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远,就在渭州城,那里距离北人还有一段路程,不过山水都很美,虽然冬天冷了点儿,被人称为苦寒之地,可是我觉得那是他们不识货,等到春天,万物复苏时,你会发现那里有多美……”
阿菀面上含笑,倾听着小姑娘说话。可能是有个听众,小姑娘更来劲儿了,将她老家渭州城有关的事情一一道来,如同一卷画轴般慢慢地展现在阿菀面前。
两人一个含笑倾听,一个生动叙说,一个安静凝眸,一个神彩飞扬,不知不觉间,便自成一景。
不远处站着的少年看到这一幕,面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过等发现原本安静倾听的少女往这儿看过来,然后朝他促狭地笑了下时,面上有些发热,不敢再看那苹果脸儿的姑娘,赶紧走了。
见到孟沣不好意思地走开,阿菀更是乐不可支,看孟沣那模样,他对柳清彤这未婚妻也极是满意的。
宴席结束后,来观礼的宾客们纷纷同主人告辞离开了。
卫珠拉着阿菀和孟妡,依依不舍地道:“寿安表姐、福安表姐,以后我有空再来寻你们说话。”
孟妡很爽快地道:“好的啊。”
比起莫家姐妹,孟妡觉得卫珠看得更顺眼,于是很给卫珠面子,将莫家姑娘无视了。这举动十分小孩子气,偏偏她虽然及笄了,却仍是像个小孩子一样爱撒娇,笑容又甜美可人,让人无法将她当成大姑娘来看待,不知不觉便会对她宽容几分。
阿菀也笑着点头,扫了眼不远处正和康平长公主道别的靖南郡王继妃耿氏,是个模样儿艳丽娇美的女子,很容易能挑起男人性趣的那种,也怨不得靖南郡王宠爱她到有些昏聩,连给妻子守孝一年都等不及,就迎她进门了。而耿氏虽然和康平长公主道别,眼睛却一直关注着这边,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东西。
这女人的心思深沉着。
等卫珠随着继母耿氏离开时,卫珠仍是有些依依不舍的,直到上了马车,她的脸色便变了。
耿氏面上带笑,神色平和,唯有一双眼睛蕴含着太多东西,温声对继女道:“珠儿和两位郡主感情可真好,若是得空,也可以邀请她们来家里玩呢。”
卫珠皮笑肉不笑地道:“难得母亲如此大方,女儿也有此意。”
“那就好,只要她们不嫌弃家里简陋便成,届时珠儿便好好招待她们,可别待慢了。”
卫珠指甲掐住掌心,如何听不出她话中之意,心里更恨。
母女俩说着不可能兑现的话,暗暗打着机锋,最后还是耿氏魔高一丈,待马车到达靖南郡王府时,耿氏依然是笑盈盈的,卫珠皱着眉满心不悦。
而卫珠这种不悦,在看到直接迎接过来,小心地扶着继母下马车的父亲时,肝都要气爆了。
“爹,您今日不忙么?”
靖南郡王正殷勤地扶着妻子,听到女儿的话,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以为她是在质问自己,真是不孝顺,怨不得妻子会说丫头长大了,就难管教了,得多寻几个宫里的嬷嬷来教她规矩,哪能如此同父亲说话的?
“为父刚回来,哪里不忙?不过是听说你们回来了,过来一瞧罢了。瞧瞧你,这模样儿作甚?还是谁欺负你了?都是大姑娘了,得庄重一些……”
卫珠垂头乖乖地听着父亲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眼角余光瞄到耿氏微微勾起的红唇,顿时脑中的那根弦终于崩了——
“爹,娘,妹妹,你们都回来啦!”
卫珺兄弟过来行礼,卫珝将手放在妹妹的肩膀上按了下,让她稍安勿躁。
卫珠深吸了口气,心里有点儿委屈,这时又听到耿氏在假惺惺地为她说话时,心里那股怨恨怎么也止不住,借着兄长的遮掩,怨毒地瞪向她。
耿氏发现继女怨怼的视线,微微一笑,云淡风清。这继女是个心眼多的小白眼狼,不服管教,反正也笼络不住她的心,还要时常给她添麻烦,那就打压吧,小孩子要吃些教训,才会乖乖地听话。
想到这里,耿氏下意识地用手放在腹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