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了后,林清许大大咧咧的神经竟然也细腻起来。林清许依然崇拜着才华横溢的学长。他每周照例给大家讲一次课,很短,却直击要害。讲完后便选择偏僻安静的角落作画,灯光勾勒出他挺拔的鼻梁,专注的眼神折射出遗世独立的骄傲。
林清许有时会立在他身旁静静的欣赏,有时禁不住的赞叹,“哇,太棒了!”“哇,好厉害!”“你是怎么画的这儿?”
高志扬随着她的声音偶尔是不漏痕迹的微皱一下眉头,更多的时候微笑不语,这让平时冷若寒冰的他淡去了不染尘世的光晕,嘴角上扬的弧度完美彰显了他的艺术气息。使得本来有些紧张打扰他作画的林清许更加放肆起来,不住的咂嘴赞叹。
除了安若雪和高志扬,林清许和书画社的人很少有接触,她也不去参加社团的周末活动,将大把的时光和杨阳一起挥霍在学校附近的小公园里。加上一点刻意的躲避,和颜莉再没有直面的机会。
可惜刚刚摆脱颜莉的热潮冷讽,杨阳的表妹又让林清许心神不安,当然,这和林清许恋爱后变得和针尖儿一样大的心眼儿也有很大关系。
有一次看电影正赶上高潮部分,杨阳接了个电话,她听出是一个温柔的女声。看到林清许在一旁狐疑的看着自己,他对着电话说:“……哦,我有点事,以后聊吧。”笑着摸摸她的头:“我表妹,春节我哥结婚时去我们家了。”林清许嘴上还硬:“谁管你啊?”然后由开始全神贯注的看电影。
只是随后的一个月里,杨阳接到了好几次他表妹的电话。“这表妹关系够好的啊,什么事儿都和你说,以前怎么也没见老给你打电话啊?”林清许一句话出口便饱含酸涩的味道。
杨阳笑着说:“小心眼儿,吃醋了是不是,这是我嫂子家的一个表妹,来问我一些事儿。”
“你嫂子家的表妹?那你怎么说是你的表妹,和你根本就没什么关系啊!”林清许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声音也拔高了一大截。
杨阳看情形不对,立刻好言好语的哄她:“看你,想多了吧?她就问问我……”在他耐心细致的解释下,林清许总算表面上不再跟他计较,牵着手高高兴兴的向学校走去。
谁知道没几天一条短信让两个人再次炸了锅。那时林清许正在玩杨阳手机上的游戏,一条短信不合适宜的发过来,无意中正好打开看到,“想你了。”署名是表妹。那短短的三个字在林清许眼里具有无限的杀伤力,暧昧的味道她怎么会嗅不到,联想到她频繁的和杨阳打电话,她立刻感觉肺气炸了。
“你表妹给你发短信了,还说想你了,够暧昧啊!关系不一般啊!”林清许的怒火像火山喷发,夹杂着浓浓的醋意。
一旁的杨阳立刻软语安慰道:“你别想多了,就是觉得关系不错,你要是不喜欢,我们以后不联系不就得了。”
“别,没让你不联系,”林清许不依不饶,“只是谁家的表妹,没事儿老给表哥打电话,什么事儿都乐意跟你说,再说她哪算你的表妹,和你没有什么亲戚关系。”
……杨阳最终被林清许激怒了,留下一句:“只是一条短信,你怎么这么不信任我?!”扬长而去。
她看着他真的大踏步离去,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立刻毫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宿舍走,泪水怎么也擦不净。林清许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了,自己怎么会因为这样一点儿小事哭的筋疲力尽、肝肠寸断呢?这是那个被教官在同学面前狠狠惩罚时仍玩世不恭的林清许吗?这是那个被院长批评后仍快快乐乐的林清许吗?
杨阳几分钟后匆匆跑了回来,看见林清许不在原地,瞬间惊慌过后便顺着去她宿舍的路寻找,暗暗埋怨自己不该那么凶,是因为太爱自己,太在乎自己,所以才那么容易激动。远远的看见那个引起他好几次嫉妒的背着画板的身影正迅速从侧面靠近她,杨阳心里突然感觉莫名的不安,急忙大喊一声:“林清许,等一下。”清冷的身影一怔,回头看来他一眼又无声的缓缓走开。
林清许听到他的喊声不知怎么更来气了,加快了脚步。杨阳几大步追了上来,一把将满眼泪水的她紧紧抱在怀里,任她滚烫的泪水落在自己肩头,剧烈跳动的心随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稍微安定一些。他轻柔抚着她的头发,不停的安慰:“对不起,我错了……”再也找不出别的安慰话语。
林清许心里释怀了一大半,可亮晶晶的泪珠还是不断的滴下来,她一边抽泣着一边说:“就是你错了,你干嘛那么凶?”
杨阳的心随着她的眼泪无可名状的疼,他轻轻地说:“嗯,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对你凶了。”只要看到她恢复开心的笑容,承认自己错了又有什么关系。林清许赖在他的怀里,继续流了一会儿眼泪才嘟着嘴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不这么爱哭的。”
他拍拍她的肩:“我知道,我知道。”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林清许记仇的本领和小心眼儿让杨阳大吃一惊。有时在她毫不留情对他拳打脚踢的时候他会小声的提醒一句:“林清许,你就不能温柔点儿.。”林清许立马气呼呼的回答:“当然没你家的小表妹温柔,我本来就是这样,你干嘛找我不去找她?!”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瞪得更大,夸张的像要喷出的怒火,杨阳只好噤声。心里无奈的喊着:“这个大醋坛子啊。不过我看到她和那个所谓的学长在一起又何尝不是醋意大发呢。这就是爱情吧。”
几年后,在BJ宽敞的办公室里,当同事们讲着一个带颜色的笑话哈哈大笑时,林清许突然记起了这件小事儿,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当时的心情,那是一个因为太爱这个让自己觉得温暖的男孩子,而抓的他太紧的小女孩,甚至容不下一句暧昧的问候。她的心那一刻柔软了,她一向觉得年少的自己稀里糊涂的过日子,却在杨阳身上过于计较,只因为把第一份完整无暇的爱,都灌注在他的身上。期望他,给予同样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