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四家的一听也是,便笑着应了茶,坐到了一旁的绣墩上。
冉红忙扶了璞玉回到里屋又换了一身衣服,小声的叮嘱道:“奴婢随着姑娘一处去,只是奴婢想着岳夫人与姑娘说这话,定是怕姑娘不好意思,没准屋里连人都不能留,姑娘到时候也莫要光顾着害羞,有些话咱们该打听的也要打听,不能听着他们一处编排,这外间的传闻能信的也不过二、三,真正的还要看人的品性。”
璞玉轻抿着嘴低笑着,瞧着冉红和冉霜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心理微微有着失落,到底还是到了这一步,其实于现在的她,只要嫁了人,安了家里人的心,就好。
至于要嫁给什么样的人,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璞玉真的没什么好期待的,不过是两个陌生的人在一处过日子罢了,心理没了期望,那日子再难又能难到哪去,最差也不过夫妻间相敬如冰罢了。
正所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冉红瞧着璞玉淡然如水的样子,真恨不得自己能把心理的想法全部都灌输进去,可是毕竟自己不是当事人,一会岳夫人真的打发了院子里的丫头,她也没有借口留在屋里不是。
果然不出冉红所料。
岳夫人见璞玉进来,屋里的丫头就有规矩的退了下去,马四家的也是到了门口就举足不前了,连着冉红也不好跟着再往里进,不过还是守在了门帘外面。
岳夫人笑看着璞玉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把手抬起伸向璞玉,示意她上前。
璞玉笑着把手放到了岳夫人的手里,随着岳夫人的手势,半坐于岳夫人身边的榻上,面带微笑,不急不徐。
岳夫人赞叹道:“就冲你这份从容优雅的气韵,我竟不舍让你嫁到别人家去。”
璞玉知道岳夫人这话不过是客气,别说是岳老爷不敢要她进门做媳妇,就是她爹,也没有意思让她再嫁官家,连着她自己也不想再与官家有何牵扯。
避开岳夫人的目光,笑道:“夫人莫要拿我玩笑了,大公子的人品极佳,定是不缺那名门闺秀来配。”
岳夫人其实刚才那句话是由心感叹,其实要说璞玉的身份,他们家想都不敢想能让这样的媳妇进门,可是现在就算她们想,也没那胆子,而且洛相也没这个意思,要是有这意思,自然会在来信中有所表示。
岳夫人摇头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咱们家与你无缘罢了。”
璞玉只是淡笑,却没有别的话说。
岳夫人拉着璞玉的手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想必这会也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何事?”
璞玉点了点头,也不装糊涂,轻笑道:“是为了白天那几们夫人的事吧。”
岳夫人就喜欢璞玉这股子聪明劲,说话办事,绝不拖沓,试探着问道:“你觉得哪位夫人更合你的眼缘。”
这嫁人为媳妇,不比在家做闺女,要按岳夫人的说法,这女人嫁了人,大半的时间是呆在后院,相夫教子,孝顺婆婆,若是那家里人口旺盛的,兴许就不只是一重婆婆,连着孝敬两重婆婆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而且女人嫁人之后的日子大半部分是与婆婆、妯娌呆在一处的,这婆婆要不是那刁难人的,媳妇的日子就好过,然后再想办法哄好男人,这日子也就过得了。
所以岳夫人才想着先问问璞玉可有合眼缘的夫人,到时候再从他们家的公子打主意,应该说岳夫人能这样想都有些出乎璞玉的意料了。
璞玉片刻的愣住之后,才道:“我瞧着几家夫人都是和气的,尤其是那位老夫人,应该是经过风雨的,眉眼间虽带着祥和,却也藏着锋利,不过这样的人确比那经久的内宅妇人好相处的多。”
璞玉没说的是,那些常年窝在内宅的妇人,想的都是如何在内宅里斗赢,如何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抓住男人的心,还要抓住儿子的心,一心都放在家里的掌家大权上,生怕媳妇进门夺了自己的权。
因此许多婆媳关系不合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媳妇想着掌家,婆婆不想放权,一来二去的,关系就越处越僵了。
岳夫人也瞧好了颜家,见璞玉一眼能瞧得中颜家的老夫人,也乐得解释道:“你说的这位是颜家的老夫人,其实说起来,也算得上一位巾帼英雄了。”
说到这,岳夫人就把自己刚来褚州的时候,对褚州诸位上得了台面的人家的家主,还有内宅妇人的情况都与璞玉说了一番,尤其是这位颜老夫人,岳夫人更是赞叹连连。璞玉听的也是佩服不已,试问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会做出何种的选择,会如何的面对,是否也能如颜老夫人一样开出一个颜家的盛世,这些虽然都是未可知的,可也是最让人佩服的地方,所以璞玉对颜老夫人的印象却是格外的好些。
既然提到颜家,岳夫人少不得要把颜家的情况也说说,颜老夫人膝下三个嫡子,颜家没有庶出的儿子,因为颜老爷与颜老夫人成亲那会夫妻甜蜜,颜老爷主外,颜老夫人主内,一家之内,打理的不出一丝纰漏,颜家的三个孩子又是接连生下来的,颜老爷那几年也是最宠颜老夫人的。
直到后来颜老爷出了事,颜老夫人孤儿寡母,愣是挺起了家业,要是你现在问,颜老太爷若还活着,是否还会对颜老夫人这般衷情,这事谁也说不好,乱花渐欲迷人眼,男人的心最是多变。
可是现在的关键是颜老太爷走了,颜老夫人与颜老太爷就成了佳话,让人传送,所以颜家在褚州也得到了应有的尊重。
再加上颜家也算是经商有道,秉着家训,提到这个家训,璞玉有些兴趣的道:“不知这颜家的家训是什么?”
岳夫人想了想,道:“我跟阮家的三夫人交好,也就是今天与你聊的投缘的阮家姑娘的亲娘,而阮家三夫人,又是颜老夫人的内侄女,所以对颜家的事知道的就细了些,说起来这个家训,也算是我当时的一时好奇吧,不过听过之后,也不得不佩服颜家的祖上,能有这样的祖训留给后人,颜家就算是想不发达都难喽。”
说到这,岳夫人也不抻着,直接就把那条颜家的家训说给璞玉听了一遍。
一边说着,岳夫人见璞玉一边听得认真,等说到了最后,才笑道:“这样的人家,你看如何?”
璞玉还没回过神来,只是体会着这规训里的意境,心理也不禁赞叹着颜家的祖先,猛的被岳夫人这样一问,才晓得岳夫人的意思。
璞玉也不羞涩,也不扭捏,想了想道:“这样人家教出来的子弟想来也不会差了,只是不知道人家想寻个什么样的。”
璞玉的意思,现在自己的身份自然不能公开,在外人看来好尺等同于一个孤女,这样的话,颜家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她的身份。
岳夫人一乐,道:“你这丫头,我瞧着你是顶机灵的,原来在这事上还是个小姑娘心性呢!”
璞玉有些不解的看着岳夫人。
岳夫人才接着道:“你就不好奇,今天颜老夫人给你的见面礼为何与别人的不同?”
璞玉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她本就没在意,不过是随手一接,然后就交到了丫头手里,到现在她还没去看颜老夫人给了她什么。
当时屋里好几位夫人,既然颜老夫人给了姑娘们东西,作为初次相见,阮三夫人与乔夫人还有杜夫人三人也不好不给璞玉见面礼,三人也就各自拿出随身用来送人的东西给了璞玉,所以璞玉也没在意各人都给了什么。
岳夫人一见璞玉的样子,才想起来,这姑娘可是好东西见过无数的,只怕这些人给的东西还觉得自己的不错,实际上到了璞玉眼里恐怕也没什么稀奇的,这会岳夫人才感慨道:“难怪你那两个丫头,还有你三哥都为你叫屈,现在就是我见了,也是心理一叹啊。”
璞玉一乐,道:“姑姑何出此言。”
不过才说完,璞玉便明白岳夫人的所指,笑着摇头,道:“姑姑莫要伤怀,这原也没什么,不过是些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岳夫人拍了拍璞玉的手道:“有些人豁达是装在表面,其实心理小气得很,有些人是表面小气,心理也有番算计,勉强能称得上豁达,而你,却是真豁达的,不管经历了什么,都能这般淡然,难怪人家说世家女子都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原本我也不信,可是如今与你接触的多了,我才明白,这些话真的不算虚假,如今我就盼着梦琪能学了你的一二去,到时候梦琪嫁人,我也能省些心去。”