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伦从颜初以怀里下来,直接奔到手术床边,小小的他还不及手术床高。护士看见他跑过来也停了下来。
周小伦想掀开那张将他爸爸完全盖住的白色布料,却只能将它掀起一角,隐约可见那张苍白的有着许多青色胡渣的的侧脸,安静得像梵高的向日葵。苏末凉和颜初以赶紧跑过来,生怕他发现他爸爸早已经去了天堂,那么小小的他该有多难过,会不会像卖火柴的小女孩,消失在烤鹅的气息里。
“小妈,我想去看爸爸。他怎么还不醒啊?”
颜初以指了指另一张手术床上的朱晨轩,“你看。哥哥也没醒呢,他们还在比赛呢。”颜初以继续编织谎言。这个充满爱的谎言。
“对啊。他们还在比呢!输了的话小伦可就没有糖吃了哦。”苏末凉随声附和道。
旁边的护士一个比一个笑得牵强,谁愿意在一个童话世界里下一场真相雨呢,然后所有的希冀都瓦解崩溃。最终成河!
小伦好像真的被骗住了,“那让我看看爸爸,我保证不吵他。”护士将白色布料掀开,失去活力的手在瞬间从手术床上滑落在半空中,要要晃晃像荡着的秋千。周小伦赶紧抓住,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小妈,爸爸的手好冷啊,我给他吹吹。”周小伦说完就捧着那双比他脸还大的手掌吹了起来。呼呼呼……
“小妈,爸爸怎么还不醒啊?”
苏末凉赶紧借故让护士把尸体推走。她有种预感,这个年纪小心智成熟的周小伦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
周小伦低着头看着脚尖,手术床越来越远,周小伦抬起了头,脸上一片潮湿。
颜初以赶紧抱住他,“小伦乖。”她本以为这个谎言强大到可以撑到他懂事才破碎,那时时间早已抚平那些溃烂不堪的伤口,可是她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他早已涉世很深。知道那些所谓的悲欢离合,阴阳相隔。所以这谎言只能如积雪见到明亮的阳光一般化成透明的液体。
“妈妈,爸爸是不是死了?”周小伦眼眸里有一种叫做悲伤的液体流出。一滴一滴,滴在苏末凉和颜初以的心上。尤其是苏末凉,那液体宛如硫酸一样,会腐蚀,疼得她一阵皱眉。
“爸爸手好凉,不再像以前那种温度,那种让小伦一接触就会安静的感觉。”周小伦啊啊的哭了起来,哭得那么悲怆。苏末凉在想,自己做的也许错了吧,也许一开始就错了……
在周小伦伤心之际,苏末凉被医生叫到办公室,在途中她还遇到了琳琳,但她选择了无视,颜初以本来也想选择无视的,但是目标就是冲她而来,而且看她那架势,就是那种射你一箭你敢挡的话,会毫不犹豫像你万箭齐发的人。
从办公室出来苏末凉就一直拿着一封信,她不敢打开。她没有勇气。她不知道自己间接杀死的人在信里会用多恶毒的语言来咒骂她,会不会扎一个布娃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