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忻见他短短时间内压制住情绪,心里暗暗点头,问道:“可是五殿下那儿发生什么事情了?”先前管家说得太小声,显然是不能外传,谢忻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能不能说。
三皇子琢磨了下,知道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便是他们皇父生气下令封口,恐怕这时候知道的人早就知道了,纵是不说,怕也只能瞒着那些无知的百姓罢了。想罢,三皇子叹了口气,有些难以启齿地道:“五弟在丽水天阁时,被人发现他与一名丽水天阁的僮儿……”
谢忻倒抽了口气。
时下贵族之中有豢养娈童之事,不过阴阳交合方是正道,近十年来海河清宴,文德帝大肆弘扬美德,极度不喜这等断袖分桃之事,朝臣勋贵们也以身作则,纵有那等爱好之人,也只是私下偷偷摸摸地过过干瘾,从未敢拿到明面上来。
而现在,却是一位皇子教人看到这种事情……
谢忻很快便明白了,这事情绝非意外,这幕后之人摆明着要毁了五皇子!
谢忻看向三皇子,三皇子也看向他,两人神色沉凝,四目相对时,皆看出了对方心中的想法。
到底是谁要毁了五皇子?
“卫烜……”三皇子涩然道:“莫非是他?”除了他,三皇子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人。
谢忻并未开口,他沉吟片刻,叹道:“若真是人计划的,恐怕对方敢设计这事情,想必就不会让人查到蛛丝马迹。殿下,当务之急,是您尽快给宫里的贵妃娘娘传句话,先保住五殿下再说。还有何尚书那边,也得给他们一个交待。”
三皇子阴沉着脸点头,何尚书的孙女被选为五皇子妃,在这节骨眼上,若是这事情传开来,想必何尚书对朝廷再耿耿,也咽不下这口气,要废除这桩婚事。当务之急,便是要先保住这桩亲事,然后再徐徐图之。
三皇子很快便将事情理了一遍,然后马上行动起来。
朝阳宫里的郑贵妃接到长子让人传给她的消息时,几乎晕倒,一口气喘不过来。
三公主正好在朝阳宫中,见到郑贵妃的样子,被吓了一跳,忙追问是怎么回事。可惜郑贵妃虽然此时心情焦灼,但是到底记得小女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里能和她说这种事情污了她的耳?怕她鲁莽的性子再次闯祸,郑贵妃不理会小女儿的叫嚣,派了几个粗壮的嬷嬷将她带到偏殿去看着,摆明不让她沾手此事。
将三公主关住了,郑贵妃迅速地收拾好心情,便让人给她重新梳妆打扮,她要去太极殿求见皇上。
只是,郑贵妃还未出朝阳宫的宫门,便听说明妃崔红叶已经提前一步去了太极殿。
郑贵妃脚下一个踉跄,几欲软倒在地,眼里一阵绝望。
而绝望之余,便是升起了对崔红叶的滔天恨意。
宫里的暗潮汹涌并没有波及到宫外,不过很多人心里却不平静,知道五皇子这算是毁了,而三皇子恐怕也少了一个得力助手。
在场诸人心照不宣,在五皇子被三皇子府派来的人接走后,众人的目光便落在了跪在丽水天阁院子里的那个清秀的僮儿身上。
十三四岁的男孩子,骨骼娇小玲珑,肤色白晳干净,一双小鹿般的水润眼睛怯怯地看着人时,比女子还要勾人。
看到这僮儿,在场诸人目光意味不明,有些识货的人一看便知道这僮儿被灌过那种特殊的药。据闻这是一些有某种癖好的贵族研究出来的药物,专门用来克制童男童女成长的东西,被喂了此药的少年少女,抑制了他们的生长,使他们看起来像长不大的男孩女孩,格外的娇小玲珑,弱不禁风,十分容易便能挑起旁人的兴致。
后来这种药物也流传进了一些特殊的场合,例如一些秦楼楚馆,一些黑心的老板为了多挣那几个黑心银子,暗地里多给那些楼里的男女用这种药物。
现下,这僮儿便是如此情况。
“你叫什么名字?”
带笑的声音响起,那跪得冷汗直冒的僮儿怯怯地看过去,便看到了坐在廊下一张太师椅上的胖子,他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十分亲切,身上穿着的锦衣玉带,说明其人身份非富即贵。除此之外,旁边那些大人们都站着,唯有他能大咧咧地坐着,便知道在这里,这个胖子说话的份量。
于是,惶恐不安的僮儿终于找准了目标,趴下去便喊道:“大人,冤枉啊!小人只是路过,真的不知道为何会被那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