,更昭示着这等礼仪之盛大。
而陪同观礼的母亲、婶亲、舅娘,同时为自家儿子物色着贤良媳妇。这就让及笄礼变成一场争奇斗艳,各显才情的角斗场。谁能突围而出,飞上更高的枝,就在这第一次的露相大礼上。
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云菱那样,在十三岁时,就能有进宫参加太后寿宴的机会。几乎所有的名门闺秀,都会在十五岁之后,才能渐渐出现在某些特定的场合里。
所以为应对这场盛大的礼仪,无论是参礼本人,还是家中父母,都会早早做安排。准备给皇后的见面礼,温习宫中礼仪等等。
是故即便云菱的生母已经不在,李玉莹因云湘之死与她有隔阂,也不妨碍宛苑自她归来后的热闹。
云老夫人生怕李玉莹有小心眼,一切事关云菱参加及笄礼之事,都由她一手操办。她自己本人,更是每日都要道宛苑来看云菱。
“菱儿,虽说你已与厉王婚期已定,但这及笄礼仍旧不可马虎。否则人家会看轻你,将来你在婆家过得也不会太好。”云老夫人端坐着,每日要给云菱耳提面命一遍,千万不要在及笄礼上出错。
“是。”云菱虽知道云老夫人佛口蛇心,现在所言不过是为了她嫁过去可为侯府谋福利,但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也愿意去虚以为蛇一番。毕竟一切都是为了和谐社会嘛,大家面上过得去,没必要整天黑脸想见,这样不利于青春永驻。
“瑞儿已从灵山归来,晚膳前大抵能到家中。湘儿一事,你莫要多说。若是瑞儿说些不好听的,你当他爱妹妹心切,让一让他就是。将来他有好前途,便是你的娘家有实力。总要记住如今厉王待你再好,小两口总不可能没吵架的时候,所以娘家总归是你的后台。”云老夫人果然将话绕道正坎上了。
“只要不是太难听,菱儿可以当不曾听到。”云菱自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云老夫人听此话,这心才安了些,起身道回去。
流玉送云老夫人出宛苑,其后归来细心道:“小姐,老夫人去了夫人那儿。”
云菱听说并不觉得奇怪:“嗯,想要我将来帮衬云瑞,她自然要跟李玉莹通好气。”
流玉低眉不语,云菱抬眸看着素净的少女道:“流玉,来——坐这里。”
对于流玉,云菱是心疼的。虽然那碰她的人,已在生不如死中度尽了终身。虽然李玉莹也受了丧女之痛,云老夫人则在心惊胆战中度日。可是从前的流玉,仍旧回不来了。
“流玉,如果你不想呆在这样的复杂环境里,我可以安排你去稻村。或者在如风镇上,大昌源里做些事。或者你想去哪儿,我也可以将大昌源的分号设在哪儿,让你去打理营生。”云菱怕流玉在这宛苑里,在这京都城里,会因为那些过往而住得不开心。
离开让人伤痛的地方,虽然是一种逃避。可是这种方法,总能让人的伤痛好得更快。时间和空间,是最好的药。
“小姐!”流玉抬眸颇有些惊愕的看着云菱,随后她扑腾着跪地拜倒:“奴婢不走,小姐您别赶奴婢,奴婢要留在小姐身边。”
云菱没想到流玉的反应这么大,只当是她一时间不能接受。
伸手扶起流玉,云菱解释道:“不是赶你走,是让你过自己的生活。你可以看到更多的山山水水,走过更多的地方。那时候你可能会发现,其实从前所经受过的,只是生命中一段经历。”
“不去,奴婢不去!”流玉却猛摇头,仿佛云菱让她去面对洪水猛兽。
云菱看流玉这状态,明显非常不对。而流玉更是急得哭出来,仿佛云菱再说下,她就能被逼去死。
“好,不去。”云菱抱住流玉的肩膀安抚,她本以为流玉已经从那种伤害中稍微走出来了。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她是陷得更深了。
“小姐,流玉不要离开您。”流玉仿佛落水之人抱住了救命的浮木,在她看来云菱就是那能够让她脱险的浮木,她不敢放手离开。她害怕离开后,又是无边无际的深水。
“好,不离开。”云菱轻拍着流玉的背安抚着,心里不免有愧疚。当时出事,她只是将流玉送到邙山军营。其后她忙她的,对于流玉更多的只是叮嘱张默好生照顾。却忘记了改给这少女进行心理疏通,以至于如今流玉的心理障碍这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