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我愿朝着太阳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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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爱是欣赏,亦是改造

和另一个人绑在一起也好

你知道什么是“公交车负能量携带者”吗?就是但凡他要出门,平时十分钟一班的公交车,等半个小时还不到。或者还没走到站台,一辆公交从眼前飞驰而过,而下一辆等到花儿都谢了还不来。传说中“公交车负能量”携带者们,上辈子都得罪了车神,才会总是等不到想要搭乘的公交车。不仅是公交车,就连地铁、出租车、三蹦子,都不那么容易等到。

我有一个朋友,是公交车负能量携带者,他的经验是,要坐这辆车,故意到另外一辆车站台下面等,这样自己真正想坐的车很快就来啦!

公交车负能量可以这样解决,那么爱情负能量呢?

我的远房姐姐,很聪明的一个人,心灵手巧,做什么像什么。读书的时候,也不见她怎么努力,总是能考第一名;工作了,轻轻松松加薪;辞职创业,轻而易举一年赚百万。只可惜她是爱情负能量携带者,在感情生活中一直不如意。

这个姐姐现在差不多四十五岁左右,人漂亮又会打扮,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感情的路上一直经历坎坷。到了她这个年龄,该经历的其实都已经经历了,那些只开花未结果的爱情故事就没必要说了,我只讲讲她的婚姻。

她第一段婚姻是二十出头的年龄,正常恋爱正常结婚正常生孩子,对象自己做生意,有时候需要到外地进货。生孩子之前,一切都好好的,两人也算恩爱。孩子出生之后,男人渐渐不爱回家。她贤惠,男人不回家她也不抱怨,偶尔回来时也是好吃好喝伺候着。为了少找事儿,连自己父母都不说,只把所有的事默默地放在心里。一个女人,又上班又拉扯孩子,着实不易。

男人回家的间隔越来越长,在家的时候越来越沉默,她心里已隐隐知道会发生些事情,问男人,男人只让她别多想。最后一次,男人离家整两年,两年期间没有跟她有过任何联系,她甚至以为男人是不是在外面出事儿了。熬不住了问到公公婆婆家,公婆告诉她,男人在外地,偶尔会打电话回来。她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只跟父母联系,却不跟她这个发妻联系,婆婆安慰她,让她别担心,说她是好女人,无论将来出了任何事情,他们老两口宁可不承认这个儿子,也会认她这个媳妇。

两年以后,她收到男人寄回来的离婚协议书以及一张照片。照片上是男人和另一个女人以及另一个孩子。她看着那孩子的眉宇,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无法挽回了。

男人净身出户,把所有的东西留给她。实际上也没多少东西,房子是她们单位分的,家里的家具家电是她一点点添置的,就连孩子,几乎也是她一个人养的。结婚前几年,男人还拿过些家用回来,孩子生了之后基本就不拿钱回家了,想必是养另外一个孩子了吧。

爽爽快快离婚之后,她的父母才知道这个消息。大老远赶到她家,把她一顿埋怨!男人说不回家就不回家,说离婚就离婚,她居然不吵不闹直接离婚了。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能怎么过?以前怎么过,以后就怎么过!她一句话顶回去。

她也不是不愁。前夫明摆着是不想再管这个孩子了,一切只能自己一个人担,单位的效益越来越差,物价却越涨越高,所有的压力都在她的身上呢。

母亲和前婆婆劝她再嫁,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带着孩子过一辈子,便频繁地相亲。

第二任丈夫是别人介绍的,是个电工,离异带着个儿子,比她女儿大两岁。按理说,她虽在工厂上班,但好歹是坐办公室的,按理说怎么都不会找个电工。可是在中国,离婚有娃的女人,找对象本身就比同样离婚有娃的男人艰难,也只能放低了要求来找。这不公平,却是国情。

丈夫老实巴交,对她很好,人又勤快,冲着这些,她嫁了过去。重组的家庭总是有各种矛盾,最大的矛盾是孩子。丈夫的儿子比她女儿大,她想着后妈难当,对他的儿子甚至比对自己的女儿还好。就这样,那男孩还不领情,经常欺负她女儿。她不忍让丈夫为难,只告诫女儿,要听哥哥的话,对哥哥好。她坚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能感化他。

无奈丈夫跟她想法不一致。家里穷,两个孩子都在长身体。每顿肉菜只是点缀,丈夫一筷子一筷子朝儿子碗里夹,看见她女儿吃一口,一个白眼扔过来,女儿吃肉吃多了还冷嘲热讽几句。每次吃饭看着他们她就难受得吃不下。她想过悄悄给女儿留点菜,这样才不亏待了孩子。但又一想,丈夫敏感细心,发现了只怕会产生更大的矛盾,便什么都没有做。只偶尔在接送孩子上下学的时候,悄悄给她买根火腿肠,算是补了身体。

直到有一次做晚饭的时候,她听见女儿大喊大叫,连忙过去,才发现他的儿子把女儿按在床上,动手动脚,她冲上去推开了儿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她怒极吼儿子:“下次再给我看到,我剥了你的皮!”丈夫这时候也赶了过来,正好看见她推儿子,一把把她推开,推的她跌坐在地上。丈夫打她:“你有本事动下我儿子试试!”

闹到这种地步,自然是要离婚的。她发誓,再也不找带孩子的男人了。再找男人,一定会擦亮眼睛,找一个愿意对待她女儿像亲生女儿一样的男人。

可是这样的男人真难找啊!她蹉跎了六七年,都没有找到。这六七年里,她办了停薪留职,自己出来创业,开一家小小的玩具店,居然生意很不错,玩具店做了几年,又开了厂,生产玩具,钱是越赚越多了,可感情方面却一直不顺利,始终没有找到合心合意知冷知热的人。后来,她找了一个比自己年龄小五六岁的大男孩。这男孩本来是她厂里的业务员,聊得来,彼此感觉也不错,就住在了一起。这时候女儿已经快小学毕业了,是个小大人,她征求女儿的意见,女儿想去住寄宿制中学,周末回家,这样就不会影响她的生活了。

虽然对女儿感觉很愧疚,却还是很欣慰。男孩搬到她家,工作上不太上心了,反而对她的决策指手画脚,俨然一副老板的姿态。然而厂子毕竟是她的心血,男孩什么都不懂,却喜欢充老板,在厂内影响很坏。她干脆让男孩不要再在厂里工作了,专心照顾家就好。从此她主外男孩主内,一段时间倒也相得益彰。

他们始终没有结婚,只是住在一起而已,男孩倒主动提过结婚,她一直没答应,想来应该是跟她始终没有想好有关。至于为什么没有想好?女人对婚姻犹豫,那一定是对方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年龄差只是其次,阅历亦可以弥补,而性格上的东西却很难改变。他们同居之后,男孩仿佛一下子松了一口气,不必再到厂里之后,日子就更加顺心了。白天在家里打一天游戏,书房里烟雾缭绕,家务活有钟点工做,他什么都不用管。晚上她回到家里,累的想躺倒就睡,男孩反而精神十足,在床上各种折腾她。发过几次火之后,晚上他不再纠缠,白天仍然是打游戏,晚上却也熬夜打游戏,不肯按时睡觉!

最终,她还是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毕竟她是找男人而不是养儿子,她提出分手,男孩却不肯走,最后不得不用钱打发了他。

听到这里,很多人可能会觉得,是她没有识人的眼光,才会一次次受到伤害。我曾经也是这样认为的,直到她再次结婚。

她第三任丈夫是企业高管,念MBA时认识的。我第一次见到他,跟他说话,感觉他就像《欲望都市》里那个专栏作家的男朋友“大人物”。一样相貌英俊,风流倜傥,能力还很强。他是个钻石王老五,比我这个姐姐大,却一直没有结婚,和我姐姐站在一起,般配极了。

他们的婚礼很盛大,在当地最有名的的五星级酒店举行。婚礼当天,她的老母亲喜极而泣,以为这下子她可算找到了Mr. Right,就连她的女儿,对她的婚姻也满意极了,婚礼上一直重复着说:“妈妈你一定要幸福。”看得我们眼泪都下来了。

也算是顺利地过了几年快乐日子,她还在近四十岁高龄时生了个和他一样漂亮的儿子。他们各有各的事业,平时也足够恩爱,如果一直这样子,那他们就真是一个幸福的家庭了。可是有一天她收到了一个快递,快递里是一些尺度非常大的照片。男主角是他,女主角分别是不同的人。

没多久,有个女人挺着大肚子来逼宫,说他们才是真爱。虽然他表示了对她的挽留,但感情毕竟出现了裂痕,最终还是以离婚收场。

之后,她又有过几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现在的她年龄不算大,却逐渐对“再找一个”失去了兴趣。

我学过心理学,学过心理学的人有一个毛病,喜欢对人身上的所有结果进行分析,寻找根由。我跟她聊天,试图探讨是否是她性格有什么问题,才会如此。可是在我看来她的性格好极了。就算是她最后一任丈夫,对她的评价也非常高。用他的话说:“事情发生之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但当时却不知怎的,鬼迷心窍,才会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而她自己也说,他在认识她之前,一直非常洁身自好。她的前几任丈夫,在结婚之前都非常好,细节表现无懈可击,都只是结了婚之后,突然就变了。从这个角度来说,也不存在识人不明的问题。

既然性格和眼光都没有问题,还会有什么原因导致这样的结果呢?会不会是因为她的圈子不够大,认识的人不够多,矮子里面挑壮丁,才会总是挑到一些极品?这个答案最终也被否定了,她性格开朗,能力强人爽快,认识不少人,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最后,她的女儿总结说,她根本就是一个爱情负能量携带者。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婚前表现良好,婚后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而她又不擅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学不会将就,才会在感情生活中一次次遭遇挫折。

努力活出最好的你,才能成为理想的你

多年前,有一篇文章《我努力了十年,才能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讲的是外地青年在魔都奋斗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用了十年的时间,在城市拼搏,吃苦受罪,终于在城市里站稳了脚跟,有了和当地人平等对话的权利,即“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故事的主人公感叹,我和你的出身地不同,所以我需要花费比你多十年的时间奋斗。现在,我在上海买了房,将来我们的孩子,会在一个起跑线上长大。

故事特别心酸,感动了一批在上海拼搏的外地人。这个心酸的故事,后来被房地产广告公司利用,以悲情营销为手段,促成了很多个以刚需为主要客群的房地产项目的热销。

因为有着相同的心境,才更容易打动人。李坤在魔都的十年也类似,虽没有那么悲情,却也差不了多少。

李坤是安徽人,大学一毕业,就去了深圳,喜欢深圳的包容和博大,一门心思想要留在深圳。工作几年,省吃俭用,在郊区买了一套两居室。那时候深圳的房价还很便宜,不过三四千块一平方米。然而那时候,李坤的工资很低,一个月一千多块的贷款,仍然让他觉得很吃力。即使辛苦,美好的未来却在眼前向他招手。他等着交房,到时候随便装修下,就可以住进自己的房子,省了一笔租房钱。等再过几年,结了婚,老婆孩子热炕头,小日子美着呢!

李坤想到前景,就觉得很幸福,有时候夜里做梦,都会笑醒。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交到女朋友。他也不着急,反正有房子,人还年轻,怕什么!

就在交房的那一年,有女孩对李坤表示了好感,女孩很漂亮,这让李坤受宠若惊。女孩是个导游,飞国外的那种。从职业交集上来说,跟李坤八竿子打不着。然而这世上的事情,永远那么巧。那天,天气又闷又热,李坤站路边打车,打了很久都没打到,这时候一个女孩从他身前走过,站在他前面米三左右的地方打车。李坤气急了,这女孩,也未免太嚣张,明明后到,却跑他前面打车,哪儿有这样的?李坤抬脚就准备走到女孩的前面,却看见一个男人走到女孩的身后,拉开了女孩的包包,手正准备往里伸,李坤冲上去大喝一声:“你干什么?”男人吓得手缩回来,匆匆忙忙走掉了。女孩自然是很感激的,这时候来了一辆出租车,女孩很不好意思的让李坤先上,李坤谦让了起来。最后,发现有一段路同路,便一起上了出租车。

女孩叫孙芸,没多久就成了李坤的女朋友。不到三个月,两个人住在了一起。孙芸是上海人,声称一定会回到上海。那时候李坤还不确定对她的感情是否到了要跟她一起卖房走天涯的地步,便一直不置可否。过了一年,在家人的召唤下,孙芸果然回去了,考虑到孙芸年龄不小了,继续做导游有可能耽误婚事,孙芸家里托关系帮她安排好了工作,某红酒销售公司的前台。

孙芸打电话,让李坤辞职来上海,再不来,她就要接受父母安排的相亲。李坤犹豫了很久,发现确实很爱孙芸,决定跟着她走。李坤在网上投了简历,网络面试成功之后,辞了职,来到上海。

爱情之路不比丝绸之路好走。李坤经历了丈母娘的挑剔、考核、亲戚们的白眼、冷嘲热讽等九九八十一关之后,在孙芸寻死觅活的帮助下,才总算取得了他们的认可。丈母娘的底限是,李坤需要在上海买一套房子,才能成家。

而这个时候,距离李坤第一次买房,已经过去了三年,上海的房价飙升的很快。嘉定的房价都已经冲到了一万。李坤在深圳的房子不大,他把房子卖掉,全部的钱加起来,付了首付之后,仅够办婚礼。好在老婆贤惠,声称年轻的时候跑的地方太多,不愿意出门,省了他度蜜月的钱。

应丈母娘的要求,李坤把房子买在黄浦区,因为地段好,所以面积不大。这次仍然是八十多房的两居室。好在是精装修,省了不少事。

交房没多久,两人就入住了。虽然背负着沉重的房贷,但两人却觉得非常幸福。是啊,还有什么比吃饱穿暖有房住,还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更幸福呢!李坤以为,这样幸福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哪知道一个人顺利太久,总会有不如意的事情等着他。

老婆怀孕了,这是多么开心的事情。丈母娘的意思是,反正前台工资也不高,不如辞职在家专心休养。等孩子大一点,能上学了,再出去上班不迟。小两口一合计,沉重的房贷,每个月的煤气、水电费、宽带费、物业费,需要不少钱。李坤一个人养家压力太大。前台虽然工资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好歹能补贴下家用。孙芸私心认为,同样在上班,虽然工资不高,但李坤会帮忙做一部分家务,一旦辞职在家,即使怀孕,什么都不做也不占理。李坤肯定会唠叨她煮煮饭洗洗衣服什么的。那她还不如上班呢!

胎相一直很稳,孙芸便照样心安理得的上班。红酒销售公司的前台,虽然工作清闲,但偶尔还是需要帮忙搭把手,拿一下样品之类。一两瓶酒并不重,即使怀孕,轻轻松松照拿。可是红酒瓶突然破裂呢?一天,孙芸刚从酒窖里取出两瓶红酒,才走两步,其中一瓶的瓶底突然掉了,红酒撒了一地,孙芸蹲下准备把酒放地上,去拿拖把,却不知怎的滑了一下,跌倒在满地的红酒里。她的手被碎玻璃割破了,送去医院包扎的时候,肚子突然很疼,就这样流产了。

虽然作为工伤赔偿了些钱,但小生命就这样没有了,却是非常遗憾的事情。为此,丈母娘把李坤狠狠地骂了一顿。小弄堂出身的丈母娘句句不离“人穷气短,让老婆跟着受罪”这样的话。李坤知道丈母娘看不起他一个外地人,看在有个好老婆的分上,他忍了。

修养了一段时间,孙芸继续回去上班。但不知道为什么,连续两年,始终没有怀上孩子。夫妻两人谈起此事,都有些唏嘘,孙芸想念曾经离开的那个小孩,不由得口气变得和她妈一样,再加上眼看着曾经的好姐妹们纷纷嫁得金龟。就连又胖又笨的周丽丽,因为嫁给了本地人,婆家随便帮衬下,小两口的日子过得也不错。哪里像他们,李坤家在安徽某小城,不仅帮不上忙,有时候还需要他们补贴一二。小两口在上海生活,处处依仗娘家,也难怪亲妈趾高气昂。背负着房贷,平时花钱也不敢乱花,蹉跎着蹉跎着,人就老了。

而李坤,被老婆吵得不耐烦的时候,忍不住抱怨,如果不是她不小心,那个孩子也不会丢。

互相指责的夫妻,感情自然越来越坏。李坤过了三十岁之后,职位有所提升,工作也逐渐忙了起来,家庭生活不幸福,只好在外面找乐子。李坤习惯了加班,即使不加班,下班也喜欢打会儿游戏再走。和公司里几个年轻兄弟们结成了对子,常常一起出去吃饭。大众点评网上好评比较高的店,一家一家试吃,哪怕比较远也不在意。李坤有车,常常充当司机的角色。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孙芸明显感觉夫妻感情出了问题,开始想各种办法挽回。然而即使她穿上情趣内衣,伤了心的人,眼睛能看到,心却看不到。

公司里,新来的前台小姑娘对李坤很好,有时候,同事拿他俩开玩笑,李坤总是一笑了之。虽然和孙芸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但老婆始终是老婆,曾经在一起走过的风风雨雨,不是一个小姑娘就能轻易撼动。

一天,吃完饭,喝了点酒,小姑娘喝的有点醉,同事们打趣让李坤搀扶,李坤便嬉笑着扶小姑娘出了饭店门。饭店门口,孙芸铁青着脸盯着他们,李坤的酒醒了,连忙放开小姑娘,小姑娘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上。孙芸转身就走,李坤跟上,左拉右拽总算是把孙芸哄上了车。

上海姑娘,对你好的时候,甜腻的态度,能把男人的骨子里泡出蜜来,一旦发了脾气,Hello kitty瞬间变身雌老虎,可不是李坤这样的男人所能招架的。一夜风疏雨骤,李坤恨不得掉一层皮。男人的骨气让他死死忍住没有跪下来叩头,却也跟老婆发誓,以后再也不跟同事一起出去玩了。

孙芸觉得这样不是办法,还是得有个孩子,才能维持得来不易的感情。孙芸拉着李坤去医院检查,才知道这些年李坤烟里来酒里去,早把身子淘坏了。听从医生的建议,李坤断了酒,烟瘾太重,无法戒去,只好趁上班的时候,偷偷抽。下班再嚼口香糖。

叶酸吃了一年,孙芸却始终没有怀上孩子,这时候李坤三十二岁,距离他毕业,已经整整过去了八年。

孙芸想要孩子的愿望过于迫切,同时她的年龄逐渐变大,不太适合继续在前台岗位上。孙芸和亲妈商量了一下,认为在家休养更利于备孕,便辞了职。尽管李坤认为,孙芸如果不上班,就有更多的时间盯着他了,他会比现在更没有自由,却也没有办法,现在的孙芸,有事只和丈母娘商量,他这个丈夫只有默默听话的份。

上海的房价越来越高,嘉定好一点的位置,也超过一万七了。丈母娘年龄越来越大,身体大不如前,最近两年还做了一两个小手术,看样子是没办法帮李坤他们带孩子了。丈母娘鼓动他们买一个大点的房子,生了孩子才有可能够住。说不定到时候要请阿姨呢!

而孙芸也有她的想法。虽然这些年,一直在前台职位上蹉跎,但那不是为了备孕吗!虽然前台工作比较轻松,但是每天跟大家一样朝九晚五,中午在公司对付着吃,晚上不想做饭,又在外面吃。吃的不好,身体自然不好。是时候下定决心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了,利用这段时间,给自己弄点好吃的,中午还能让李坤带点爱心便当到公司。把身体养的棒棒的,生完孩子再出来上班。

哦,不,等等,还是等房子换了再说吧!换一套大房子再辞职不迟。

李坤架不住老婆和丈母娘的游说,开始看房了。一手房存在交房周期的问题,二手房挺好。只要不是很老,住住还是可以的。

他们算了下手里的钱,如果把房子卖掉,首付付全款的百分之五十,月供才不会感觉压力太大。

上海的房地产开发商叫嚣着地越来越少,再不买房就来不及了。实际上,房子从来没见少过。没有一手房的地方,二手房成交量很高。李坤他们买在南翔,买了一套一百多平方米的三居室。房子八成新,房东送家具家电,他们买了些基本的东西就住了进来。

买房子的时候遇到一些问题,上海新出台的限购限贷政策,不允许外地人购买第二套房,为了能在卖房的同时住上新房,为了打个时间差,李坤家里的房子虽已挂牌,却还没有履清手续。他们也付不起百分之七十的首付,商量来商量去,决定先离婚,孙芸净身出户,李坤把房子卖掉,钱给孙芸,孙芸以单身的名义买房,这样就可以做首套房了,房子买好两个人再复婚。

刚入住不到一个月,孙芸就辞职了,美其名曰为了更好的备孕。从此,孙芸一个人在家,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逛淘宝逛到手抽筋。一开始还心血来潮,煮几顿爱心便当给李坤送去,后来连自己的饭都懒得煮,就在楼下必胜客解决。晚上偶尔在李坤的要求下,煮上一顿饭,却也是对付着做。煮火锅的时候,一次的汤料,能吃上三天。

家务当然是做的,好在房子不算大,小家庭本来就没有多少家务要做。其余的时间,孙芸会一个人开着车到人民广场转转,到南京西路走走,逛街即是锻炼,每周锻炼的次数很多。

因为孙芸没上班,为了更方便她生活,车子给孙芸开。李坤觉得非常不方便,想着换房子的时候,手里还剩下将近二十万的存款,跟孙芸商量了下,贷款买了一辆将近三十万的车。

李坤的工作仍然很忙,而这时候,他已经快三十五了,孙芸也已经三十二了,他们始终没有要上孩子。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直到有一天,李坤在微信朋友圈里看见了那篇《我努力了十年,才能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他看着看着男儿泪就流了下来,李坤自嘲说:“我努力了十年,才在上海扎了根,才买了一套三居室,娶了个上海老婆,才让我的老婆不必上班,每天逛逛街上上网。只是现在唯一的房子是她的婚前财产,有一天她不要我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再好的女人,一旦多情就有了瑕疵

你为爱做的最疯狂的事情是什么呢?

我先说说我的。我曾经为了一个男人,坐了三十小时的火车,只为去他的城市看他一眼。

他是我的同学,我喜欢他,他不知道。

那时候我多么害羞啊!喜欢一个人,只敢远远的看他一眼。说一句话,就面红耳赤,心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连忙悄悄躲开,调整好心情,才敢再悄悄看他一眼。

高中毕业之后就天各一方。我在北京,他在广州,我们在共同的QQ群里。有一次我在空间里写了篇文章,居然在同学里引起很大的反响,他们在群里针对我的观点各抒己见,议论纷纷。他悄悄小窗我,跟我说他非常赞同我的观点。他主动找我说话,这是第一次,我拿鼠标的手都颤抖起来,自我暗示了很久,才平静下来,打下四个毫无感情的字:“感谢认同。”许是隔着屏幕,他也没有之前的冷漠,滔滔不绝就着那篇文章说了很多话。最后,他还说,高中的时候就注意到我,每次老师念我的文章,他都很仔细听,听到好的句子会快速的记下来。记在一个小本子上,经常拿出来读。

我立刻受宠若惊起来:他对我如此上心。他也喜欢我吗?我真想直接这样问,可是我不敢,我喜欢他三年,从来只敢偷偷把他放在心里。喜欢他喜欢到自卑的地步,我可问不出这么直白的话。

犹豫了很久,我跟他说:“我也喜欢看你打篮球,几乎每次你上场我都会去看。”他问:“真的吗?我就注意到一次,我抬头看你的时候,你却在跟旁边的人说话。”——我就是看见你看我,怕你发现我喜欢你,才扭头跟人说话的呀!可是这样的话我却不能说。这跟表白又有什么区别?我不敢。

我连忙改口:“也不是每次都去啦,去过好几次。你篮球打的可真好。”他听我这样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了下来。

我犹豫了很久,又鼓足勇气问他在大学过的好不好,他滔滔不绝讲起大学生活来。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他是个很健谈的人。我们聊了很久,一直聊到深夜才结束。那天晚上我一直睡不着,兴奋得翻来翻去,眼睁睁看着天空变成鱼肚白。第二天起床,精神仍然很好,像吃了兴奋剂,我知道,这是他给我的力量。

后来,我们的聊天就越来越多了,也逐渐熟悉起来,我不那么害羞,甚至跟他开起玩笑。他对我也极好,超出了普通同学的好,经常说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然而他从来没有直接跟我说过喜欢我。有时候甚至我们聊到这个话题,他也极巧妙的把这个话题带过,不予回应。我看过的书上用了这样一个词描述我们之间的状态:暧昧。在我的理解里,暧昧是恋人未满的意思。我喜欢跟他暧昧,但不满足于跟他暧昧。

我多么希望他能主动表白,可是他从来没有,我想主动跟他表白,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只好自我安慰:太普通的表白,不足以表达我的爱意。需在一个浪漫的日子,来一场浪漫的表白才好。

眼看就快要到他的生日了,恰逢十一国庆。我提出去广州帮他庆生,他推脱了很久,比如说路途遥远,票不好买之类的话,却抵不住我的热情。

彼时还没有动车,学生党舍不得节假日乘高价飞机。然而火车票确实很难买啊!T字头的卖光了,K字头的也卖光了,最终我买到的不过是L开头的一张站票。这仍抵不住我想去给他过生日的心。哦,不,不只是过生日,如果能在他生日当天表白,就更好了。我还带去了一千个自己叠的小星星呢,每个星星里面都写了一句话,是我对他的思念。我想他看了这样的礼物,一定会很开心,他不会拒绝我的表白!

三十多小时的慢车,没有座位,在火车站买了个小马扎带到车上,驻守在洗手池底下,闻着对面洗手间呛鼻的味道,忍受着腿脚的发麻。好在,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一切的苦都变得值得。

火车到站前一小时,我掏出小镜子,看着自己因为长途劳顿及没有休息好而产生的黑眼圈和灰败的脸色,深深地叹了口气,给他发短信:还有一个小时就下车了,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坐公交到宾馆。他回复我:好!

虽然跟他说了不用接,但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期待,我的车次有发过给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我下车的时候突然给我个惊喜。想到这里,我又高兴起来,迅速拿出化妆包,在轰隆隆的火车声中,化起了妆。我想给他一个最美的自己。

然而他终究没有没来接我。我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是我自己不让接的,不怪他。

到了宾馆,洗好澡,收拾妥当他就来了,我将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参加他的生日Party。他看了我一眼,眉头皱了起来:“你还是把脸洗了吧,看起来怪怪的。”我一惊:“怎么了?”他打个哈哈:“都是学生,化什么妆啊!”

我照照镜子,还好啊!连上来之前收拾东西,我可是有将近四十个小时没有休息,不化妆还怎么见人?我说:“化妆了气色好一点。”他支支吾吾,半天才把心里话说出来:“你这个口红颜色挺深的,脸又涂的白,我怕我的同学误会。”“误会什么?站街女?”他的目光躲躲闪闪,才又下定决心,重重地点点头:“嗯!”

我的心情立刻降到了谷底,没想到他这样看我,我不过化了个妆,他就担心我给他丢人。我默默地进洗手间卸妆,顺便把放在包里的装有一千个小星星的盒子拿了出来。嗯,反正我会在广州待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看他的表现再表白好了。

我们出了门,他默默地走在前面,都没有说话,刚才的事情毕竟有些尴尬。我想了想,凑上前问他:“来了多少人啊?”他说:“你到了就知道了。”他对我的态度远没有网络上亲热,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跟我一样害羞,只擅长隔着网线表现自己的热情。

他的生日Party在一家KTV举行,这家KTV还有自助餐,相对平价,环境却不错。他的同学们都很开朗,笑着闹着,开他和另一个女孩的玩笑。那个女孩白白净净的,笑起来有一对尖尖的虎牙。同学们开他俩的玩笑,她低头笑,脸蛋红扑扑的。我心里却异常难受:这样的玩笑他居然没有否认。

同学们闹着把他俩推在一起,让女孩帮他吹生日蜡烛,女孩不肯,他们起哄,撺掇他当众表白,拉女孩一起吹蜡烛。他笑着过去,像是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一枚小小的指环,红着脸说:“上大学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上你了,做我的女朋友吧!”女孩红着脸点点头,他当众把指环套在了她的小拇指上,还抱住了她。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喜欢他三年了,他却当着我的面跟别人表白,而之前对我却又那么暧昧。我的耳朵自动屏蔽了周围的哄闹声,拖着沉重的双腿悄悄溜了出去。

回到宾馆,一头扎在床上,泣不成声。

不知过了多久,在我就要饿晕了的时候,他来了。他给我带了点吃的,我却什么都吃不下。

我问他:“为什么?”

他一直不吭声,只低着头。

我坚持问:“为什么?”

他这才鼓足勇气:“我喜欢她很久了,一直不敢表白。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跟女孩子说话都脸红。很久以前我就发现你喜欢我,你的性格跟她差不多,也爱好文学。我就想,如果我把想跟她说的话想好,在网上跟你说一遍,白天再跟她复述一遍,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我被气笑了,搞了半天,我连备胎都算不上,我只不过是他对着练习的镜子罢了。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他慌了,连忙走过来,拉着我的袖子,语无伦次:“你怎么了?你别这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明明就是故意的,却还极力否认。他利用了我,以如此可笑的理由。

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止住奔涌而出的眼泪,平静下来之后,我跟他说:“我没事,你回去陪她吧。这个十一我还要回家一趟呢,我得把行李收拾好。”

他一开始不肯,我推他,他还是走了,出门时很愧疚地看了我一眼。

我在房间里又躺了一会儿,起身出门,临走时把那盒子星星丢进了垃圾桶。我发誓,从此再不为谁奔赴远方。

我们都是单纯小孩

如果你的老婆,为了你,远离家乡,抛弃生养她的父母亲人,以你的父母为父母,以你的亲人为亲人,习惯你家以及你家乡所有的习惯,那她一定非常爱你,非常非常爱你。请务必,一定要珍惜她。

彤彤的家乡在江苏盐城,她的丈夫于雷是重庆人。两人在深圳打工的时候认识,相爱,并且怀孕。于雷愿意负责,彤彤也想跟于雷结婚,两人商量着,决定向家里坦白。却不料遭遇了彤彤家非常强烈的反对。

彤彤妈一开始只是数落下彤彤,警告她:“嫁那么远,将来有点事情,娘家给你帮不了忙。”彤彤一门心思想要结婚,满怀着幸福的心情等待着做新嫁娘。彤彤妈拗不过女儿,便带着彤彤去了一趟于雷的家乡。去了之后才知道,所谓的重庆人,不过是重庆周边某乡村,这里坐了火车换汽车,从汽车上下来还得翻四五坐山,蹚七八条河才能到达。跟于家人的接触中,彤彤妈发现,于雷的妈妈是一个嘴巴很厉害,行为上很计较的人。彤彤未婚先孕,于雷妈妈言谈之中,总是透露出一丝瞧不起。彤彤妈担心单纯的女儿嫁过来吃亏,一回到自己家,就强烈的反对彤彤嫁给于雷。

彤彤妈催着彤彤打胎,好话歹话说尽,彤彤就是不听。彤彤妈为了断她的心思,张口找于家要十万块彩礼。这么多钱于妈妈怎么可能付?跟邻居说:“怀了我儿的孩子,我儿不娶她,那就让她把孩子生在娘家,反正丢脸的也不是我于家。”

就这样拖了一个多月,彤彤急了,一直催促于雷,这边于雷的甜言蜜语眼看着不凑效,开始乱出主意:“彤彤,趁你妈不注意,偷偷跑出来,去火车站,我来接你。”彤彤实诚,听信了于雷的话,大着肚子住在于雷家里。

彤彤妈掉的眼泪能装满一水缸,见女儿铁了心要嫁,怕在婆家受了委屈,不仅不提要彩礼的话,反而买上家具家电,拿了张六万块的存折,给彤彤送去。

彤彤妈反复跟彤彤交代:“这六万块是你的嫁妆,是爹妈给你的。家里但凡有什么困难,让于雷想办法,不要把这笔钱拿出来。”彤彤郑重的点头答应,母女俩抱头痛哭。彤彤突然意识到,从此,她就只能依靠于雷了。于雷待她好,她的日子就好过些,于雷待她不好,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了。

彤彤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于雷的感情。当她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即使婆婆偶尔话里有话,她也假装没听到,含笑带了过去。她知道,虽然最终她家里没拿于家的钱,但提出要钱的事儿,这一点就已经让婆婆特别不高兴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住在婆婆家,何必跟她置气?这些都是小事,恶言恶语不想听可以假装没听到。让她最难受的地方在于,婆婆煮的菜里辣椒实在太多,她吃不习惯。成长在江南,更喜欢吃清淡的,带一点点甜味儿的食物,到重庆之后,重麻重辣,吃一次舌头和胃难受好几天。她提过要求,却还是老样子,跟于雷告状,于雷说:“吃不习惯,自己做呗!”一句话就把她顶了回去。

她挺着大肚子自己煮给自己吃,婆婆对此表面没有说什么,却在跟邻居的聊天中取笑:“我们家这个媳妇,金贵着呢!大锅饭不吃,顿顿吃小锅里做的。”为此,彤彤偷偷掉了眼泪,想着自己都快生了,也不和她计较。

彤彤跟于雷商量,月子的时候,他能不能不工作,在家里照顾她和孩子,于雷答应了。转天婆婆冲着于雷嚷嚷:“一家子几口人吃饭,她又刚生了孩子,上不了班。你一个人赚钱养一家子,不工作吃谁的?你要让她把嫁妆钱拿出来,你在家吃闲饭,我也肯伺候着你们。”接着小声嘟囔:“让你不要娶外地女人,你偏要娶。你看看邻居谁家媳妇生孩子,娘家妈不过来伺候。你倒好,老子小时候伺候你,现在伺候你媳妇,将来还得伺候你孩子。”

于雷向来畏母,只好跟彤彤商量:“我做饭不好吃,妈做的不合你口味,不然,让你妈到重庆来,等你坐完月子再走?”彤彤不同意,自己一个人受老太婆的气也就罢了,哪里还能让亲妈过来,听她夹枪带棒的呼喝?

快生的前几天,彤彤妈打电话,问婆婆待彤彤怎样,月子需不需要她过来伺候,彤彤不想让妈妈担心,强笑着说:“好着呢!一天煮几顿饭给我吃,都吃胖了。您别过来,这边路不好走,生活习惯也不一样,您年龄大了,还是别折腾了。”

即使远隔千里,母女依然连心。彤彤妈从彤彤的语气里听出来,她过的并没有自己说的那样好。彤彤妈收拾了东西,和彤彤爸一起,提着大包小包去看望彤彤。没几天,彤彤就要生了,依婆婆的意思,想在县里医院生。彤彤妈去县医院看了看,嫌条件不好,坚持要在市里生。婆婆说:“在市里生,大人孩子住院,伺候她的人还要住宾馆,这一住不是一天两天,哪样不需要钱?”彤彤妈也来气了:“女人生孩子是天大的事儿,为了省点钱,连大人孩子的命都不顾,有你这样做奶奶的吗?这还是给你老于家生孩子!”婆婆怄气说:“我儿子为了娶媳妇把钱都花光了,我们老两口也没钱,你要去市医院,钱你出。”彤彤妈说:“我们家彤彤没见着你一分钱。她可是净人儿,带着嫁妆嫁到你家的!” 彤彤妈生气了,作势要把彤彤接回盐城,扬言说:“宁可让孩子死在路上,也不留个这黑心的人家。”于家妈妈为了孙子,这才作罢。

彤彤果然不负大家的期望,顺产了个七斤八两的胖小子,婆婆笑的合不拢嘴。生孩子多痛就不说了,彤彤想着,婆婆一直盼孙子,这下子盼上了,应该不至于像之前一样牙尖嘴利,处处挤兑她了吧?

不然怎么说彤彤单纯呢?奶奶爱孙子这是正常感情,可有几个婆婆会因为媳妇是孙子的亲娘,就爱媳妇的?于雷妈爱孙子,给小孩子买了一大堆衣服、玩具之类的,整日抱着孩子不放手,却对彤彤不闻不问。好在彤彤妈在呢,彤彤月子里不至于很难受。

出了月子,彤彤父母走了。婆婆借口地里活儿忙,整日早出晚归,不帮忙抱孩子不说,话里话外嫌弃全家就彤彤一个吃闲饭的。可怜的彤彤每天除了要照顾孩子的吃喝拉撒,还得负责一家人的一日三餐。不仅如此,她还需要洗一家人的衣服。公公在工地上干活儿,于雷开挖掘机,衣服很脏。农村里不用洗衣机,全部都是彤彤手洗。彤彤每天像陀螺一样,脚不沾地地忙,就这样病倒了。

彤彤发高烧,吃了退烧药躺床上,几天起不来床,婆婆的脸上能刮出一层霜,就连公公都开始摔摔打打。于雷吃习惯了彤彤煮的菜,开始嫌弃他妈做饭味道太重。不停地问彤彤:“你什么时候病好呀?你怎么还没好呢?”彤彤在床上躺了一周,于雷前几天还稍微有些耐心,后几天的时候,就大声嚷嚷了:“一件干净衣服都没有,你让我穿什么呀!”彤彤说:“我还病着呢!”于雷恶声恶气说:“你不是还没病死嘛!连衣服都洗不了了?”彤彤委屈得直哭。

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贫穷和短视最容易消磨掉感情,孩子生了,矛盾多多,彤彤的委屈日积月累,生病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彤彤病稍微好一点,便不顾路途遥远,抱着孩子回到了娘家。

过了一个月,于雷去接她。彤彤妈狠狠地收拾了顿于雷,于雷点头如鸡啄米。彤彤提出来,不能继续住老家了,两个人要一起出去在重庆租房子住,打工赚钱。于雷一开始不同意,经不住彤彤以再不回去相要挟,只好点头答应。

孩子还小,在重庆租房,于雷一个人的工资,养着一家三口,怎么看都有些捉襟见肘。孩子断了奶,于雷把孩子送回老家,让于妈带着,他和彤彤两个人,在重庆,一人打一份工。于雷继续开挖掘机,彤彤在超市里做收银员。日子虽然平静,但想孩子的心从来没有断过。

在生孩子之前,彤彤想过,将来无论多困难,都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留守儿童。然而生活的艰难会颠覆年轻时候所有的想法,使得现在的选择,有太多不得已。

孩子不在身边,空余时间比较多,彤彤学会了上网。她加了一个QQ群,群里都是一群远嫁的媳妇。有时候,一旦有人聊起无法给远方的父母尽孝,以及独在异乡的寂寞,彤彤都会忍不住掉泪。群里但凡有哪个媳妇说起在丈夫处受了委屈,所有人都会一致安慰她。彤彤想念自己的孩子,群里有很大一部分人和彤彤一样,因为各种不得已,把孩子一个人放在老家。这群远嫁的媳妇,她们都为爱奔走天涯,她们唯一能仰仗的也只有丈夫的爱。她们有着共同的心酸,只有爱,才能让这一天天匆匆流逝的岁月过得稍微不那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