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坐回位置上,不一会儿姒悬进来。
“他很聪明,什么都没说,我录了音也没用。”荼蘼拿也口袋里的录音笔。
“意料之中的事情。”姒悬说,“不要泄气,没事的。”
“我不泄气,我刚才看他掉了两根头发在肩上,我握手里了。”荼蘼说完摊开手掌,“好像用头发就可以用来做DNA比对,对吗?”
“是,你还是想知道答案,想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姒悬从桌上找来纸巾将头发包好,看着荼蘼说。
“对,我想知道答案,这大概也是外婆的心愿。”荼蘼低声说。
姒悬抱住她,亲亲她的发顶。
“悬哥哥,难道我真的信错了人吗?我一直都觉得,白凛风不应该是这种人才是。”荼蘼在他怀里说道。
“每个人在利益前面,做的第一反应是保护自己。白凛风只是个普通人,他会这么做很正常。”姒悬说,“我可不许你为了白凛风而伤心。”
她并不是觉得伤心,只是觉得遗憾,心底淡淡的遗憾。
晚上,李明勋给姒悬发了条信息,称他想要的东西已经邮件发给他。
姒悬立即迫不及待的开电脑,打开了邮件看。
“李大哥给你发了什么?”荼蘼问。
姒悬看着荼蘼说:“明勋查了八年前航空记录,白夫人的确在八年前来过青阳,从这个日期来看应该是你去阿拉善左旗那段时间,她在青阳停留了三天。”
“她来了青阳,她来青阳做什么?她会见什么人?”荼蘼也觉得很震惊,这个线索太重大了。
而此时她电话响了,丁康泰回来了,半个小时后就到他家。
一到他家,他们几人进书房,康泰风尘仆仆,荼蘼给他倒了杯冰水让他解暑,他喝了一口杯水才说:“去江南几乎没收获,但有件事,我觉得很重要。”
“什么事情?”荼蘼忙问。
“你前几天不是碰到那个白夫人么?你打电话跟我说白极的妹妹白芙蓉是你外婆的学生,我看江南没什么收获便转道去了一趟京城。我看到这个白夫人的照片,觉得有几分眼熟。”康泰拿出一家白家人的照片,“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怎么会见过呢她?”荼蘼不解,如果康泰见过,她应该也见过。
“我真的见过,荼蘼,爷爷曾经带我去过京城,我远远的见过这个白夫人。后来爷爷让我跟年轻一辈的人玩,他则跟白夫人上楼谈了很久。”丁康泰说道。
“丁仕平跟白夫人相熟?”荼蘼嘴里嘀咕了几句,“他们居然是认识的。”
“这不奇怪,周辰奇娶了白芙蓉,丁仕平跟周辰奇又常有来往,通过白芙蓉认识白家人又有什么出奇。又或者当年白凛风被抱到白家,丁仕平是知情的。所以当颜嫣再回青阳时,让很多人都非常紧张。丁仕平跟白夫人相熟,两个人一定会见面”姒悬说道。
“外婆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丁仕平。”荼蘼立即想到这个关键处,“难道是白夫人知道我外婆没死,担心她知道白凛风的身份,所以、所以特意来青阳见她?”荼蘼这么一想便有些恍然,她一直都不懂,外婆为什么会突然就死了,为什么一见丁仕平她便死了。在那次会面中,一定发生过很重大的事情。
真正让外婆病重而死的不是丁仕平,而是白夫人?
“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康泰说,“还是需要证据,而且就算找到证据,也不一定对荼蘼的案子有帮助。”
这话一出,大家陷入沉默中,因为康泰说的有道理。现在看,白凛风的身世跟那晚的案子根本没有决定性的作用。
次日,荼蘼果然接到通知,负责丽景豪庭的检察官要让荼蘼去问话。
佟可欣和姒悬亲自送她去的,见佟可欣紧张的表情绷的紧紧的,荼蘼不由笑:“可欣,放松一点,真的没事的,我不怕。”
“嗯。”佟可欣点点头,“你跟她谈话的时候,一定要冷静,如果你没想好怎么回答,你可以缓一下委婉一点的表达。我这个师姐最擅长的是设置对话场景,让对方往自己的逻辑坑里跳。”
荼蘼点点头:“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办?”
到了检察院,一个女助理特意过来接荼蘼,让她在会客厅等。
荼蘼坐了不到十分钟,门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套装,盘着头发的年轻女人进走来。这个女人一双丹凤眼分外有神,嘴唇薄而小巧,脸圆偏圆。五官凑合在一起清雅脱俗,很有亲近感。她是可欣的师姐,应该比可欣还要大一些才是,但是现在看来这个韩忆意保养的很好,丝毫不像超过三十岁的女人。她进来时,脸上微着微微的笑容,所散发出来的气质没有一丁点儿的攻击力。
荼蘼对她第一印象很好,虽然身体不便,她还是微微起身相迎。
“你坐吧。”韩忆意声音柔软偏甜,对荼蘼也颇为和善,“我是检察官韩忆意,将负责丽景豪庭的谋杀案。”
“我是丁荼蘼。”荼蘼简单的自我介绍。
“我知道,你比照片上更漂亮。”韩忆意目光落在荼蘼的肚子上,“你这怀孕妇月份不小了吧是,是不是快到预产期了!”
“是的,八月底。”荼蘼说。
“如果不是你这件案子比较特殊,我可以申请法院将你这件案子押后审理,必竟你已经快生产了,庭审对一个孕妇为讲比较辛苦,而且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地方。”韩忆意说道。
荼蘼微怔,万没想到韩忆意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说:“你也有孩子了吗?”只有做过母亲的,才能真的体会生孩子的不易。
“我有一个儿子,已经上小学了。”韩忆意说道,“好了,我们进入正题。”
“好。”荼蘼微微收敛心神,坐直等她发问。
“这件案子我研究了一下,有几个疑问有些不明白,想要你替我解答。”韩忆意边翻资料边说。
“你请说。”荼蘼道。
“我看你的口供上说,你跟缅甸孟洋人拉娜相熟?请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韩忆意问。
“我去过孟洋,在一起意外中认识她的。”荼蘼回。
“什么意外?”韩忆意追问。
“这跟本案有关吗?”荼蘼反问。
“当然是跟本案有关,你怀孕超过三十周,按理说不应该随意出去走动。一定是交情特殊的朋友,才让你大着肚子也要赴约,不是吗?”韩忆意面含笑意的问。
荼蘼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在穆寨认识拉娜,那这个案子就真的复杂了,自己更是有理说不清。
“拉娜曾对我有恩,我曾去孟洋做生意,认识拉娜,她曾在雨林里帮我带路。”荼蘼说道。
“原来如此。”韩忆意点头,“从调查记录上看,拉娜是被贺瑶指使把你约出来,然后趁机绑架你。贺瑶为什么要绑架你?你们之间恩怨很深么?”
“算是吧,虽然之前我跟她合作,但后来发现她另有目的,她想让我去赌石,甚至设计把我送给她的老板周亦儒。没想到她自己没安排好,反而把自己送给了周亦儒。这件事,在警察局有备案,蝴蝶吧还因为这件事被封了一段时间。”荼蘼说。
韩忆意迅速记下:“这样就足以让她怀恨在心?”
“韩检察官,我不是贺瑶,我也不明白她对我的恨意从哪里来?总之,她喜欢跟我做对,认为我破坏了她的幸福,我也莫名奇妙。”荼蘼说。
“这个贺瑶的尸检中,检出她身里血液里有大量未分解的二****吗啡X号,这是一种新型的海LUO因,你对这种二****吗啡X号了解吗?”韩忆意又问。
“不了解。”荼蘼摇头。
“贺瑶吸食二****吗啡X号的事情,你知道吗?”
“在她绑架我之前,我并不知道她吸食毒品。直到她绑架我,要给我注射二****吗啡X号,后来她又毒瘾发作,我才知道她毒瘾那么深。”荼蘼回答。
“按理说你对这种毒品应该不陌生才是,我这里有些材料,虽然材料中并不能证明你真的有从事毒品交易,但也显示你在过去八年间曾多次出入金三角,甚至跟一些毒枭有过接触。”说完韩忆意拿出几张照片来,“这些都是我跟我们的军队特殊部门申请得到的材料,你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荼蘼看到照片时,心一沉,这一刻真正的不敢小瞧眼前的女子,她准备工作做的很足,把自己查的透透的。
韩忆意是一接收这个案子便有仔细分析过,颜希是美籍华人,拉娜是缅甸人,贺瑶是腾冲人但又曾嫁到缅甸,白雨风还是国内知名集团公司老总,这个丁荼蘼自然更不简单。翠美集团老板,刚刚还收购了国内数一数二的风行金行。丈夫是盘古集团老总,他丈夫刚刚还评入了福斯富豪榜前十。不管被告,还是原告,身份背景如此复杂,她一定要把他们的关系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