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个时辰后,易容进京的云菱和张默便入了城门。但她倒是没有直奔侯府,而是去了一趟大昌源。这两天没在京都,也不知大昌源的近况如何。
那同里在云菱眼里倒是个大好青年,本身也有些文化基础,来当掌柜之后对于账本等事务上手极快。就是业务营销方面能力还有待观察……
而此刻同里见一名陌生的老头儿进了殿内,一直都左右查看着,也不见买东西?
“这些老先生,您可是要找什么?”同里怕新晋的小二势力,见了这老头衣着褴褛便出言不逊,所以不等小二上前,他便亲自来问道。
“稻种。”云菱惜字如金道。
同里听言又问:“老先生要什么样的稻种?或者您说说家里的地是旱地还是水地,这不同的地有不同的稻种。旱地的要贵些,水地的要便宜一些。”
“怎么这样?都是稻种还分,是坑人钱?”老头儿刁难道。
“非是如此,老先生您来看。”同里迎请道。
老头儿有些不耐烦的跟上去,同里打开两种稻种道:“这颗粒饱满,颜色深一些的便是旱地的稻种。这种稻米耐旱一些,但因为种子量少,所以要贵一些。而这种稻米的比较细小,也是我朝大部分地方种的稻米,但耐旱性弱,容易因为干旱而颗粒无收。”
“那你觉得,在京都一带,种什么样的稻米比较合适?”老头儿其实正是云菱假扮,她听此言眸底微亮了亮,倒是没想到同里在过去的两月多里,对于他现在从事的行业有了如此精深的了解。要知道那时候他刚上岗之际,对于米粮这一块的认知可是一片空白。
“临湖一带可用水种,其余地方该用旱种。”同里倒是不厌其烦的解释道。
“这种稻种从何地而来?”云菱再问。
同里听着就觉得云菱的问话不对了,倒像是来打探什么的,他当即转口道:“这倒是未问送货来的当家。”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你送了这东西?”云菱笑眯眯说道,声音也没有再故作老沉。
同里听言惊了惊,云菱示意他别声张。而别看同里有点斗鸡眼,脑子倒是醒目得很,得了云菱的示意当即就道:“原来如此,不妨请老先生内里谈。”
“好。”云菱这才与同里入了内阁,后者当她出了什么事:“当家可是遇着麻烦?”
“是不想引起麻烦,所以乔装。这旱种哪儿来的?”云菱好奇问道。
“自江州调配过来的,产地是稻村。”同里见是云菱,自然没有再隐瞒。
云菱听言倒是稀奇了一下,想着莫非是春天那会经她挑选播下去的种长出来的稻米?稻村的天气可种两季水稻,一般第一季收成好些,因为雨水充足。第二季收成会减去十之二三,就是因为雨水不足引起。
而大昌源江州处调配过来的稻米既然敢这么说明,必然是在第二季种植与收成之后,发现这种稻米的抗旱性强。如此一来倒是一桩大好的商机,除了京都城,还有大盛各处的稻米产地,都是可以推广的对象!
加上此刻还只是冬季,距离春播尚有很长一段时间,要趁着春播之前将这类稻种卖办出去!这么想定,云菱便给写了一封信让同里送去秋氏商号给秋清风。她本想自己去一趟,但考虑到此前秋清风说的那番话,她就觉得还是尽量少见面的好。
秋氏是老牌商号,在大盛各地都有商铺。将这种稻米与秋氏商号合营,才是能够达到最大收益的办法。
等办完大昌源的事情,云菱换了一副与张默约定好的面貌,从大昌源后门成一名普通的帮杂往缙云侯府去。
同里则过了一阵交代小二几句,便带着信函往秋氏商号去了……
而云菱要想神不知鬼觉的进侯府还有些困难,因为侯府外有太后当初下发的侍卫军守着,接着又有侯府自有的护卫守着。所以要经过几番查检,她才与张默顺利的拉着一筐大白菜进入侯府。
侯府内倒是一切如常,云菱宛苑也不必去了,进府直奔云老夫人所在的后院中房。
彼时陈妈听说有同乡来寻,正从内屋打了帘子走过门栏转入偏厅小房。却看见一名陌生的少女和一名陌生的年轻汉子?她一时间疑惑道:“你二人是?”
“陈妈,是我。”云菱揭开面上那一层易容的皮道,看得陈妈心底微惊了惊!
“大小姐这是?”陈妈心知云菱是为自己屋里的丫头而来,但还要探一探口风问道。
“我要见祖母,只是见祖母。”云菱强调道。
陈妈听言先安道:“老奴这就去给您通报,大小姐且先坐着喝杯热茶暖暖身。”
陈妈说话间,招呼来乖巧懂事的给云菱看茶,她这才去给此刻正在佛堂里诵经的云老夫人通报。
“哼——她倒是好意思来!”云老夫人一怒间掐断了念珠,陈妈忙顺气道:“老夫人别气伤了身,而今二小姐不济,大小姐成了京都城炙手可热的香饽饽。若为着世子爷,再为着侯爷,怎么说也不能跟她闹翻了去。”
“你说府里怎么有这样的人,跟她娘一样不识抬举!以为巴结了厉王,便可在府上为所欲为么?也不想想这是缙云侯府,可不是她那小院子。如此不成器,将来嫁入王府如何能制得住人?”云老夫人揉着心肝,一副被气得难受的模样。
“老夫人,您可悠着点。”陈妈给云老夫人顺着气道。
“让她到正厅里,再去请侯爷过来。”云老夫人缓了缓气后才到。
陈妈这才下去安排……
云菱见陈妈将她安排在正厅,就知道这老太婆是不打算善了了。只等了一会,却见云锡亦是进来,她就知道这趟回府想人不知鬼不觉是难了。
“菱儿见过爹。”云菱起身给云锡见了礼,后者点头后四平八稳的坐下来。
云老夫人倒是掐得时间正好,云锡这一坐下,她便从佛堂里出来。此刻手上正捻着新换上的佛珠,出来厅来便坐定道:“今儿这事是家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