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章台知道,他既然站在了此处。而盛京又是此事目前的犯事者,他必须主持起这场闹剧,否则一切都会更乱!如今的朝局已完全经不起折腾了!
“如此不宜说事,请京兆尹将楼月关暂时封起。”章台只得下命道,又看向一众朝臣说明:“章某相信众位同僚会出现在此必然是有缘故的,此事多有蹊跷。为还事情真相,此事便立即查明清楚,众位同僚以为如何?”
“理当如此。”梁兴申颔首赞同,他其实也不愿意相信这事是盛京荒淫。但是他却很清楚,因为方才程国公的那一嗓子,太子不日在京都城中的名声将会受损。想想这当朝太子,与未出阁且名声不好的小姐私会楼月关,又干出这等苟且之事。即便届时能查明一切,并说明这并不是太子之错,可是流言三人成虎,太子的名声必然会跌到谷底。
“本候期望老丞相查清一切,还本候女儿一个公道。”云锡也根本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般,他本就一直在关注这方境况,而是并未收到任何不妥的禀报。可此刻为何湘儿成这般,菱儿又不见了去?
“都且到外间吧。”章台面容上本就入菊花一般褶皱的纹路,此刻显得十分沧桑无奈。他作为三朝元老,太清楚这无非又是一桩权争。一直以来他便赞成立长立嫡,便是不希望皇权争斗,更不希望因此影响到百姓们的安居乐业现状……
彼时一众人将楼月关这一间雅间坐满,衙役将楼月关内的客人们清场,只把守在其外候着。可是那些冲在前头看见了活春宫的衙役本,都还不能从方才那一幕激烈中缓过心神。
“李公公且说。”章台坐定后看向李公公示意道。
李公公听言站起身行大礼后,方才开始说道:“此事说来说长,殿下本已自请离开京都,府中事物多交回圣上手中。但今日因崇王要带兵往邙山军营代圣上探望厉王爷,是故圣上便将今日要清查缙云侯府一事交给殿下去办。”
“老奴伺候在殿下身边,知道殿下此番真心看上云家那大小姐菱儿小姐,便知殿下必然会答应。而殿下也确实答应而去,适逢那菱儿小姐有三名婢女出事。但因被清查时,侯府中的人不可随意出府,这菱儿小姐便求情殿下相助。殿下也确实命人去查了此事,后那云家大小姐说想出府亲迎那三个婢女,但说缙云候不给其出府,又请殿下顺带将她带出府来。”
“不想拿云家二小姐也想跟着,菱儿小姐求殿下说她这妹妹被太后娘娘禁足,平时都不得出府,希望此番能借着殿下的车架出去一会。因说是对其伤势也好,殿下经不住云家两位小姐的恳求,所以还是应承了下来。但殿下为了不影响二位小姐的闺誉,便请二位小姐扮成丫鬟跟上。原本是在雅间内等人将菱儿小姐那三名出事的婢女送来,可不想却等来了众位大人。”
李公公说话非常清晰,说的倒都像是事实,可明显片帮着盛京,他说到末了还道:“老奴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虚言!丞相大人可命人去查,也可问这缙云侯爷。”
一众人听言一怔,目光不由看向云锡。只觉得后者这么做是为何?将两名女儿这样放纵而出,这到底是何目的?尤其是这云家的大小姐不是已经许配给厉王爷了么?如今怎又与太子殿下牵扯不清?
“云侯爷,这事真是如此?您不是将这大女儿许给厉王爷了么?”程国公倒是没想到这事竟然这般复杂,在他收到的信报里,只是说明此处可以撞见让太子丢誉失名之事。让他过来随机应变,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程国公自从那日首先站出来为盛启鸣不平之后,便知道自己包括整一个程氏家族其后的荣华都与盛启挂钩!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所以他对于黑化太子之事,自然是义不容辞。
“不错,本候已将菱儿许给厉王爷。如今菱儿就在府上,正跟着她祖母在诵经为厉王祈福,又如何会跟着太子殿下出府?李公公说话请莫要胡说乱来!”云锡不清楚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般,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一旦李公公的话坐实,那么他缙云侯府在京都将无立足之地。
首先那不知生死的厉王会有何反应?再者京都之人会如何看他这种作为?还有就是这样没有声誉的女儿,将来还如何帮家族将地位更上一层楼?他看的很清楚,云湘已经死了,他必须保住云菱!
“京兆尹,劳烦您去一趟缙云侯府请云菱小姐。”章台听出了些苗头,恐怕这太子是为着情之一字而误事。他很清楚云菱却是很优秀,不仅生得可人,更是才华横溢不逊色男子,当是一名色艺双绝的佳人。可是这样的佳人,终究是要误事!自古红颜多祸水,果然是说得不错。这才是暂露头角,便已引得太子与厉王之间那不和加剧,再等将来该会有多少祸事?
“丞相,此事本太子之错。乃是本太子意乱情迷,又何必再查得那般清楚。”盛京此时却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一如寻常的温润,似乎方才一切的不堪对于他来说并无影响。
章台见此心中微动,暗道即便太子殿下过不去情关,可这一份担当,这一份遇事后的淡定足以让他成为一名优秀的帝皇!
然此刻门外却又来报,说的是缙云侯府云老夫人到。
“请。”章台听言令下道。
片刻云老夫人进屋,看见这一堂子的人,她便知道事情都砸了。想到方才云菱说得那些话,她心中紧了紧:“老身冒昧而来,打扰众位大人了。”
“老夫人请坐下说话。”章台令人为云老夫人看座道。
“老夫人既前来,必是知道此处出事。您是吃斋念佛之人,当知事有轮回,且当据实说明。”章台在云老夫人坐定时便道,其意思非常明显。
云锡听言面色微变道:“丞相的意思,本候所言有虚?”
“云侯爷稍安勿躁,章某在断案之际,请您在本丞相未问及时闭上尊口。”章台的性子也不是温顺者,那是出了名的老倔牛。根本就不在意云锡方才话里以侯爵之位相压的威胁,他心里本就不齿云锡这种两边下注的墙头草风格,在他看来云锡比那明显支持厉王登基的程国公更令人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